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国拿着金镯子仔细的包好,和其他几人回了屋。
他没看到隔壁正在屋顶背面摆弄天线的邻居,他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对于张建国家里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二,但是对于懒汉投毒一事儿他就不清楚了。
邻居一回屋儿,往窗外瞅了瞅,似乎生怕被人听到什么似的。
确认院子外头没人以后,他才把媳妇拉过来,说道:“你猜我刚刚瞅着啥了?”
“瞅着啥了呀?搞的神神秘秘的。”邻居媳妇翻了个白眼说道。
“大金镯子,这么大。”说着在他媳妇胳膊上比划起来。
他媳妇嚯的一声站起了身,焦急的问道:“哪儿呢?哪儿呢?”
邻居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吊起他媳妇的胃口,走到一旁喝了口水。
“哎呀,急死人了,你倒是说呀。”
“隔壁老张头拿了。”
“哪儿来的呀?”
“好像是早些年改嫁到隔壁村儿的懒汉他娘给的。”
“懒汉他娘给老张头金镯子干啥呀?”邻居媳妇有些难以理解的问道。
“我跟你说啊,前几天老张头家玻璃被人砸了你知道吧?”
“知道啊,呀,懒汉干的啊,哎呦,啧啧啧,这好吃懒做的缺德玩意儿,一天到晚游手好闲偷鸡摸狗,我猜就是他干的。”
“你这脑袋瓜子咋这灵光呢,昨儿个懒汉被抓了,有人亲耳听到懒汉承认就是他砸的。”
“我就说是他,肯定是他。”邻居媳妇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随后又有些疑惑的问道:“那也不至于赔个大金镯子吧?”
邻居也有些不确定起来,一块儿玻璃还不至于逼着人磕头送金镯子吧,他仔细想了想,眼睛一亮,想到一种可能。
“你看,老张头家,围墙翻新了,电视机买了,那衣服,那款式,咱们村儿也就那几户富庶人家能比,你说是不是。”
“是啊,但是跟大金镯子有什么关系?”
“他大哥以前打过仗,你知道吧?”
“知道啊。”
“你堂哥不是也打过仗,现在分配了工作铁饭碗啊,听他说回来的人除了了领一笔钱、逢年过节领米面油,另外还转业分配工作。
你瞅瞅,他大哥都是骑着二五零摩托车回来的,啧啧,这玩意儿我也只敢远远的瞅瞅,这估计在县城是个大管,也只有大管才买的起。”
“很有可能,可是跟这大金镯子有啥关系?”
“人一富了,还有了权,那就变了,惹不起喽,以后遇到老张头一家可得客气点,知道不?”
“知道,知道,哎呀,要是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可得客气些了,我记得懒汉一家和老张头还沾亲带故的呢吧?他们真那么狠呐?”
“狠的厉害着呢,懒汉他娘还磕头了,血渍呼啦的,额头上都是血。”
“这么狠呐?这是不是有点欺负人呐?”
“可不是么,哎,老张头这一家以后咱是惹不起了。”
邻居说完把手往袖子里一放,准备暖和暖和。
邻居媳妇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照了照镜子,准备出门儿。
“你这是打算去哪儿啊?”
“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啊,老张头一家现在是咱们这种平头小百姓惹不起的人,我当然得去通知一下其他亲戚,免得触了霉头。”
“那我也得通知一下我弟弟,走走走,分头走。”
邻居一听连忙起身找锁匙准备锁门出去走动。
邻居媳妇走的快,她一来到自己妹妹家,寒暄了几句,就开始说道:“我跟你说啊,村西头老张头家里可不得了喂…”
于此同时邻居也来到他弟弟家,他也是寒暄了几句,就开始说道:“弟啊,以后千万不要再惹老张头了,我记得你不是挖了他家田埂差点跟老张头打起来么,以后可不敢了啊。”
“咋了?他家田就在我家田上边,我还不能挖一挖了。”
“我跟你讲啊,以后真不能挖了,老张头现在咱们惹不起啊。”
“咋惹不起了,他家一贫困户有啥不能惹的。”
“他哥哥你知道吧?早些年打仗去了。”
“知道啊。”
“现在回来了,还骑了一辆五二零摩托车,听说在县里是个大管,民不与管斗,咱们平头小百姓啊,惹不起。
那懒汉只是砸碎了他家玻璃,我亲眼看到他们让他娘来磕头还送了个大金镯子。”邻居夸张的说着,对着他弟弟的胳膊比划起来。
“嘶嘶~哎呀,那可糟了,我挖了长长一条有好几厘呢快一分大小了,那我是不是得给他垒起来。”
“那是得垒起来,走,咱哥俩一起去。”
说着这哥俩就找锄头、铲子准备去把挖掉的田埂垒起来。
他们一旁磕着瓜子,竖起耳朵听的邻居弟媳儿,丢了手里的瓜子儿拍拍手连忙去自个儿娘家通知去了。
她到了娘家,看老娘和哥哥都在,气喘吁吁的说道:“哥,年前你不是去小山沟鱼塘炸鱼去了?”
她大哥有些疑惑的看着她,说道:“我是去了呀,那不是想给咱娘打打牙祭么,再说了那是村里的鱼塘,有啥不能炸的。”
“那鱼塘不是承包给村西头老张头了么,你以后可不敢再去了。”
“嘿~说起这事儿我就解气,我一听说他家承包的鱼塘里鱼死绝了我还专门跑过去瞅了瞅,那又腥又臭,白洼洼一片呐,啧啧啧~”
“哥,你以后可不能再跟老张头过不去了。”
“咋了?我还怕他一贫困户?”
“哎呦,他大哥回来了,在县城是大管,那管威老大了,你是不知道啊,咱们村儿懒汉只是砸了他家一块玻璃。
这家人硬是逼着懒汉他娘下跪磕头,还讹了一个大金镯子。”她说完抓着她哥哥粗壮穿着棉袄的衣服比划起来。
她哥哥脸色一沉,看向了他的老母亲。
“我记得懒汉一家和老张头一家还是表亲戚呢,他们对亲戚都这么狠,旁人就更不要说了。
儿啊,你以后千万不能再得罪这一家人了啊,要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啊,这家人现在有大靠山了啊。”
她哥哥的脸色变的阴沉如水,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说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走,我们通知一下咱们的亲戚们。”
一个恶毒的念头在她哥哥心中发芽,那就是造谣生事,恶意中伤。
这兄妹俩开始整个村儿的串起门儿来,不过半天光景,整个村儿的人都知道张建国、张卫国兄弟俩欺负懒汉他娘,还讹了一个大金镯子的事儿。
而且这谣言越传越凶,甚至出现了好几个版本,连张卫国在县城的管职、所属部门都有了。
但是对于这一切,正在屋儿里高高兴兴吃饺子看电视的一家人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