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日月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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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王侯

第二天早上起床,昨日晚饭时,询问母亲得知,石头爹就是石匠,祖传的三代手艺,整天打东西留着赶集去楚王城里卖。姬明一大早就去他家,防止他去小明山采石头!

过了土路,约摸走了有两百米,绕过去就看到五户人家并排,中间的那户就是他家!

“石头叔在家吗?”

嘎嘎嘎,鸭子叫声!

“在呢?谁啊?”

“我,鹿鸣,我进来了!”说完推门进去,院子里大白鹅追了过来,咯嘎咯嘎地追着咬,好不容易跳进屋里,就见到一光着膀子再往外搬石头的黑壮汉子。两臂肌肉隆起,穿着单薄黑色上衣,套着个灰白的灯笼裤!

汉子抬头疑惑地打量一下,“小明吗?找叔啥事啊?叔昨个才回来,听说你娘把你从师父那接回来了,好好孝敬你娘,这几年吃了不少苦。”

“是,我叔说得对。

早上,我想让你打两个石头盘子,圆型上边有凹槽的那种,听我娘说村里叔的手艺最好,还说您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手艺人。”

于是,解释半天,在地上画了草图,才算讲明白!

“好的,这个简单,叔这手艺王爷都夸奖过,辎重营的石弹都是我打的,放心吧,过几天来拿,叔保证做到你满意。”大汉一脸满足,拍着胸脯保证。

“那叔,这是我家多出来的麦麸,我给您提过来了。”姬明一脸微笑说话。

“你这是拿你叔当什么了,我和你爹都是一个马勺搅过饭的交情,你家什么情况,我会不知道,给我滚回去。”石头叔脸上转眼带着怒色。

“.......”

“那好,我就拿回去了,做出来以后做好吃的让小石头拿给你。”

然后又去找木叔叔雕了简单的石磨配件,这倒是很快,只见木叔听完以后,拿起巷子里的碎木头,刷刷几下就好了,颇有庖丁解牛的风范。

回到家里就看到鹿丫儿还在喂鸡,抱怨小鸡长得不快,愁死小宝宝了!

姬明看着她小大人一样,就觉得好笑!上前安慰解释,你没给它们吃好吃的,当然长不快了,就跟小丫头不吃饱饭一样,也是长不快的!

小丫回头看看,有点幽怨似的,还抱怨小鸡吃了这么多,菜伴麦麸,我还给他们找虫子,小猪都没有这么好,怎么长得快呢?

其实,在姬明看来,一年才长接近一百多斤的猪,也是慢的无法忍受,可感觉没啥好东西喂猪,能长这么大已经哦弥陀佛了!

鹿丫儿虽然年纪小,但是并不蠢,听哥哥的语气,立马跟着过来,“哥哥知道怎么长得快,对吧?”姬明捏捏鼻子,就知道是个小机灵鬼!点点头,答应放猪时候带她去找!

太阳过树梢,知了还没有歌唱,小风已经鼓劲开跑。一群赶猪的小孩子又出发了,叽叽喳喳,姬明昨天吓到母亲,所以估计以后好长时间只能赶猪了!有点忧桑,虽然也不会种地,但至少可以学啊!

“明哥,今天在遇到他们怎么办?还用昨天打法打他们吗?”

姬明迈起步伐,一副智珠在握,略有思索!

“今天,我们在河岸上,小松和大牛上去,先扔十个泥丸,然后撒腿往河提跑,女孩子去树林里,看到人,不要出来,见人去就丢泥巴!我和大勇,石头躲侧面草丛里,你们七个站在河提底下,人来再出来,每人手里至少准备五十个泥丸,在开打时,能扔多少就扔多少,务必最短时间扔完!”

午后天晴,体感稍热,小猪吃饱了就慢悠悠的到处用鼻子拱地,或者找个微风斜坡晒太阳,大山羊早就蹲在草地上休息了。

大家往回走,到了早上商量的位置,把猪赶上去继续,其他人各就各位,只留小松和大壮往前,在最前面往周庄方向走!等了好一会,才看到那群敌人,然后小松大哭,大骂二狗子昨天打他!二狗的好兄弟,丁海挖起泥巴就招呼大家一起追,于是戏曲开始了!

小松一边假哭一边跑,大壮接应他,两人顶着筐跑,小松快速把手里泥巴扔出去躲闪着,掩护他两一起逃,如约到了河提不远处,树林,河沟和河提三岔空地上,然后一场毫无悬念的架打了起来。

虽然人多但是没有躲避地方周庄一群孩子,跑的跑,哭喊的哭喊,还想借助树林反击的人,刚接近就被一群人三面围着打,二狗子和剩下几个孩子都满身泥巴不跑了,被众人前后围住了。

“以后还打吗?还欺负我们村吗?”

二狗子摇摇头哭着说:“以后我们再也不打了。”抱着头蹲在地上,以为还要挨揍!

姬明想把他拉起来,吓得他连连后退,问到:“你大名叫什么?”二狗子一脸茫然,“我父亲从小就叫我二狗子,没有大名。”

大壮牛摸摸头,想了一会上前:“我听我爹说过,他家姓王。”

姬明点点头,“我们都长大了,不能欺负这些小的弟弟妹妹,好吗?否则我不确定下一回,我还能不能控制住大家。如果大家一起打你的话,那会惨到什么程度,我就不知道了,而且人这么多,你还没办法说理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更何况自己是一个地痞。二狗连忙点点头!

“既然我们和平了,我们就用各自名字发个誓吧。”

“可是我没大名啊?”

“既然姓王,必是王公之后,喜欢打架就是武事出类拔萃,将来马上封侯也不无可能,你干脆就叫王侯吧?你看如何?”

二狗子抬头看着姬明,正午刺眼的阳光,他蹲在地上,看着光辉下,低头微笑和他商量和平的姬明,小小的人心里莫名其妙的感动,感觉人生突然充满希望。

人生从来就是莫名其妙,浑浑噩噩的过了这些年,没有母亲,父亲更是常年不见,寄人篱下,所有人都当他是一滩烂泥。第一次有人郑重其事地看待自己,看待一个似乎永远不靠谱的孩子间的承诺。

盯着姬明莫名其妙地看了很久。

“好,我答应你。”

他也第一次严肃地说了声好,答应此生第一个承诺。

于是,阳光下,两个村庄孩子之间的战争就这样和平了!

“昊天在上,我,王侯,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们村的孩子,愿意听哥哥的话。”

“我,姬明,只要王侯不再欺负我们村,我也不会打他,只要听我的话,就不欺负他。”两边跑远的孩子早就围过来,啊哦啊哦的叫着!

明武公王侯,从没想到,那天下午的一个孩童之间的约定,会让他的命运转变如此之大!后来,在大牛的家族回忆录里,大肆嘲笑天狼部落的愚蠢,谈及第二次泗水之战时言道,我们的战略早在小时候,打王侯那小子的时候就用过了,这些蛮人太笨了!

孩子们的和平迎来了,孩子所谓的仇恨也就是赌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没一会时间,几十个孩子就玩在一起了,姬明在河沿边捡田螺和河蚌,以及到处乱爬的螃蟹。

二狗子,不,现在叫王侯很不解,就问:“明哥,你捡这些做什么,不能吃,而且河蚌吃多了会肚子疼呕吐的。”

王侯母亲过世了,父亲带着他长大,一去城里就不回家,地是大伯种的,也是在大伯家吃饭,从小什么都敢吃,饿急了,土都会吃!

小丫也很一头雾水,像模像样的摸摸头!

“这是准备喂鸡的,鸡吃了长得快。”

以前,鹿丫儿是哥哥铁杆粉丝,现在大壮和王侯也开始迷之信任,跟着一起捡,竹马都放在一边了!

两三点都忘了吃饭,这才捡满三筐大的,王侯自告奋勇背一个,鹿丫儿和哥哥搭一个,大壮,还是别看了,提着竹筐骑着马撒丫子跑了!

于是小丫头唱起了歌,大家呼朋唤友一起往回走!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一个人,慢慢变成两个人,到了村庄就变成一群小孩子在唱,村里的大人觉得,姬明虽然傻,但是还没有傻透!

路上有旬日假期回家的学子,非常诧异何时有了这么好听的一首童歌准备回家教弟弟妹妹唱,虽然有些词汇有点生僻,毕竟下里巴人,也就不在意了!

回到家架起柴火,没一个时辰就好了,然后大牛,王侯和姬明就欢乐地啪啪啪砸起来了,鹿丫儿负责把麦麸鸡草等乱七八糟的搅和在一起,走锅里闷一下,然后一大盆一大盆地端给鸡吃,剩下的就晒干些包起来了!十几只小鸡欢快地啄起来,小丫头经过“深思”表示,哥哥果然是对的!

母亲回来的时候,猪呀鸡呀早就喂好了,锅里的粥和麦麸饼已经好了,一家人围着桌子,听小丫头说白天的事情吃饭,母亲询问得知头没痛了,抱着姬明头贴着头,看着夕阳慢慢落下,才安心招呼睡觉去了!

鹿丫儿蹭着哥哥的暖被子,央求哥哥给他讲故事,姬明觉得长夜漫漫,干脆讲一段梦里书里看到的,于是盘古开天的故事开始了!

早晨起来,母亲顶着一双黑眼圈,鹿丫儿和哥哥也是一双黑眼圈,这让姬明深深地感到,晚上没有娱乐活动的后果!

在池塘边洗洗脸,父亲出征前,放的几条小鱼,如今已经满池了,看的姬明突然想吃鱼汤,可家里有没有调料,昨天看见盐,姬明觉得自己可能活不了三十岁!

昨晚的梦境又是在重复,越来越清晰,到了站在大楼前欢呼,就醒了!小学时候的事情开始清晰完整,就像亲身经历一样!早晨起来没敢和母亲说,怕她担心!

吃完早饭,开始一天的放猪生活,今天,小丫充当大演说家,把昨天哥哥的故事讲的绘声绘色,更加精彩,两个村庄几十个小孩子一脸崇拜,感叹!

小孩子的炫耀是源于对自我的认知,和对自信的塑造!姬明当然不会去打断她,还一脸认真的听着,鹿丫儿感觉人生达到了巅峰,最辉煌的时刻就在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