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便觉得滚烫,而他则因为她清凉手心的贴近而无意识的更朝她靠近了些,也似乎醒过来了,睁开眼睛看她,神情不见平常的或精明或矫情,而是蒙蒙的不甚清醒,恍恍惚惚的看着她,忽勾唇一笑口中轻轻的呢喃了一声之后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他的呢喃轻而含糊,沈思曼近在咫尺也没有听清楚,只隐约的好像是在唤着她的名字,她贴在他额头的手不禁微微顿颤了一下,抬眼去看他。
不过他已经又睡了过去,只是从被窝中伸出了手来抓住她的,紧紧的、更加贴近他的额头脸颊。
他的手握着她的,所触之处皆都一片滚烫,让天性清凉,即便是如现在这般的夏日天气也不会手心滚烫的沈思曼感到一阵灼热,连抽了几下手都没有从他的爪中挣脱出来,反被他抓得更紧了。
她不禁皱眉,嘴角紧抿冷声说道:“放手!”
声音清而凉,冷又冽,让这周围温度都不由得降了一降,风玄玥又恍惚迷蒙的睁开眼睛来看她,忽长长叹息了一声然后放开了手,规规矩矩的躺着半昏半醒。
沈思曼被他这一声叹息弄得忽有些不舒服,好像一下子被什么堵住了心口,闷闷的还有点沉甸甸的,又看了眼他此刻这一副从来不曾见到过的虚弱恍惚模样,便也不再理会其他,只抽了手转身离开。
风玄玥在她身后又睁开了眼,半眯缝着,脸上忽然涌现类似于失落难过的神情,恍恍惚惚的在脸上晕渲了开来,眼睫缓缓垂落,迷糊中好像看到她又走了回来。
接下来的这大半夜,他一直在炽热灼浪中沉浮,意识都在被灼烧,迷糊中叹息这一下真是亏大了,没想到那箭上毒竟有这般大的威力,连他都感觉有点扛不住,浑身的血液脏腑乃至意识全都似在被灼烧,烧得他连魂儿都宛如飘到了半空,晃悠悠的着不了地。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到额头上一阵清凉,让他舒服得连魂儿都不禁微微一颤,然后他又听到耳边略有嘈杂,像是有人在说话又像是在争执着什么,并在一声清冷之后归于安静,他分辨不太清楚,但却在恍惚昏沉中微微勾了嘴角,在随之而来的阵阵清凉中分外安然的沉睡了过去。
这一睡,等到他再清醒的时候,黑夜已过去,外面的太阳正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照亮了一室的风景,他睁着眼睛有些怔忪的看着床顶,然后又侧过头去,就看到了不远那趴在桌上睡着的人儿,金色阳光轻轻照拂在她的脸上,照出她脸上一层淡淡的金色茸毛,看上去格外可爱和柔软,还有那一点点在她身周跳跃的光点,如纯净光明的精灵,驱散了她的满身清冷,于是就变得分外温和,他侧头看着她,不由得呆了呆,目光也更恍惚了几分。
依稀记得昏睡中一直有人在身边照顾着他,那淡淡的清冷气息让他昏睡得格外安心,此刻看到趴着那边桌子睡着的小曼曼,他却又忍不住恍惚不敢置信,难道她竟是真照顾了他一个晚上?
他放在身侧的手指轻颤,一夜昏睡此刻醒来却觉浑身都没有力气,除了动动手指之外想要坐起来都不能,但他的心也止不住的莫名飞扬了起来,有种叫做受宠若惊的感觉,这是他长这么大都不曾有过的惊喜感觉。
似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注视,沈思曼趴在桌子上轻蹙了眉心然后睁开眼睛,然后就在那一瞬间,她一身的柔软金色便迅速的退散而去,重新又笼罩了清凉淡漠,风玄玥看着,不禁若有所失的轻叹了一声。
真是好可惜,多么难得才能见到她那般柔软温和的模样,她一睁眼就都消失不见了,那个不知为何让他觉得特别柔软特别可爱特别好看的小曼曼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沈思曼睁开眼便是瞬间清醒,对于他的目光神情以及那若有所失的一声叹息只感到莫名其妙,于是也就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后站起走到他面前,伸手贴上了他的额头。那动作极其自然不做作,好像这行为在她看来是再正常不过也根本就无需特别在意的事情,而事实上也似乎确实如此,不过某人却不由得微亮了眼睛,又缓缓弯起一个轻柔好看的弧度。
于是沈思曼又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收回手说道:“似乎还有些发烧,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我去叫大夫进来再给你检查一下。”
说着就转身出门,风玄玥看着她消失在门外,又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一次却带着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似欢喜似忧郁似纠结。
房门外三丈之内不见任何人影,所有侍卫下属丫鬟全都在昨日宁神医离开之后也全部远离这个地方,连昨晚风玄玥忽然高烧也是迅速过来又迅速离去并将照顾他们主子的任务交给了沈思曼,那叫一个信任啊,真是一点都不担心她会趁机对他们主子不利。
话说似乎就在几个时辰前,还有人担心她会暗中下手而不敢让她助风玄玥疗伤来着。
沈思曼开门走了出来,凉凉的从空荡的院子扫过,虽不见半个人影却依然对着空气淡定说道:“风玄玥醒了,大夫在哪里?”
马上有人影闪烁,然后那位大夫也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在沈思曼的冷眼中斜着眼珠子讪笑,就是不与她对视,并闪身进了屋里。
沈思曼冷眼看着他从她身旁挤进屋里,她却没有跟着一起进去,而是转头看那些开始在院子里聚集的传说中的侍卫们,眼角微挑飞扬出渗人的凉,满院子的侍卫随从皆都左右张望因为她站在门口而不敢上前进屋里去看主子,也不敢与她对视,但那一个个脸上的神情却也并没有什么畏惧惊惶,而是相互挤眉弄眼,神情既暧昧又猥琐。
然后他们听到了从那屋里传出的说话声。
“主子功力深厚,又有宁神医及时赶来,现在除了身子有些虚弱之外已无大碍,但最近几天还是得卧床休养。老朽待会便开个药方让人熬了让主子服下,烧也该会很快就退去。”
听到这话,外面一群人顿时大松一口气,瞬间觉得就算不进屋里去看主子也没什么了,不可冲撞了门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