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飞鹰恨恨说:“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的父亲都不认!”
傅铭传淡淡的说:“我以前已经告诉过你很多次了,不准你再去伤害她,可是你却不听,你知不知道你当年的那些举动,对她的伤害有多大?几乎要了她的命!”
“我已经对你说过,那一次的事情不关我的事!”傅飞鹰看着他说。
傅铭传冷笑:“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只怕连你自己都不会相信!”
傅飞鹰有些无奈的说:“就算那次的事情是我做的,事情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连我病重都不回来看我一眼,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我的狠心是你逼出来的。”傅铭传打断他的话:“又或者说是跟你学的。”他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傅飞鹰,眼里满是嘲弄。
胸口一阵刺痛传来,他轻捂着胸口说:“你怎么能如此固执!”他今天被陈志远的话气的不轻,再加上此时傅铭传的那些话,他只觉得气有些不顺,痛意转深,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些都是心脏病病发的前兆。
“不是我固执。”傅铭传淡淡的说:“你可当做从来没有生过我,这样你或许就不会生气了。”他直接忽视傅飞鹰的动作。
傅飞鹰听到傅铭传的话后怒意更浓,指着他的鼻子说:“你真是不孝啊!小心天打雷劈!”
“如果我哪天真的遭天打雷劈的话,那估计也是替你受的,而不是因为不孝。”傅铭传不冷不热的说。
傅飞鹰气的大吼:“报应啊!真的是报应啊!我傅飞鹰一世的英名全毁在你这个混帐的手上了!”傅飞鹰只觉得气血攻心,这句话一说完,身体就直直的往后倒去。
傅飞鹰没有扶他,却淡淡的说:“或许吧!在我的眼里其实你真的没有什么英名,更多的是用卑鄙无耻的手段去做一些事情。”他见傅飞鹰的脸色不对,又说:“你不用在我的面前装病装可怜,那些是没有用的,一年前你就已经装过一次了,没想到现在还不死心!”
他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已经有些担心了。
傅飞鹰这一段时间来气血郁积,又因为傅铭传的事情,心里一直很不愉快,心疾早已不知不觉中产生,他再听到傅铭传的话,只觉得再也承受不住,嘴里泛起了一股腥味,腾的一下就倒在了地上。
傅铭传吓了一大跳,连一把把他扶起来,大声问:“你怎么样呢?”毕竟是父子连心,他没有办法看着自己的父亲死在他的面前,就算他再恨傅飞鹰,傅飞鹰也是他的父亲!
傅飞鹰的气血不顺,用手指着他上衣的口袋,傅铭传会意,忙从里面掏出一瓶药来,拿起药丸就把塞进傅飞鹰的嘴里,然后一把将他负在背上说:“我送你去医院!”
医院,医生对傅铭传说:“还好送的及时,你要是再晚送过来十分钟,你父亲就没命了,你记住了,以后你再也不要惹你的父亲生气,不能让他的情绪过于激动。”
傅铭传看了眼傅飞鹰身上插着的各种管子时,轻轻的叹了口气,说了句:“我知道了,谢谢医生。”就在傅飞鹰的床边坐了下来。
傅飞鹰还没有醒过来,傅铭传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静静的坐在那里,傅飞鹰样子看起来苍老而孱弱,不再是五年前那个呼风唤雨的傅飞鹰了,躺在床上的样子和一般的老人没有本质的差别。
这些年来,傅铭传虽然离开了傅家,但是傅家的基本动向他还是清楚的,富华的生意自从他离开之后就一日不如一日了,傅飞鹰或许处事比他狠很多,可是论到真正的经商手段却并不及他。只是无论他经商的手段有多么的高明却总是逃不开傅飞鹰的光环,而这五年来,他独自有S市造办公司,却再也没有说提起他会说他是傅飞鹰的儿子。
他静静的坐在那里,大大的眼睛里有了一丝淡淡的无奈,很多事情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而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一切也都变了。
他虽然还恨傅飞鹰,可是随着时间的变迁,他对傅飞鹰的恨已经越来越淡,只是他还是恨,恨傅飞鹰的心狠手辣。只是他细细回想,又知道如果不是傅飞鹰做出那么过份的举动,他的心只怕还是得不到救赎,还会继续沦陷。当爱成了一习惯的时候,就是丛天下最毒的毒药!
傅铭传回想起当年的执念,他的心口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微微泛疼。那个他深爱了十三年的女人,他现在还在爱着,只是这一份爱情早已不再如当年的那样浓烈和炽热。很多时候,放手,成全的不仅仅是别人,更多的却是自己。
医院的仪器滴滴的响着,他的思绪却是百转千回。
浮生如梦,梦如浮生……
傅铭传的嘴角泛起了点点嘲弄,再狠厉再霸道的人又如何,一样会随着时间老去,老天爷给人的时间是公平的,不会因为谁厉害而多而一些时间。他那个曾经在C市呼风唤雨的父亲如今已经不堪一击,已经百病缠身。
医生刚才告诉他,傅飞鹰除了有心脏病之外,还有高血压,肝脏的情况也很不乐观。他顿时想起了一看前有人告诉他傅飞鹰危在旦夕的事情,看来撒了一辈子谎的傅飞鹰也终于尝到了撒谎的报应了。如果那一次他真的死了呢?
傅铭传为自己的心里升起的这个假设想笑,至于为什么想笑,他却又并不知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傅飞鹰终于醒了过来,当他看到坐在床前的傅铭传时,低低的喊:“铭传……”
傅铭传缓缓的说:“我已经打电话给你的助理了,他一会就会来,你好好休息,等他来了我就走。”
傅飞鹰的脸色微微一暗:“你还在生爸爸的气?”
“没有什么生不生气的。”傅铭传淡淡的说:“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不是生不生气就能解决的了的问题。”说完,他开始起身收拾东西。
傅飞鹰的眼里有了一抹焦急:“铭传,你还是关心爸爸的对不对?”他见傅铭传的脚步停下来看着他,他又接着说:“否则你也不会把我送到医院里来了。”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傅铭传淡淡的说:“不要说你给了我一条命,就算是路边的老伯病了倒在地上,我也会出手把他送到医院的,对现在的我而言,你和他们没有本质的差别。”
他见傅飞鹰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他又接着说:“但是还是有差别的,如果是把路人送进医院,我是不会付医药费的,而你的医药费我已经替你付了,你就好好的呆在这里休息,等你的助理过来接你吧。”说完,他就朝门外走去。
傅飞鹰急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的父亲!”
傅铭传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说:“你不用着急,我明天还会来看你的,但是我今天必须得回去休息了,我明天还有一个很大的案子要去处理。”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出去。
傅飞鹰听到他的话后轻轻松了一口气,虽然傅铭传的态度还是让他感到很不满意,但是总的来说已经有很大的改善了,他应该知足。
医院外繁星满天,傅铭传抬头看了一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点燃了一支烟,思绪却有些飘远,夜凉如水,清冷的空气让他脑袋愈加的清晰了起来。这些年来他一直守着回忆取暖,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会想起五年前的事情,傅飞鹰的那一个决定,不但害了左帆,害了燕菲,也害了他,更害了傅飞鹰他自己。只是不知道事隔这么多年,傅飞鹰有没有一丁点后悔。
烟忽明忽暗的亮着,一如他有些烦燥的没有任何节奏的心情。
他还记得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他和她守在下水道前的情景,虽然下水道前臭气熏天,可是现在想来,那个时刻却是美妙而值得回味的。他的眸光微微转深,心里泛起了点点疼意,也就是从那一个晚上开始,她开始走进了左帆为她编织的网里。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突然有些想走路,他将车丢在医院里,一个人缓缓的在路上行走着,欣赏着整个世界的风景。思索着浮生的种种过往,心却似缓缓的明朗了起来。
他又想起了小安安对他说的话,他的又微微的泛起一酸意,这些年来,她为了找左帆应该是吃了很多苦吧!其实以前他也曾咒左帆不得好死,可是在这片夜色之中,他却突然希望左帆好好的,希望左帆的那一双腿完好无缺,给予她全天下最大的幸福。
他知道她的坚强都只是表面,她其实有着全天下最柔软的心,这些年来,她虽然看起来过的还算不错,保是他却感受得到她心里的那一抹悲凉和无助,她只怕没少为左帆流泪。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悲哀,明明深爱着的人却没有办法靠近,甚至连关心都不能,他所受的苦又有谁能体会得到?他的嘴角泛起了苦笑,这些年来,他在外人的眼里看起来风光无比,可是风光的背后是什么?又有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