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风心里一边是愤怒,一边是好笑。到头来,摆脱自己嫌疑的方法竟然是炫富,让他们以为我是富人就可。
徐怀风一脸笑意,看着保险公司的负责人,说道:“你说,你见到多少钱才会认为我不会贪那沾着人命的几十万。”
负责人陷入思考,而后举起手,伸出五个指头,说道:“这个数。”
徐怀风一看,也是一惊,道“五亿?”
没等负责人说话,直接摇头嗤笑:“我要有五个亿,还会选择这种旅游公司?还会签你们这种保险?”
“五千万。”负责人盯着徐怀风,双目似乎可以喷吐出怒火,道:“你拿的出来么?拿出来,在座的都可以作证,认为你没理由会骗保。”
“现金?还是折算?”徐怀风又问道。
既然这个负责人想玩?他一定会奉陪到底的,打他的脸之时,也可以正一正自己。五千万,对大部分人来说,是一个巨额数字,是几辈子奋斗不来的财富。
“也不需要,就看你的卡里有没有这个数字了。”负责人根本不会相信徐怀风是一个富人,他也不知道徐怀风口袋里其实远远不止政府给的一千万美金。
“好!等着。”徐怀风坚定的回答,一旁的副所长一直拉着他,有什么话要说。徐怀风一直没有理他,现在得空了,问道:什么事?
“徐怀风先生,其实你没必要理他的无理要求。我可以控制住他,将他待会派出所,这种信口开河一类的人,完全有把握将他控制住。”
徐怀风思索道:“这样一来,那那些人岂不是会舆论纷纷?你们岂不是会很被动?”
“可这样,徐怀风先生,你就会陷入麻烦之中。这让我们很不好意思。”
“没有关系,这都是小事。”徐怀风摆了摆手,“这种人,只有当众打了他们的脸,他们才会感到疯狂。而后,你们抓他也就名正言顺了。一方面,有利于副所长你工作,另一方面,我也可以为我自己正名。”
“可这……”副所长还想要说什么。
“哎,副所长。难道你也担心我没有钱拿出来嘛?”徐怀风拍了拍副所长肩膀,凑过去,对着副所长耳朵说:“放心吧,我有这个钱,都是合法收入。一会就看他怎么办了,如果真的无理取闹,你就直接拘了他。”
“放心,放心,这小子刚才已经和我翻脸了。既然做不了朋友,那就只能拔刀相见了。”
徐怀风点了点头。突然,他听到了后面殡仪馆一阵轰鸣声。看样子,是爷爷已经被焚烧了。
时间不早了,徐怀风不想拖了。一方面,老人入土为安,另一方面,他答应了要带舒颜回家过年的。
但是他突然意识到,他自己全身上下只有一部老年机,卡一类的都在那场意外里焚毁殆尽了。
“副所长,麻烦你去找一两个银行工作人员,让他们帮我一下。毕竟我身上的卡一类的,都消失了。”徐怀风不得法,只得又麻烦副所长。
“嗯嗯,没问题。我们警方也会在一旁记录的,虽说炫富可以缓解一部分压力,但其实这也是保险公司一类看中金钱的会这般计较得失。从心理学上说,徐怀风先生哪怕在富也是有理由做这件事情的。”副所长压低声音。
徐怀风一听,也是恍然大悟,内心一下也澄澈起来:副所长知道这种手段只能骗骗无知民众和一些急了眼的人,但这并不算充足解释可以避免自己的嫌疑。但很明显,副所长知道却没有挑明,看得出来。这件事他是典型的听从了上头的命令,而且和保险的合作人之间也起了分歧。
徐怀风不可名状的笑了笑。
很快,银行的工作人员来了,带了一些机器。很快经过身份信息比对,还有公安方面提供的指纹信息,证明了徐怀风就是徐怀风,然后开始查找余额。
很快,一张卡的读数惊呆了在场所有人,六千五百多万!
负责人眼睛睁得老大,似乎感到不可思议。不信的他,特意趴在银行工作人员的仪器上,一个一个数这串数字有多少个零。前前后后数了五遍,一下瘫倒在地。
“这回,你总该相信了,我根本就不在乎那小几十万。就像你有七八千,还会在乎十几块?”
“不…不可能,你这是做假的。”负责人眼看着就要狗急跳墙,一旁的副所长喝止道:“你不要再搞事!大家伙都看见了,徐怀风有钱,不会是骗保的。”
说来也好笑,昨天这个时候,副所长一行人也怀疑徐怀风是骗保的。只是因为一个电话,立马变了态度,变得恭维起来。由此可见,这打电话的人地位多高。
“啊,不可能!!”负责人一下状若疯魔,哭着倒在地上:“公司没了!公司没了啊!”
“你们这小众保险以前估计也没少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人家买了保险是这是信任你们。到头来出了事,你们想找各种关系避免赔偿,让出了事已经很难过的家人更加雪上加霜。你们的良心呢?还是不是人?”徐怀风一番话说的很轻,似乎不带有任何愠怒,但落在负责人心里,像是一层石激起千层浪。
负责人恶狠狠的说:“你别得意,等调查报告出来!就知道你的真面目了!你就是骗保。”
徐怀风摇了摇头,对副所长说:“这种人,拘了吧。这几天,可能会对社会有所危害。”
副所长也正有此意,就目前状况,必须得控制起来。
他招呼着旁边人,带着瘫坐在地上的副所长出去了。
这个时候,工作人员找到了徐怀风,告诉他老爷子的尸骨已经焚烧完毕,已经装进骨灰罐里,让他去带着。
徐怀风一下心情沉重,跟着人群去了,这个时候电话也响了。徐怀风拿出声音出奇大的老年机,接通了。
知道这部老年机号码的也就舒颜一个人。
“风哥,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嗯,还好。马上就去拿老爷子的骨灰了,你那里怎么样。”
“都打点好了。医生也同意出院,基本都是外伤,平时注意点就行。费用什么的都已经办好,眼下坐在大厅等你的消息。”
“机票订了么?”
“哦哦,对对,刚才忘了和你说了。副所长帮我们订好了,今天晚上的机票。”
徐怀风感到诧异,他显然没有料到只是拜托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后面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安排的妥妥当当,没有一丝后顾之忧。
“那一会我去医院接你,我们一起去机场。”徐怀风点点头,也就挂断了电话。
以后,跟着服务人员领到了爷爷的骨灰罐。徐怀风很郑重的用丝绸布帛包裹,双手捧着摆放在胸前。
而后一切也都很顺利,徐怀风在副所长专车接送下,接了舒颜,一路行驶到飞机场。
和副所长道别后,就在飞机场等到晚上。然后,一飞冲天,往南京去了。
飞机上,舒颜实在是太困了,刚起飞就睡着了。徐怀风也困,可手里捧着骨灰罐,怎么也睡不着。
是呀,换做谁谁也睡不着。这手里捧着的是一个人的一辈子,是一个人的生命,怎么会没半点触动。
如此大的人,最后的归宿是一个堪比只能装着一升水的罐子。到最后,罐子没了,破碎了,也就随风而散了。生命,本就一场轮回,开始生气十足,结束离奇古怪,像是一场荒诞电影,前头和结尾都是一样,漆黑无比,不同的只是中间蛮长的五彩剧情。
徐怀风并不抵触死亡,他只是觉得像老爷子一样,就这般普通的死去,实在是无奈的一件事,也是一件可怜的事情。
捧着骨灰罐的徐怀风,不自觉的看像了正在酣睡的舒颜,笑了笑,喃喃道:“珍惜眼前的才好。虽然瞒了你很多,可你瞒了我也不少。你我互不点破,才是最好吧。”
外面繁星点点,光华吐露,月色皎洁,只有一架飞机奔向家的方向。
凌晨十分,飞机落地,徐怀风刚站起来就感觉一阵酸痛,一股撕裂感传来。他不得不小心,伤口凝结的血痂似乎又要松动。
将老爷子的尸骨放好,徐怀风取了车带着舒颜回去了。
一路上,徐怀风挺好奇舒颜现在的心态,问道:“颜颜,你不怕么?”
“怕什么?”舒颜不解,当转过头来,看到徐怀风的目光,她又懂了:“没什么好怕的。这种场面我也经历过,就在一个月前我姥爷也去世了。”
“嗯。”徐怀风轻哼了一声,道:“看来都一样,见惯了。”
舒颜心里也不知道徐怀风的看惯了和她心里的看惯了一不一样,很有心事的也说道:“见惯了,也就不足为奇了。”
“珍惜眼前才是正道。”
“对。”
“舒颜,等我这阵子将事情办好,我们去旅游吧。”徐怀风叹了口气。
“嗯…”舒颜很疲惫,回答完后,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徐怀风没说话,正当开口时,发现舒颜睡着了。也就没去打扰她,继续开车。
茫茫夜路,只有他一辆车奔跑在路上,从黑暗里来,往前方黑暗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