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贵姓啊?”支书看着老头客气的说道。
“免贵姓王。”
“懒汉他亲娘的哥哥是吧?你今儿来也是为了懒汉的事儿?”
“也是,也不是。”
“那是为了啥事?”
“主要吧,听乡亲们说我妹妹在这里受了欺负,还被讹了一个金镯子,我们咽不下这口气,来讨个说法。”
“哦,这样子啊。”支书说完拿起文件袋,取出一份盖了派出所公章的文件递给他,说道:“瞅瞅。”
“通告:
县公安局经过缜密有序地侦察,成功破获张家村鱼塘投毒案,抓获犯罪嫌疑人张瑞良,绰号‘懒汉’。
经查犯罪嫌疑人张瑞良,因曾经半夜偷村民张建国的母鸡,被张建国追了半夜,遂心生怨恨。
前几日喝醉酒路过张建国家门,与张建国再次发生了纠纷,被张建国喝退之后,张瑞良心生不满,砸碎了张建国家的玻璃。
张瑞良在张建国的喝骂声中慌不择路的逃离,来到了小山沟鱼塘处,捡到了半瓶农药。
张瑞良看过村民张建国家红火的日子,他羡慕嫉妒仇恨,加上酒精的作用恶向胆边生,从鱼塘入水口投入半瓶农药,造成张建国所承包鱼塘内的鱼全部死亡,损失巨大。
目前,犯罪嫌疑人张瑞良已被刑事拘留,案件仍在进一步审理中。”
老头看完这则通告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说道:“哎,造孽了,金镯子我们不要了,这件事儿我们理亏,我的老脸都给丢尽了,走了。”
老头说完起身走了出去,不带丝毫犹豫。
老头一出来,一中年汉子立马问道:“爸,金镯子要到了?”
“要什么金镯子?就知道金镯子,回村儿,都回村儿。”老头拿着拐杖锤了锤地生气的说道。
“那个…大伯,我有个亲戚在这村儿,我去看看。”人群中走出一中年汉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去吧,去吧,都散了,都散了。”老头挥了挥拐杖,院子里的人都散了。
老头走后,支书转身看向张建国说道:“你也瞅瞅。”
张建国还没瞅完就瞪大眼睛喝骂道:“原来我家老母鸡也是这兔崽子偷得,害得我追了大半夜硬是没追到。”
张建国说完继续看下去,他完之后问道:“这个…这个鱼塘损失老大了,这个金镯子够赔吗?”
“我们来也是为了这事儿,接下来由渔政部门的技术员来说吧,赵技术员,你来讲讲。”支书指着一戴眼镜的技术员说道。
“那好,那我就来说说,目前鱼塘里面水的有害成分、浓度多少及危害性等都不明朗。
所以暂时不能随意将这些水外排,以免危害到河边其他村子的人畜。
但不外排也有隐患,本村子的牲畜不小心接触到这些水源,到时候也一样会造成二次危害。
而且由于鱼塘内的水被农药污染,如果要处理我们还需要多个部门协调处理,但是,目前是春节期间,这方面的专家一时之间也难以到位。
我们需要村里出人看着鱼塘还有鱼塘里面的鱼,对了那些死鱼也需要做无害化处理,千万不能被人捡去吃了。”
“那个…那个…停一下,我想知道鱼塘损失有多大?”
“鱼塘的具体损失还得进一步评估,而且最主要的是现在无法确定以后鱼塘还能不能养鱼,所以鱼塘的损失目前没办法确定下来,但是可以肯定得是,一个金镯子肯定是不够赔的。”
“那这可咋整啊?”
一旁的警察这时发话了。
“我建议先把金镯子还给懒汉他的亲娘,至于赔偿的事情等评估下来再协商。”
“哦,这样也行,那个…支书啊,我有个不情之请啊。”张建国有些扭捏的说道。
“你说。”
“这个…如果鱼塘不能养鱼了,能不能不承包鱼塘了,那个我也不能让村里吃亏,给我算一年的承包,租金我照付。”
“嗯…这个事儿也不是不行,不过得村里开个会,至于金镯子的事情,我去趟懒汉他娘的村里,找一下他们支书把人约过来,我们做个见证,你把金镯子还给人家吧。”
“成,这事儿没问题。”
“行,那就先这样,我得去广播一下,还得安排人轮流看着鱼塘,我们就先走了。”
“好,支书慢走啊。”
张建国起身目送支书三人走远这才回了屋。
与此同时,村里关于他家的谣言仍旧在传播而且愈演愈烈。
“喂,喂,通知,通知,小山沟鱼塘被懒汉投了农药,这里有派出所的通告,我就贴村部了啊,小山沟鱼塘里的鱼还有水都不能用了,小山沟泉眼那里的水县里化验过了没有事儿,能正常喝。
喂,喂,重复一遍啊…”
此刻正在亲戚家听着亲戚们讲述着那些谣言的王家人,仍旧气的脸色铁青。
他正是叫老头大伯的中年人。
他听着喇叭里的广播声,脸色变的无比难看,他的亲戚也是脸色一变,抿了抿嘴,啥也不敢说了。
两人沉默了半晌,这亲戚试探的说道:“你说,支书会不会和张建国他们家穿一条裤子的?”
“怎么说?”
“张建国家那崭新的围墙,那电视机,他们家人穿的那衣服,那款式,哎呦,日子这么好的一家人,竟然是贫困户,你不觉得这事儿很蹊跷么?”
王家中年男人一听陷入沉思,他也看到了张建国家崭新的围墙,从玻璃里看到了张建国家里的电视机,这红火的日子怎么着也不可能是贫困户。
“是挺蹊跷。”
“我觉着吧,他大哥张卫国肯定是当管的,而且是县城那种大管,所以他们管管相护,坑壑一气,搞了一个贫困户的名额,村儿里还给他们家承包里鱼塘,那鱼塘里的大鱼都养了两三年了,这不是捡个大便宜么。
我觉着吧,村支书是在巴结他大哥呢,好给自己谋个一管半职什么的,你说是不是?”
“我觉得你说的对,这很有可能,这什么世道啊…”
两人臭味相投相谈甚欢,一直聊了半晌,两人分开后,一个新的谣言在村儿里传播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