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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回家

徐怀风一直将舒颜送到了她家楼下,两人在车子上又你侬我侬了半天,舒颜才换换下车。目送着徐怀风走出小区门,舒颜才拖着行李箱上了楼。

这是栋老式小区,只有六层楼高。和大部分拔地而起的高楼不同,前者多是黑灯瞎火一片,偌大的小区不见人影,而这里住满了人。

她家在三楼,当她费力的拖着行李箱上楼的时候,一阵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送你回来的男孩子是谁呀?”

舒颜吃了一惊,那你回头看,然后长舒一口气,无奈说道:“妈,你怎么这么吓人呀?”

跟在舒颜后面是一位中年妇女,面容虽有点点皱纹,却十分光滑,一看就知道是素日里保养很得体。此人正是舒颜的母亲方玉。

黄玉故作冷冰冰的脸转瞬间融化,面带笑道:“那你和妈妈说说,是不是找对象了?”

舒颜无奈,给她妈妈让了条路,脱了很长的声音道:“妈,咱先进门吧。进门说,我都累死了。”

黄玉拍了拍额头,自言自语道:“瞧我的脑子,哎呦呦,先回家,哈哈。”

随后,黄玉接过舒颜的行李,开了门。其实,家里有人,舒颜倒是忘记了。

一进门,舒颜的爸爸就迎了上来,很是宠溺的望着舒颜,还伸出一只手想摸一摸舒颜的头。但一想到舒颜年纪也不小了,又悻悻缩了回去。

“在外面苦了吧,爸爸给你炖了鸡汤,可得好好补补。”

“老头子,咱们家颜颜可不苦哦。”妈妈话里有话,舒颜听了,也有些开心。

“嗯?这话怎么说。”舒心磊一脸困惑,问出声来。

黄玉扭过头去,悄悄对着舒心磊说道:“颜颜她有对象了,我亲自看着他把她送回来的,两人在车子里耽搁了好一会呢。”

“颜颜啊。”舒心磊一听,急忙和舒颜说道:“咋不叫他上来坐坐呢?配我喝点酒也行啊。”

“他这没名没分的,实在不好意思。”舒颜摇了摇头,不好意思说道。

“害!都二十一世纪了,那还有这么多讲究呦!先吃饭,边吃边说。”舒心磊赶紧招呼着舒颜。

舒颜换了鞋子,直接坐了下来。她还是像往常一样,直接用手抓起一块糖醋排骨丢在嘴里,丝毫不在乎形象。

“从小到大了,这坏毛病还不改!”舒心磊瞪了舒颜一眼,却是欢喜的很。

“爸!你这不是做的好吃嘛!换做妈做的,我可不会吃。”舒颜朝着舒心磊做了个鬼脸,丝毫不在乎方玉的感受。

“这话我爱听。”舒心磊哈哈大笑。他又从一旁的电饭煲里盛了几碗饭,摆上了筷子,招呼着在厨房里切着香肠的方玉。

很快,一桌七八个菜就都摆上来了,舒颜很不客气的先开动了。

“慢点吃,慢点!又没人和你抢。”黄玉摇了摇头。

舒颜大快朵颐,好一会儿才发现方玉和舒心磊都盯着她看,忙道:“看我干嘛呀!一起吃呀,在外面可吃不到这么好的家常饭。”

舒心磊,黄玉眼里满是温柔,满是关爱。当初舒颜要留在南京时,她们百般不乐意。试问天下人,谁不想把女儿留在身边呢?两老人硬是和舒颜打了两三个月冷战,才屈服了。起初隔三差五就往南京跑,生怕住的不好,吃的不好。毕竟毕了业,条件没有在学校那般好,安全等等都是问题。两老没少为这点点事操心。

“好吃就多吃点。”舒心磊竟是泛出点点泪花。都说女儿和父亲亲,在舒颜家里更是如此。从小到大,除了一个重男轻女的姥姥,舒颜可以说是在爱的罐头里长大的。

对已经拥有两世记忆的舒颜来说,这些经历是最值得怀恋,这些情感是这一辈子最值得珍视的。

一顿饭吃了好长时间,多是长久不见女儿的问候,这么长时间生活如何。反倒是进门就开口问的问题留到了最后。

当舒心磊和黄玉想深入的问问舒颜关于那个男孩子的事情时,舒颜丢下一句: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就不多透露了。然后匆匆躲到了屋子里,不去理会两老在客厅的低语。

“这孩子,咋还害羞呢。”黄玉隔着门,略有抱怨。

“不是害羞,改天领回来给你们看看就知道了,现在不想多说。”舒颜大声回道。

鬼知道她说完这句话时,整个脸有多通红。

舒心磊和黄玉坐在沙发上,一脸笑意。

“我还计划着明年给她相亲呢。”黄玉叹息道。

“小玉啊,咱们家颜颜要相貌有相貌,要学历有学历,就这两点追她的人就不计其数了,那还用得着相亲啊。”舒心磊本想点根烟,没找到打火机,又放回去了。

“也是,咱家颜颜好像也没少给我们惹麻烦。你想想高中的时候,那个男孩子。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个精瘦的男孩子对我家颜颜有感情,可硬生生的捂住了嘴。”

“嚯!那个小鬼啊。我还挺欣赏他的,看他谈吐还有他说的理由,能把教导主任说的面红耳赤,哑口无言,也算是个人才。”

“好像他还是颜颜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黄玉点了点头。

“咱们呐,就别瞎吃萝卜淡操心了,颜颜这么优秀,用不着相亲的。咱们俩就等着享福吧。”

卧室里,舒颜躺在床上听着两个人的谈话,微微扬起嘴。

……

另一方面,徐怀风开着车,也回了所谓的家。他家不在什么小区,也不在什么公寓,而是一片老旧的城中村,据说很早就要拆迁,却一直没有动静。

二十年前的时候,这里离城中心还有些距离,村里有小湖,有田园。过得就是乡村生活。后来,渐渐开发起来,陆陆续续建了小区,村里渐渐被包围起来。

徐怀风在村子外面停好了车,面色有些阴沉的进了村。村里人不算多,多是一些留村的老人。这些人盯着徐怀风看,面色都很惊诧,屁股都不认识他。徐怀风不介意,要是真的认识他,多半和当年的事脱不了干系,估计做了二十年的鬼梦,梦到了他自己渐渐长大来寻仇了。

他爷爷家在村正西边,徐怀风穿过多处隐藏在记忆深处的小道,走到了西边那出小屋子。

别人家都已经翻新了小洋楼,至少也在墙外面糊上了水泥,可他家里依旧是橙色的砖头建成的小屋子。

他站在门前,像是在思索着什么,随即摇了摇头。这地方,他至少八年没回来过。他敲了敲门,无人应答。他又敲了敲门,这回轻声唤道:“爷爷。”

依旧没人开门。

徐怀风皱了皱眉头,朝门缝里看了看,透着老式窗户留下的光,可以瞧见里面落满了灰。他走到窗户面前,探头往里面看了看,依旧没有人。

没有办法,他只得移步对门家里。对门是他姑姑家,姑父是招进门的,长相倒是比较凶恶。整日游手好闲,不事生产,一张嘴更是比妇人还要恶毒。徐怀风不喜欢与之为伍。有段时间,他也怀疑当年这位姑父有没有参与其中。

大门是密闭的,徐怀风敲了敲门。一阵年老的声音传来,听的徐怀风一阵恍惚,正是爷爷的声音。

难不成这姑父姑姑当真照顾好了他爷爷?

徐怀风开口:“是我,怀风。”

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徐怀风侧耳去听,能听见一阵步履蹒跚的声音,听得出来步伐很不稳,但是走的急促。

划拉一下,门开了。

拄着拐杖,满脸褶子,头发灰白的老人出现在徐怀风面前。老人眼睛里很浑浊,眼上有眼翳,想必常年感染所致。

“爷爷。”徐怀风张来了有些干裂的嘴唇,亲声说道。

“哎,哎,好小子。”老人佝偻着身体,有些咳喘,费力抬起头来望着徐怀风。声音颤抖,连带着身躯也都在颤抖。

徐怀风双手扶住了老人,这才感到老人的单薄。老人身上衣服破破烂烂,加起来都没有徐怀风身上一件外套厚。他又朝院里望去,以为姑姑说的照顾好爷爷是真正照顾,一看到里面什么情况,徐怀风心中火气顿时涌了上来。

院子很宽敞,主房修建的挺别致,可以说很豪华。徐怀风探头一看,里面装修也是一等一的精致。而就在偏房,挨着一处狗窝的地方摆着一张十分老旧的藤条躺椅。透着光,可以看见阴暗潮湿的偏房里面有着床褥。徐怀风想都不用想,这肯定是爷爷的栖身之地。

那架破旧藤条躺椅徐怀风记得很清楚,他上小学的时候就已经很破旧了,搞不准哪一天就会塌了。

徐怀风越想越气,爷爷虽说当年做的事情很不对。但也算是照顾徐怀风整个童年的人,无论如何,徐怀风对爷爷还是有比较好的情感。看到他的现状,不由得怒火冲烧。

正巧,听闻了开门的动静,一个略有些胖的男子走出门来,还没出门,嘴里就已经开始骂道:“老不死的,怎么就胡乱开门,万一放进来个吊杀鬼,你小命都没有。”

胖男人边走边咳瓜子,一出门,看见徐怀风,有些吃惊,随后吐掉嘴里的瓜子壳,不屑道:“原来是你啊,死了爹娘的混小子。”

徐怀风盯着他,冷冰冰的说道:“你他妈的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