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随云扶着夫人回屋,为她倒了杯热水。两人在床边比肩而坐,他环顾四周,忽然发现好像少了个人。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啊?小环那丫头哪去了?平时叽叽喳喳的像只麻雀一样,怎么如今倒不见了?”
常夫人捧着水杯,笑眯眯的说:“咱们这位小环丫头长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
“哦?”看她说的这么神秘,常随云的好奇心也不可避免的被调动了起来,“这丫头是咱俩看着长大的,她还能有什么心事?”
常夫人面带微笑,眼睛眯缝起来像两道弯月。“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呢?她今个儿一大早上就向我告了假,到山下去买一些针线之类的东西,说是要做荷包。我还纳闷这丫头平时最讨厌针线活了,怎么如今到主动做起来了,追问之下她反倒不好意思了。”
正说话间,鲜一扬便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
“夫人,汤来了。”
“好,你放在桌子上吧。”
鲜一扬十分顺从的照做了,然后就乖巧的站在一旁静候吩咐。
常夫人笑容满面,别有深意的望着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后还不经意的点了点头,好像很满意什么似的。
常随云看到这一幕感觉心里有些不舒服,他立刻命令鲜一扬:“你出去把后院的花园打扫一下。”
“是。”鲜一扬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常随云看到夫人的目光还跟随着他,心里就有了一些不自在。他抱着夫人,浑身冒着酸气。“不许你看别的男人。”
“哈哈,你这是吃醋了?”常夫人开心的掩着嘴大笑,“多大岁数了还这么不正经?”
常随云抱着她的胳膊又紧了紧,十分别扭的说:“你是不是看我人老珠黄了,就移情别恋看上别的小鲜肉了?”
这说的是什么话?!常夫人又气又笑,撒开他的手,憋着笑向他解释说:“我都多大岁数了还迷恋小鲜肉!你凭良心说,一扬是不是眉清目秀,五官周正,长得还不错?”
常随云向外面瞥了一眼,认真的回答:“凭良心说,确实长得还可以。你想对他做什么?”
“不是我,是小环。”常夫人窃笑了一声,说,“那天我们下山出去逛逛,回来的时候看到一扬卖身葬父,小环看到他之后,也不知怎么的就一直央求我把他买下来。我看她那么热切,看向一扬的眼神羞中带怯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再说这小伙子长得也不错,我就应允了。”
“你呀,就是心太善良了。”常随云亲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嗔怪道,“现在都什么世道了,哪里还会有人卖身葬父?你可别被他给骗了。”
常夫人略有些小得意的说:“你夫人我怎么会那么笨啊?我早就让人私底下去查了,确定没有问题才敢把人带进来的。要说小环这丫头看人的眼睛还挺毒的,你觉得呢?”
常随云笑了笑,把她拥入怀里,说:“这事你们俩自己做主就好,我全听夫人的。”
常夫人贴在他的胸膛上,耳边是他的心跳声,肚子里的宝宝好像也安静了不少。
常随云的目光紧盯着鲜一扬离开的方向,眉头紧皱,眼睛里还是带着一丝的怀疑。这件事情还是要麻烦别人去仔细的查一下。
鲜一扬默不作声的来到花园,开始清理草坪上花坛中的一些碎杂草和地上的一些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垃圾。
他一根一根的拔除杂草,心思却不在这上面:乐千伤是轻音世家的传人,能用音律杀人于无形。老鱼交代过,以我的实力要抓他回去不可硬碰硬,否则绝对会两败俱伤,可是我要怎么把他带回去呢?
再加上,那个来历不明,喜怒无常还实力难测的雨相玄在那里护着他,这件事还真是有些棘手啊。
他的思来想去也没能想到一个好方法,心里不免有些压力山大。当一阵清风拂过,他渐渐回过神来,却发现他已经快把手底下的这一块地方的青草拔光了。褐色的泥土已经有裸露出来的迹象了。
这可怎么办?他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干的样子,把拔下来的青草又给铺了回去。然后径直的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正当他为自己的“小聪明”洋洋得意的时候,走路也没看路,就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哎哟!”
鲜一扬站在原地,定睛一看,原来是当日极力撺掇常夫人买下他的小环。常夫人素来心地善良,见不得别人受苦,所以他才想了“卖身葬父”这么一出烂大街的梗,本以为会要多费一番口舌,多流点眼泪才能成功,没想到半路杀出小环这么一个神助攻,这事儿一下子就这么成了。说起来还真是要感谢小环姑娘呢!
他连忙走过去,把她扶起来,并且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环没有责怪他,反而还面色通红,羞羞答答的不敢看他,只是十分小声的回答了一句“我没事。”
鲜一扬看她没事就要离开。小环一把拉住他,却又急忙丢开手,有些不知所措。
“还有事?”他回过头问。
小环支支吾吾了半天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反倒是脸更红了。
“你……”
鲜一扬的想问她到底有什么事情,可是只说了一个字,小环就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塞到他手里,然后捂着脸转头跑掉了。
什么东西?鲜一扬看着她略显仓皇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这个东西,感到一阵疑惑。这东西好像是个袋子,上面绣着两只奇奇怪怪的动物,不过实在是辨认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动物了。
“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
“你连这个都不明白?”
雨相玄的声音从头顶传了过来。鲜一扬抬起头,看到她换了一件墨色花纹的旗袍,坐在二楼的长椅上,轻摇团扇,向下看着他。
“你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鲜一扬抬头仰视她,问。
雨相玄对此笑而不语,反而是对他手里的那个物件十分感兴趣。“那几个老家伙没教过你,这是什么吗?”
鲜一扬举起手里的东西,问她:“你知道这是什么?”
雨相玄叹了口气,摇摇头,满怀忧愁的说:“小环这丫头真可怜,怎么就看上了你呢?小子你听清楚了,你手里拿着的叫荷包,是用来定情的东西。”
鲜一扬慢慢放下手,将荷包放到手心里,若有所思的盯着,眉头又不自觉的紧皱了起来。
雨相玄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上下来的,转眼间就走到了他身边,摇着团扇围着他走。她走到他面前时,用团扇轻轻抬起他的下巴,说:“果然生得一副好皮囊,难怪这么惹桃花。不过,你的身份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若对她无意就趁早跟她说清楚,免得到时候再横生枝节。”
鲜一扬不耐烦的拨开团扇,瞪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