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家丁慌慌张张跑进来,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下来,郭二麻子喝问道:“出什么事了?”
这个家丁报告:“两位当家的,不好了,伪军头子带着一帮人闯进来了!”
话音刚落,一群人飞扬跋扈地闯了进来,为首的是警察局副局长丁克山和鬼子翻译官康富贵。
郭二麻子认出了这翻译官,心想正要找这家伙,没想到他竟自己送上门来。可是不知他们来意,只好先问个清楚。“你们是谁,来此何事?”
康富贵看了下院里的人,对着郭二麻子回道:“早就听闻谢坊营郭家寨有两位了不起的当家人,一位德高望重乐善好施,另一位侠肝义胆豪气干云,我倒是很想见见。这大当家的过寿,必定热闹非凡,警察局丁副局长和我,来这边维持治安,也算给当家人做个贺礼吧。”
“我们这里治安一向好得很,两位军爷,你们莫不是拿枪子儿当贺礼吧!”郭二麻子回道。此时于大元带领十几个弟兄荷枪实弹站站在人群前面。
丁克山上前两步,说道:“二当家果然胆识过人,现在皇军广纳英才,只要你肯为皇军效力,定会有高官富贵。二当家意下如何?”
“我不过一介草莽,高官富贵恐怕消受不起!”郭二麻子严词拒绝。
丁克山回道:“人各有志,我不会勉强。”他又面向郭进方说:“听说郭先生的爱子才华出众,学识过人,皇军对这样的青年才俊可是非常器重的,不知贵公子何在呀?”
郭鸿飞对这种卖国求荣之辈深恶痛绝,自是不会好言相对,他对丁克山说道:“枉你是个中国人,居然为鬼子卖命,还到郭家寨来大肆招摇,难道就没有一点羞耻吗?”
郭进方看了一眼郭鸿飞,止住他的话,对丁克山说道:“丁局长大驾光临,请恕我儿失语冒犯。可否告知真实来意,也让我等心里明白!”
“也好,实话很你们讲,我不过久仰郭家寨的威名,替你们指点一条光明大道罢了,至于你们识不识时务,就靠你们自己掂量了。其实我今天来的真正目的是为一人而来。”
郭进方问:“是谁?”
“赵新超!”丁克山说完,抬手指向舞狮队那个方向。大家纷纷看过去,原来是舞狮队那俊美小伙儿。
丁克山朝赵新超走近两步,说道:“赵新超,可让我好找呀,故意躲着我是吧?”
赵新超没有回话,只是眼睛里射出两道凌厉的寒光。
丁克山被赵新超这番盛气逼人的气势吓退了一步,怯生生地说:“行,你厉害,我知道你武艺高强。可你别高兴的太早,我可是有备而来的!”说着,丁克山侧身,向后招了招手,从随行的队伍里走出三名壮汉。
丁克山嘱咐道:“你们轻着点,千万别伤到他。”
这三名大汉回了一个是,然后朝赵新超走来,可赵新超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摆出一副以守为攻的架势。三名壮汉一起上,和赵新超打斗在一处。
众人皆是不解,不知其中有何缘由,所以也没人上前阻止。
这赵新超本领确实很强,以一敌三,也毫无惧色。三个壮汉轮流向赵新超发起进攻,均被轻松抵挡。很明显这三壮汉为了不伤到他,攻势上很受束缚,最后他们三人将赵新超围在当中,一齐进攻。赵新超闪转腾挪,招架愈发吃力。一不留神躲闪迎面一拳扫到了头发,一席长发飘散,紧跟着飞身一脚当头而来,赵新超双拳叉向前抵挡,身子向后退出好远,身子一斜就要跌倒,旁边的田大壮下意识里扶了赵新超一把,一缕发丝扫过田大壮的脸。
在场的人也都惊诧不已,这个相貌清秀、神采飞扬的年轻人竟是一位长发飘飘的女子。她竟能抵挡三名壮汉的攻击,更加赢得众人的称奇的目光。
赵新超回头看了看田大壮,并无说话,只是眼神流露出些许的感激。田大壮赶紧后退一步,赵新超继续上前迎战。田大壮早已看不惯丁克山和这三名壮汉的行为,大声喊道:“以三敌一,有失公平。姑娘,我来帮你。”
说着,田大壮跃身而起,加入战团,有了田大壮的帮忙,胜负立见分晓,赵新超和田大壮很快就将三个壮汉打倒在地。
“不许动!”丁克山举着手枪对准了田大壮的脑袋,说道:“老子最讨厌的就是爱管闲事的王八蛋!”
“住手,咱俩的事跟他人无关!”赵新超对丁克山断喝道。
“赵新超,甭以为会点功夫就有多了不起,能有我枪子厉害吗?今天你俩谁都走不了!”说着,他朝康富贵使了个眼色,康富贵带上两个大兵走到田大壮和赵新超跟前,枪口对着他们的胸膛。
“丁克山,几天没见,你这脾气可见长了不少呵!”一个洪亮的声音在丁克山耳后响声。他转头一看,发现竟是以前的同事温东升。
“哟呵,这不是警察局的温队长温大哥吗?刚才都没注意你在这里,失礼失礼!”丁克山虽嘴上说失礼,身体却故意站得更直挺了。
温东升回道:“丁老弟可谓是平步青云连升三级啊,几天没见便从不起眼的小队长,摇身一变成了警察局的副局长。”
丁克山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温大哥,我不过是运气好,这正局长的位置可给你留着呢,你要来,我立马向太君举荐。”
“不必了,有些差事不是人人都能做的。只有狗贼才适合是些卖国求荣的勾当。”
“温东升,你居然骂我是狗贼?”丁克山脸色立马变了。丁克山指着温东升大声说道:“温东升,我念在昔日同事份儿不跟你计较,既然你不识抬举,那我也不客气了,今天这事跟你无关,希望你不要插手。”
“当然跟我有关,这个壮小伙就是我的徒弟!劳烦局长大人高抬贵手吧!”
“这小子是你徒弟?”丁克山摇着头,又盯着田大壮看了两眼,说道:“放还是不放,那要看老子的心情了!”
这时候,郭二麻子上前说道:“丁局长,这两位都是来为我祝寿的客人,从我郭家寨带走人,也得有个说法才好吧!”
丁克山悠悠地说:“怎么?你们这帮人居然明目张胆地对抗警察局。就你们这几杆子破枪,也敢和我叫板?”
“叫板那是不敢,既然丁局长来了,自不会让你空手而归,一百个银元权当是个辛苦钱,只希望丁局长不要搅了寿辰。过了今天,这些人的生死存亡皆与我郭家寨无关,阁下在想抓人我也绝不阻拦!”
“一百个大洋?”丁克山思索着。康富贵却是个见钱眼开的人,连忙低声建议道:“先得一百个大洋,日后再来找这些家伙算账!”
丁克山想了想,说道:“两百个大洋?”
“好!就两百个大洋!”这时,郭进方走过来,痛快地答应了。一个家丁拎过来一个钱袋,里面整整装了两百个大洋。
康富贵抢先夺过钱袋,打开袋子取出一把看了看,又扔进去将袋子在手中掂掂分量,笑呵呵地递给丁克山,说道:“丁局长,分量足足的!”
郭进方说道:“既然丁局长赏光到了敝寨,不如吃喝几杯水酒再走如何?”
丁克山笑盈盈地回道:“郭先生够敞亮,痛快!水酒我就不喝了,你继续过寿!”丁克山一摆手,命令持枪的士兵退下,猛力将田大壮推开,对赵新超说道:“新超啊,你逃不掉了,我有的是耐心,改天我去你家接你!”说完一摆手,两个持枪的兵卒撤退一旁。
赵新超也没有理会他,径自回了舞狮队。
田大壮也站到温东升身后。
丁克山带着队伍走了,郭家寨的锣鼓声再次敲响,跑堂的伙计扯着脖子大声喊道:“开席喽!”然后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饭菜一股脑地端了上来,大家伙瞬间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气氛立马又活跃了起来。
郭二麻子在暗中吩咐于大元:“派几个弟兄跟着这帮警察队,暗中寻到那翻译官康富贵的住处给我抓到郎五庄,还有打探下这位丁局长为何跟个舞狮队的姑娘过不去。”
要说这丁克山和赵新超的过节,可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他们两个早在十年就认识了,丁克山的姥姥家和赵新超家是邻居,他俩小时候经常一起玩,丁克山由于身子弱小常常遭到别的男孩欺负,赵新超曾多次出手相救,所以丁克山对赵新超一直感怀在心,暗自发誓长大后取赵新超为妻。长大后,丁克山多次上门提亲,却遭到赵新超的拒绝,理由是丁克山最近几年沾染了很多不良习气到处坑蒙拐骗。前几日丁克山当了警察局副局长,自觉得神气了不少,便又去上门提亲,不成想连门都没让进。后来丁克山听了康富贵的建议,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仗着副局长的身份,就要去抢亲,赵新超提早得知了信儿躲了出去。今日郭进方过寿,丁克山打探到赵新超前来舞狮,这才来这拿人。
丁克山回到县城,跟康富贵说:“老康啊,我忽然觉得硬去抢亲也不大合适,毕竟这是未来的警察局副局长夫人,还是应该明媒正娶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