书城军事保北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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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巩固庄自卫队

九月的风吹过整片原野,绿油油的庄稼地像随风起伏的海浪。过不了多久,就到了收获的时节,到时候更是一片片金灿灿的喜人景象。一望无垠的田野间,散布着许多大大小小的村庄,庄子里的人勤劳、善良、坚韧、勇敢,他们是这片土地的耕作者,更是这片土地的守护者。

在冀中地区保定北边有一个普通的小村庄,名叫巩固庄,位于徐水县城西十多里地处。村庄里有三百多户人家,这儿的乡亲邻里和睦友善,田地肥沃富饶,真是个安静祥和的所在。可这个安静祥和,却被由远而近的枪炮声侵扰得荡然无存。

巩固庄村东头有户人家,三间青瓦房,一个小方院,院门里种着两株石榴树。户主是位年近四十的大汉,他身材魁伟,古道热肠,名叫温东升。庄子里的人都习惯称这位大汉温师傅,因为他曾到沧州拜师学得一身武艺,回乡后教习孩子们一些拳脚功夫和刀枪武艺。可后来不知缘故,温东升停止了教学,受雇于县警察局,当了个大队长。温队长家中还有一位年过花甲的老母亲和一个碧玉年华岁的小丫头。

话说这天后半晌儿,一帮小伙子朝这个小院聚拢而来,一个伶俐的丫头在门口迎接着,小伙子们都热情地喊她英妹子。

“你们快点!我爹都等半天了。”这英妹子急切地促催着。“六伢子,就你最慢,是不是想挨笤帚疙瘩了!”

这个叫六伢子的小伙子,勾着身子赶忙小跑几步,跨进院门后,眯着眼睛咧嘴一笑,“英妹子,我正家里砌猪圈呢,大壮哥拽上我就来了,什么事啊这么着急?”

“什么事一会就知道了,看你这脏衣裳,也不知道换一身儿。”

“哪儿容得空儿啊。”六伢子一眼看到满树圆滚滚的石榴,忍不住凑过去,“这石榴快熟了呵!头年儿我没吃上,今年我得挑个大的。”

“就知道吃!”英子朝他屁股就是一脚。

六伢子一个闪身躲过了,钻进了人堆里,站在一个小胖子身边。此时的六伢子安安静静、规规矩矩,因为眼尖的他瞥见温东升师傅走过来了。

这帮小伙子里有个大高个儿,他身材高大,憨厚敦实,人如其名,他叫田大壮。只见大壮走到温东升近前报告,“师傅,通知的人都到齐了。”

温东升看看大伙儿,对大壮说:“去里屋把家伙拿出来!”

温小英跟过来,疾走两步,对大壮说:“大壮哥,我跟你一块儿去拿。”

房间的里屋,英子奶奶正坐在炕沿儿上剥花生,小笸箩里满满都是豆荚,旁边还有个大腕,里面盛的是剥好的花生豆。

田大壮兴冲冲进到里屋简单地奶奶问了声好,英子紧随其后跟来。奶奶停下手中的活儿,看了一眼大壮,又瞥了一眼英子,用嗔责的语气说道:“他们老爷们儿干的事,你个丫头片子跟着瞎掺和个什么劲儿!”

“奶奶,我们要干的可是大事,人人都得出力,不分男女。”英子回着话,小手麻利地从大碗里抓走两颗花生豆,一颗自己吃了,另一颗塞进了田大壮的嘴里。

不一会儿,田大壮和温小英从里屋出来,每人手里抱着一个又细又长的包裹。

六伢子他们面面相觑,都想知道包裹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温东升站定当院,对大家伙说道:“有阵子没召集大家伙了,自从英子娘生病走了以后,我就没再教你们练功。你们不会把功夫都扔了吧?”

大家纷纷喊道:“没有,我们天天在家练,从没落下。”

“那就好,你们谁说的是实话,谁说的是假话,一会儿就能见分晓。”

听得这话,这帮小伙子们不由得紧张起来。

温东升看着他们,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你们也知道,这一年多我在县警察局当差。当差是不假,不过我的实际任务是打探情报,两年前我已加入了共产党。

六伢子满脸地惊诧,“师傅,你是去做卧底?”

“没错,不过现国军跟共军停火了,我就没必要留在警察局了。鬼子来了,占了咱们县城,当差的人逃的逃散的散。我回来自然不能空着手,捎带上了两杆枪。”温东升指向那两个细长的包裹。

大壮和小英上前一步,轻轻地把包裹打开。小伙子们凑到跟前,随后一阵惊喜地欢呼,包裹里果然是是两杆明晃晃的汉阳造步枪。

小伙子们纷纷争抢着,想要试试这新鲜玩意儿,却被温东升一个个挡了出去。温师傅拎过这两杆枪,对着大伙儿说道:“这枪可不是拿来玩的,是要打鬼子的。你们也听说了,鬼子从北京南下一路烧杀抢掠,残害百姓。就在昨天攻占县城的时候,鬼子就沿街杀害了好几十个人。如今是国难当头,咱们都是习武之人,保家卫国义不容辞。我今天召集你们来,就是要成立一个自卫队,保全咱这十里八村乡亲们的安生,你们愿不愿意参加?”

“我们愿意,保卫家乡,打倒鬼子!”小伙子们个个斗志昂扬。

温东升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说:“那好,接下来就是比武较量,能耐高、本领强的就能得到枪。这一把枪我交给田大壮,你们可谁有意见吗?”

田大壮身子一振,嘴角挂着得意的微笑。其他小伙儿子都闷不作声,自知本领赶不上田大壮这个大师兄,只好眼巴巴地看着温师傅把第一杆枪交给了田大壮。

温师傅掂一掂手中第二杆枪,继续说道:“你们甭眼馋,现在你们跟大壮一对一,在二十个回合内,没有没被打趴下就算赢,这第二杆枪就归他。”

田大壮把得到的枪暂时交给英子,迈着大步走到小院中央,拱手抱拳,问道:“师弟们,你们谁先来?”

六伢子看着师傅手中那杆枪,心里直痒痒,可要跟田大壮比试,他自知三五个回合都难以抵挡。该怎么办才好呢?这六伢子可是个精灵鬼,他稍一琢磨就有了主意。

只见六伢子高声喊道:“大师兄,这二师兄说要打头阵哩!”

话音未落,一个胖小伙已经被六伢子猛然推了出去。

这胖小伙急走几步,回过头恶狠狠地瞪着六伢子,气得牙根直痒。

“大壮哥,六伢子推我!”

“罗小胖,不管怎样,试试总有机会嘛,来吧!”大壮说道。

六伢子一捂肚子,故作自语道:“今儿凉水喝多了,我得去趟茅房。”说完,他脚底抹油,麻溜地跑了。

六伢子假装在茅坑蹲着,小眼睛却密切关注着比试场的一切。

要说这田大壮,委实不含糊,身子结实不说,拳脚功夫更是干净利落。只三五个照面就把罗小胖摔倒在地,其他在场的小伙子,也没有一个能顶得住他十个回合。温小英看得欢呼雀跃,赞不绝口。

六伢子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他估摸着时间差不离了,提起裤子跑回来,一边跑一边喊:“看来是让我压轴了啊!”

那个被他推出去的胖小伙,抬起胳膊挡住他,“六伢子,以后不能叫我二师兄,知道不?”

“你看你,这大脑袋、这肥肚皮,活脱脱就是二师兄嘛!我哪有说错?哈哈哈!”

六伢子一塌身,钻过胖小伙的胳膊,站到田大壮面前。他对着大壮挤了两下眼睛,说道:“大壮,来吧!”

田大壮上步,一个直拳冲向六伢子面门,六伢子赶紧侧身躲过。紧跟着大壮横道一腿,快如疾风直奔六伢子胸口。六伢子情急之下躬身跃起,把大壮的腿抱在半空,压低着声音对大壮说:“你是不傻?你把我打趴下,拿枪不谁都没份儿了吗?”

田大壮被他这话,说得有点懵,腿扫了多半圈儿,就慢慢放下。

六伢子趁着这空档儿,又低声说:“假装败给我,快!”就在田大壮迟疑不定、茫然无措之际,六伢子使劲在大壮脚面上踩了一脚。大壮疼得单腿站立,用手轻揉脚面。六伢子抓住这个时机使出一个绊子将大壮扳倒到地。

田大壮认了输,起身后对着师傅说道:“师傅,我这一轮下来,有点累,让六伢子钻了空子。”

没等温东升发话,温小英先不依不饶起来,“分明就是你故意让六伢子,重新来比。”

“好了。”温东升走到近前,“故意输让也好,偷奸耍滑也好,比试只是个形式。六伢子,希望以后你这些小聪明可以用在对付鬼子身子。”说着,他把手中的枪递给六伢子。

“谢谢师傅,我一定用这杆枪好好打鬼子。”六伢子激动万分,双手接过枪跨在身后,干瘦的身子顿时有了一股英武之气。

这时,田大壮对师傅说:“可师傅,就俩把枪,您作为队长,不能没有枪呀,我这把枪给你用。”

“大壮,不必了!我自己有一把手枪。”说着,温东升从腰间掏出一支驳壳手枪,“这支枪跟我一年多了,用顺手了,就不跟你分享了。不过我保证,用不了多久,咱们每人都能有枪。”

这帮小伙子们听得这话顿时来了气势,纷纷叫好。

温东升接着说:“有枪固然是好,但咱们的功夫也不能丢下,从明天开始,每天清早练功俩钟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