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说,顾之恒,我做你的情人好不好。
顾之恒低头看着她,冰凉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轻声的问她想说什么。
她摇了摇头,勉强的对他挤出一个微笑,说没什么。
她闭上眼,额头不断的冒着冷汗,她扯着嘴角笑,笑自己先前荒唐的想法,也笑自己只有敢想而不敢做的胆小。
她还是没变,和以前一样只会躲在壳里,一遍又一遍的自欺欺人。
伤口处缠绕了好几圈的纱布,厚鼓鼓的肿的老高,顾之恒盯着她的手看,想着她以后吃饭睡觉都不太便利,也不知道她家里人能不能照顾好她。
温怀馨低着脑袋站在门边,余光看向顾之恒背对着她的身影。
“谢了。“
她看不见顾之恒的表情,却能清楚的看到那个女人面上的笑意,那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边去了。
“你和我之间有什么谢不谢的。“
顾之恒似乎是轻笑了一声,几秒后那女人也跟着笑起来,温怀馨捏紧双拳,觉得自己像头顶的灯,多余的很。
她转身朝门外走去,走了几步后停下来,转身看向身后空旷的走廊,负气一般加快了速度,头也不回的走向了楼梯口。
她没有坐电梯,因为不想太快被他找到,但同时却又矛盾的坐在楼梯口,期待着他追过来。
她看着头顶因声控感应器而亮起来的灯叹着气,过去好几分钟了,顾之恒果然没有追上来。
没有人在意,就只有她自作多情的闹别扭。
头顶的声控感应灯暗了下去,她清了清嗓子咳嗽了几声,灯光亮起,他的声音穿过明亮的光线跃过她的头顶最后传入她耳畔。
“怎么跑这来了?“
他站在她身后,声音低沉清冽,连半分焦急都未曾有。
温怀馨将脑袋压的低低的,从他的角度看过去似乎她整个脑袋都快碰到地面了。
她的双眼盯着青灰色的台阶看,却没有回应他,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数秒后,灯光再次暗下,只有楼梯间打开的大门外,透进来一两点明亮的光。
昏暗中,顾之恒大步上前去拉她的手,陌生的香水味灌入鼻尖,她咬紧牙关,奋力的推开他。
他蹙眉,“你到底……“
“你先走吧。“她打断他的话,声音压的很低,通红的双眼隐匿在散下的长发内。
“一起走。“他拉住她的手腕,“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他拉的很紧,根本挣脱不开,她又气又恼,那股刺鼻的香水味刺激着她的大脑皮层,她没来由的朝着他大吼,“顾之恒,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这样了。“
不要再给她希望,让她产生错觉,不要让她再错下去,不要让她变成那个破坏他幸福的人。
他愣住,“什么?”
“顾之恒。”她深呼吸,抬头注视着他的眼眸,一如年少时那般清澈明亮,“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对我的照顾,谢谢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带我逃离,谢谢你在每一次我想到你的时候都会出现在我身边,谢谢你帮我介绍那么好的工作地点……”她停顿,抿了抿嘴不再说什么。
还有一句话是,今天她后悔跟他来医院了,她宁愿不知道真相,宁愿自欺欺人也好过现在的心如刀绞。
顾之恒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却是好半天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楼梯间的声控感应灯熄灭了又亮起,亮起又熄灭,如此反复后,温怀馨再一次的跺了跺脚,明亮的光线将她掌心处从纱布内渗透出的血迹照的格外刺眼,她心下叹气,却迟迟等不到顾之恒的回应。
他是不是觉得她难缠又无理取闹,他对她是不是已经无语到无话可说的地步了,所以,就只有沉默了吗?
温怀馨拍了拍屁股后或许会沾染上的灰尘,而后打算绕过他去坐电梯。
原本还在想着几年过去她的脾气倒是见长,生起起来委屈巴巴的模样倒是让他差点把持不住的将她搂入怀中,但想着她还在气头上,指不定还会像先前那样推开他,他倒不要紧,就怕她动来动去的牵扯到伤口,这样想着便把先前的想法作罢了。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他不知道她生气的原因,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大通类似诀别话倒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等他反应过来时,她已经绕过他向前走去,步伐缓慢,背影透露着疲倦。
他大步追上去,下意识的想要牵她的手,但看到她苍白的面色便不留痕迹的将手放下,垂在身侧。
医院走廊内的光线将地面光滑瓷砖上投射的影子照的明亮,他就走在她身侧,像极了高中时她跟在他身后安安静静的模样。
这是第一次,她对他发了脾气。
直到走进电梯内温怀馨还是垂头丧气的,她看着电梯上方的数字逐渐减小,在走出电梯的那一刻,转过脑袋对着顾之恒说了一句“对不起。”
顾之恒没听清,他看着她对他快速地说完话又快速的转过头去的扭捏模样笑了笑,像是一对吵了架,闹了别扭的小情侣,这么想着他扬起嘴角笑了笑。
“温怀馨。”他大步走到她面前,而后停下脚步,轻轻拉扯住她的衣袖,连带着她也停了下来。
顾之恒微微摇晃着那一小块柔软的布料,弯腰凑到她面前,“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
“我没听清。“
“那么近,怎么会没有听见?“
“是没有听清,不是没有听见。“顾之恒顿了顿,“你再说一遍。“
温怀馨咬着唇瓣,脸色较之前而言更加苍白没有血色。
“那我再说一次,你听清楚了……“
“温怀馨。“他突然叫她名字。
“什么?“
“我想抱你。“
她愣愣的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她愣住,像是在做一道难解的数学题,彻底呆住了。
他长臂一伸将她揽进怀里,手掌一下又一下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发。
她空白的脑海中像是突然被人添了几笔重色调的色彩,让她眼中黑白的世界都变得缤纷绚烂。
她将下巴抵在他肩头,痴痴的笑起来,顾不得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