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保北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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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丁克山贾大牙

第二天一早,郭鸿飞起床后听到门外一阵嘈杂的声音,他出门看,门口聚集了一帮大妈。她们看到郭鸿飞出来了,七嘴八舌地打招呼,热情非常。

郭鸿飞问门口的家丁:“这是怎么回事?”

“少爷,老爷说要为你张罗婚事,所以这些媒婆闻讯而来,都是给你介绍姑娘来的。”

“什么?”郭鸿飞听得脑袋都蒙了,心里真是又气又笑,他连忙把门关好,任凭门外的大妈们肆意的喊叫。

“千万别让他们进来,知道吗?”

家丁难为着说:“可老爷那边?”

“你尽管让她们离开就是了,我这就去找我爹。”

郭鸿飞三步并作两步,径直奔向郭进方的卧房,敲门之后,郭进方让他进去。此时郭进方刚刚洗漱完毕在用早点,见儿子进来,便招呼他一起吃。

郭鸿飞说道:“爹,我哪有心情吃早点呀,门外一堆大妈追着给我说亲呢!”

“那你这是开心地吃不下饭啦?”

“爹,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思现在不在成亲上!”郭鸿飞情绪有点激动。

“可我的心思一直都在抱孙子上,你别告诉我你的心思在抗日上,打鬼子和娶媳妇并不冲突,如果冲突,那也得先娶了媳妇生了娃再去打鬼子。”

“可我已经答应刘思平书记,今天就去大王店报道了。”

“刘思平是谁?他让你干嘛就干嘛,比我说话还好使!”郭进方凝视着郭鸿飞说道。

“他是咱们县党高官,打鬼子除土匪,干的都是大事。可能爹还不知道,我二叔郭二麻子曾被刘思平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呢。”

“你二叔?他们怎么认识?”郭进方一头雾水。

郭鸿飞关上门,解释道:“这郭二麻子原是大王店釜阳山的土匪头子,刘思平端了他的老窝,他四处流窜,后来才跟爹相识的。恐怕二叔以前跟你说的话都是假的,来咱们家就为骗吃骗喝骗财。”

郭进方眉头紧蹙,哑然失色,脑子里闪现出和二麻子相遇相识的画面,不敢相信他竟是个土匪头子,难道他搭救于我并与我结拜都是个圈套吗?过了好久,郭进方才继续问道:“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现在才说?”

“郭二麻子隐藏身份,肯定有什么秘密,我想暗中窥探更多的消息,然后再告诉你。”

郭进方再次陷入沉思,默然良久,说道:“我也曾怀疑过他的来历,不过也没有深究,毕竟他来郭家寨后,确实帮了我很多忙,就算他真图咱家的钱财,只要不是太过分我也由得他了。毕竟我老了,你又不在家,总得有个人掌管寨子的事情吧。”

“爹,我早就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花钱买个安生颐养天年,这本无可厚非,可是如果二叔是个歹人用心险恶,咱们岂不是既吃了亏又当了贼?如今国难当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所以我才想去投奔刘思平,惩奸除恶,解救民苦。”

郭进方静静看着郭鸿飞,他听得很认真,他从没有听过儿子如此郑重其事地讲过话,一瞬间觉得儿子长大了。“飞儿啊,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张和想法。爹老了,管不住你,你去找什么刘思平,我不再阻拦你,但你要保证必须活着回来,每个月都来书信。”

“太好了,谢谢爹!我保证每个月都写信回来,日子太平了我就回来娶妻生子。”郭鸿飞激动地握住郭进方的手。

郭进方也握住郭鸿飞的手,亲情的温度在双手间传递着。过了一会儿,郭进方起身,从床头取出一个包裹,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把精美的手枪。他将手枪递给了郭鸿飞,说道:“这是你二叔昨天给我的贺礼,我现在将他转交给你,以后出门在外,你做防身用。”

“可这是二叔给爹的寿礼,我怎么能要呢?”郭鸿飞推辞道。

“如今最需要手枪是你,这哪有什么使不得的?”说着,郭进方将手枪塞到郭鸿飞的手里,然后说道:“你二叔这个人,就算是土匪头子,就是别有用心,他对我也还是不错的。我这里你尽管放心。”

“爹,我只要有时间,肯定回来多看望您。”此时的郭鸿飞却有点舍不得离开父亲了,三年在外求学和父亲聚少离多,这次回来忽然感觉他苍老了许多,心里很不是滋味。

“爹,下午我想悄悄离开,你就不用送我了。”

郭进方点点头,眼角有些湿润。

这天下午,郭鸿飞带上行李,临行时正好碰到郭二麻子,他关心地问道:“大侄子,这是要出远门了?”

“对,我去找同学,一起去拜访一位老师。”郭鸿飞自然不会跟他说实话。

“我让兄弟送你一程!”郭二麻子热情地说道。

“不必了,不是很远我自己能行的。”

“看这样子是去找女同学吧,那你一路小心!”

郭鸿飞微微笑,向二叔挥手告别。

郭鸿飞离开郭家寨,赶往巩固庄。二虎子也收拾好了东西,两件换洗的衣服和送给豆丁儿的红缨枪,正等着郭鸿飞来接他。

温东升对郭鸿飞说:“二虎子就交给你了,替我向刘书记问好。”

郭鸿飞回道:“温队长请放心,我一定会照管好二虎子。”

英子奶奶匆忙地追出来,喊道:“给你们准备的干粮,饿了路上吃。”

挥手告别后,郭鸿飞带着二虎子赶往大王店。

温东升目送他们离开,这时村口放哨的一个小伙子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向温东升报告:“队长,刚才有乡亲带话来,说有鬼子和二狗子在漕河村抢掠毛驴,还打伤了不少人。”

“好,你继续放哨。我马上带人去看看。”温东升带上手枪,赶往杨九爷家的练武场,把持枪的几名队员召集起来,说道:“咱们今天来个实战操练,通通跟我来!”

到了漕河村边,果然看到一帮鬼子和伪军沿着河堤牵着十几头毛驴,领头的正是丁克山和闫晓光。他们后面远远地跟着几个老乡,又气又恨地追骂着。

温东升吩咐队员们在漕河对岸散列开,说道:“一会等我下令,对准了这帮狗娘娘子狠狠地打,这是咱们队第一场战斗,一定要打出气势来!”

这些年轻小伙子一个个摩拳擦掌,斗志昂扬,异口同声地应答。

待对面的敌人进入射程范围,温东升下令:“打,狠狠打!”

枪声乍起,瞬间放倒四五个伪军,敌人一阵慌乱,毛驴受了惊吓仓皇而逃,嘶叫不止。

为首的丁克山和闫晓光迅速卧倒,丁克山暗想着竟敢在老子头上动武,胆子真是不小,随即命令道:“回击,全歼了这帮王八蛋!”

双方打得相当激烈,密密麻麻的子弹在漕河上空穿梭。温东升认为速战速决为好,吩咐田大壮和罗小胖上手榴弹。这下丁克山那边招架不住了,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然后仓皇撤逃了。

温东升站起来,看看大家伙,漏出满意的笑容,说道:“打得好,就是要给这帮敌人颜色看看。大壮,小胖,你们照顾下咱们受伤的队员。六伢子你跟带几个人到对面收拾战利品。”

这一仗温东升一方轻伤五人,重伤一人,击毙敌方七人,缴获枪械九支,是一次开门红的漂亮战斗,尤其是拦截下十几头毛驴,赢得了乡亲们的热烈赞誉。

丁克山回到警察局,越想越气。他问闫晓光:“总共收了多少头驴子回来?”

闫晓光回道:“第一批拉回来五头,第二批十三头全被打跑了。”

“五头毛驴够多少人吃?”

“吃一顿的话足够百十人用餐了。”

丁克山稍稍松了一口气,说道:“至少招待皇军的特种作战小分队够用了。”

丁克山坐下来,喘了一口气,问道:“查到是谁坏咱们好事了吗?”

“是温东升,他刚训练了一支义勇队。”

“娘的,我猜就是他。这该死的家伙,处处与我作对。要对付他可不好办呀。”

闫晓光说道:“是啊,当时他在咱警察局里的时候论本事也是数一数二的,现在他在当地颇有人心,要对付他真得需要动番脑筋呢。”

丁克山点点头,“你好好想想办法。”说着,他站起来出了门,朝野旅次郎的房间走去。

敲门之后,听到许可,丁克山推门走进房间。野旅次郎在桌子旁踱着步子,翻译官康富贵垂手站在一旁。

“丁局长,你来的正好,康先生有个重要情报,请你来参详一下。”说着,野旅一挥手,示意康富贵讲给丁克山听。

康富贵说道:“我打听到了八路刘思平的落脚处,在大王店黑山村。前两次咱们遭遇袭击就是他干的。”

“这事我也调查过,刘思平在大王店确实不假。大王店距离遂城有十多里路,他们反复在遂城一带行动,我猜想他们在遂城周边肯定有联络站。”

“有道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康富贵附和道。

“联络站在哪里?”野旅次郎问道。

“巩固庄。”丁克山肯定地回答,“报告野旅君,方才我带人收取毛驴,遭到一伙不明武装袭击,他们训练有素行动敏捷,调查得知这伙人就是巩固庄的义勇护卫队,队长叫温东升。”

“温东升,何许人也?”

康富贵说道:“回太君,这个温东升跟丁局长算是老相识了,他们都曾在原警察局当差,前些时日他辞差回乡,组织乡勇成立了护卫队。据说他神勇无比,武艺超群!”

野旅次郎将目光转向丁克山,用怀疑地眼神看着他。

丁克山连忙说道:“没错,这个人本事强、脾气倔,确实难对付。”

野旅缓缓地点着头,慢悠悠地说道:“我倒是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大能耐。”

“太君,您是想亲自会会温东升吗?”康富贵问道。

“是的,不过要先忙完接待特种作战小队的任务,你的毛驴准备得怎么样了,山田君亲点的特色美食驴肉火烧可不能少。”

“野旅君请放心,收来的驴子足够招待用的。”

“那好,你们先回吧。”

丁克山和康富贵应声而退。丁克山问康富贵:“康先生,真是神通广大呀,刘思平的老窝都让你调查清楚了。”

康富贵先是一愣,然后陪着笑说:“哪里,只是碰巧遇到了一个老熟人,他无意间说出来的。”

他们边走边聊,这时贾大牙迈着大步过来了。丁克山问道:“贾队长,这么匆忙,是要去哪啊?”

“你个兔崽子,老舅也不叫一声,还叫我贾队长,跟我还这么生分吗?”

“老舅啊,你举荐了我,太君没少打赏你吧,所谓无利不起早嘛,谢谢老舅你给我这个顺水人情!”

“嘿,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是我抬举你,说你之前就是警察局副局长,不然太君能看得起你吗?自己多大能耐心里没点数吗?局子里混了三年才是个小队长,还顶不上我一句话好使。”贾大牙神气地说道。

“放心吧老舅,以后有需要照应的地方,我一定还你人情!话说为太君找厨子的差事可是我推保的你,这事办好了,岂不又得太君重赏!”

“哟,瞧你说的,要说美差,找几头毛驴可比找几个大厨轻松多了吧。你这点精明,全用在老舅身上了。”

“可别这么说,是我娘告诉我说表舅您太精明,让我跟你学着点嘛。”

“不就是我占了你家一处宅基地吗?还打算记恨我一辈子呀,再说那都是上辈人做的事。克山,现在咱们同为皇军效力,可得互相帮衬才行啊。”

“说吧,今天找野旅太君什么事?”丁克山点了一支烟,并递给贾大牙一支。

贾大牙接过烟,说道:“找厨子的事我办妥了,向太君汇报下。”

“你不用去了,现在他没时间。他在濑谷太君那里议事。”丁克山说。

贾大牙转转眼珠子,瞅瞅旁边的康富贵,问道:“康先生,野旅太君真的不在吗?”

“刚才在,现在嘛,应该确实在濑谷太君那里。”康富贵嘴上回着话,心里确暗笑着,没想到这舅甥二人竟是表面的亲戚。

贾大牙无可奈何地说道:“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了,改天我请二位喝酒。告辞!”说完,他灰溜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