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高超推理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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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魔犬之谜(2)

“没有了,在他的亲属中,我们惟一能追溯到的另一个人就是罗杰·巴斯克维尔了,他是查尔兹爵士的三弟,他是家中的坏种,长得同修果很像。他闹得在英格兰站不住脚了,逃到美洲中部,后来病死在那里。亨利是巴斯克维尔家仅存的子嗣,我想如果查尔兹爵士在死前还来得及说话,他会警告我,不要把这个古老家族的最后一人带到这个致命的地方来。我个人对这事很关心,所以才将这案件向您提出来,并征求您的意见。”

福尔摩斯考虑了一会,说:“简单地说,您认为有一种魔鬼般的力量,使达特沼地变得让巴斯克维尔家人无法安居,是吧?”

“有些迹象已经说明是这样的。”

“如果这种神怪的说法肯定的话,这青年人在伦敦就会像在德文郡一样倒霉。一个魔鬼,怎能只会在本地施展魔术呢?”

“福尔摩斯先生,若是您亲身接触到那些事,就不会这么说了。据我理解,您的意思是说,这个青年在德文郡和在伦敦一样安全。他就要到了,您说该怎么办呢?”

“先生,我建议您接到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后,先不要告诉他这件事。”

“那么,我该怎样去做呢?”

“摩梯末医生,如果你能在明天十点钟来找我,你能和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一块来,那对我的未来计划会有所帮助。”

“我一定会这样做。”摩梯末医生带着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匆匆走了。当他走到楼梯口时,福尔摩斯又把他叫住了。

“摩梯末医生,再问您一个事,您说在查尔兹爵士死前,曾有几个人在沼地里看见过那个鬼怪吗?”

“有三个人看见过。”

“后来又有看见的吗?”

“我还没有听说过。”

“谢谢您,摩梯末医生,走好。”

福尔摩斯带着安静的、内心满足的神情回到座位上,这表示他已找到合乎口味的工作了。他问我:“要出去吗,华生?”

我点了点头,说:“是的,如果留在这对你有帮助,我就不出去了。”

“不,我的伙伴,采取行动的时候,我会求助于你的。这事有些特别,我想在黄昏前一个人将这有趣的案件琢磨一下。你路过布莱雷商店时,让他们送一磅浓烈的板烟来好吗?”

我知道,闭门独处权衡点滴证据或确定重要的线索,对我朋友来说极为重要。因此我就把时间全部消磨在俱乐部里了。直到将近九点钟时,我才又回到贝克街去。

我推开门,见屋里像是着了火似的满是烟,连台灯的灯光都看不清了。透过烟雾,我模模糊糊地看到福尔摩斯穿着睡衣蜷卧在安乐椅中,口里衔着黑色的陶制烟斗,周围放着一卷一卷的纸。我被呛得咳嗽起来。

“冻着了吗,华生?”他说。

“没有,这屋里的烟浓得让人无法忍受。”

“那么,就打开窗户吧!我看得出来,你整天呆在俱乐部里吧?”

“是呀,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华生,我看你带着轻松愉快的神情,想同你开开心。一位绅士在泥泞的雨天出门,回来后身上仍干干净净,他一定是整天坐着。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对,是很明显。”

“你知道我到哪儿去了?”

“你不是呆在这里没动吗?”

“恰好相反,我去德文郡了。”

“你的‘魂灵’去了吧?”

“说得对,我的肉体一直坐在这儿。可我的‘魂灵’在远远飞走的时候,我喝掉了两大壶咖啡,抽了许多的烟草。你走了之后,我派人去斯坦弗警局取了绘有沼地这一地区的地图,我的‘魂灵’在这张地图上转了一天。我自信对那个地区的道路已很了解了。”

“我想这是张很详细的地图吧?”

“很详细。”他把地图打开后放在膝盖上,“这里就是与我们特别有关系的地区。中间的地方就是巴斯克维尔庄园。”

“周围是树林环绕的吗?”

“是的。那条水松夹道虽然没有注明,但一定是沿着这条线伸展下去的。沼泽地在它的右侧。这一小堆房子就是格林盆村,摩梯末医生的住宅就在这里。在半径五英里之内,你看得到,只有很少几座零星散布的房屋。这里就是赖福特庄园。这里有一所注明的房物,可能就是那个叫斯台普吞的住宅。这里是两家沼地的农舍,高陶和弗麦尔。你瞧,在这些分散的各点之间和周围延伸着的凄凉的沼地,就是悲剧的发源地,也许由于我们的参与,这儿会发生更多的故事呢。”

“这肯定是个荒无人烟之地。”

“不错,这儿若有魔鬼真想插足人间事情的话……”

“你怎么也倾向于神怪的说法了。”

“魔鬼的代理人说不定是血肉之躯呢?咱们面临的两个问题是:第一,犯罪事实是否发生过;第二,这究竟是什么性质的犯罪,又是怎么进行的?当然啦,若是摩梯末医生顾虑正确的话,那么我们的调查工作就不用进行了。但如果不是那样的话,咱们再来探索这桩案情。咱们把窗户关上吧,我总觉得浓厚的空气能使人们思想集中,当然我还没有到非钻进箱子里去才能思考的地步。这桩案件,你是怎么想的。”

“白天的时候我想了不少,真是太难琢磨了。”

“这桩案子确实有其独特之处。它有几个突出的地方。譬如说,那足迹的变化,对这一点,你是怎样看的呢?”

“摩梯末说过,那人在那一段夹道上用足尖走路的。”

“他真是个傻瓜,一个人怎会沿着夹道用足尖走路呢?”

“那该怎样解释呢?”

“他是在拼命地奔跑,在逃命,一直跑到心脏破裂趴在地上死去为止。”

“他为逃避什么才跑的呢?”

“问题的症结就在这。种种迹象说明,这人在开始奔跑之前就吓得发疯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

“据我想象,恐惧的原因是来自沼泽地。只有一个吓得魂飞魄散的人才会不向房子而向相反方向跑。他边跑边呼救着,而他所跑的方向根本不能得到救助。他当晚是在等人,为什么他要在水松夹道而不在自己的房间里等人呢?”

“你认为他是在等人吗?”

“那里地面潮湿,夜里又很冷,像他那样身体虚弱年岁又大的人,怎能在沼泽地站了五分钟或十分钟,这是摩梯末医生根据雪茄烟灰得出的结论。你觉得这是自然的事吗?”

“可是他每晚都出去散散步呀!”

“我并不认为他每晚都在通向沼地的门前等待。相反,他是在躲避沼泽地的。那天晚上他在那里等过人,第二天他就要到伦敦去。事情已有眉目了,华生,前后变得相符了。轻松一下,请把我的小提琴拿来,明天早晨等着与摩梯末医生和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见面时,再探讨吧。”

4.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

我同福尔摩斯早早吃过早餐,等候着客人的到来。我们的委托人比较守时,刚到十点,摩梯末医生就来了,年轻的准男爵跟在他后面。准男爵约有三十岁,长得短小精悍,一双黑眼珠,眉毛浓重,有着一副显得坚强而好斗的面孔。他看上去很结实,上身穿着红色苏格兰服装,显出他是个久经风霜、酷爱户外活动的人。同时,他有着沉着自信的绅士风度。

摩梯末医生介绍说:“这就是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

还未等福尔摩斯开口,亨利爵士带着敬意说:“福尔摩斯先生,即使我的朋友没有带我来见你,我自己也会来的。我知道你是善于解决问题的。今天早上,我就遇到了一件如何也想不明白的事。”

“亨利爵士,请坐,您是说到了伦敦后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吗?”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福尔摩斯先生。若是把它叫做信的话,今早我收到这样一封信。”说着亨利爵士把一张纸放在桌上。

我们探身看去,见是一张质地平常、灰色的信纸。收信地址是“诺桑勃兰旅馆”,字迹凌乱,邮戳盖着“查林十字街”,发信时间为前一天晚上。

“谁知道你要去诺桑勃兰旅馆呢?”福尔摩斯目光敏锐地望着我们的来客。

“没有人知道呀。这是我见到摩梯末医生后才决定的。”

“那么,摩梯末大夫一定是去过那里了吧?”

“没有,”医生说,“我以前和一个朋友住在一块,我们并没有讲过要到这家旅馆去。”

“嗬,像是有谁很关心你们的行动。”他从信封里拿出一页叠成四折的信纸。打开后平铺在桌上。信纸中间有一行用铅印字贴成的句子,写着:如果你看重你的生命的价值或还有理性的话,请远离沼地。信纸上,只有“沼地”两字是用墨水写成的。

“如今,”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说,“福尔摩斯先生,也许您会告诉我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是谁对我的事感兴趣呢?”

“摩梯末大夫,您怎么看这件事呢,您总得承认这封信里绝没有什么神怪吧?”

“先生,我觉得寄信的人倒是带着神秘的样子。”

亨利爵士急促地问道,“怎么回事,你们俩对我的事看上去比我知道的多得多。”

“您等会就知道我们所了解的情况了,亨利爵士,”福尔摩斯接着说:“目前我们只谈这封一定是昨天傍晚凑成的有趣的信吧,对了,华生,有昨天的《泰晤士报》吗?”

“在墙角放着呢。”我说。

“麻烦你拿来,劳驾你翻到专登主要评论的一面。”他迅速地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这篇重要的评论谈的是自由贸易,让我给你们读一读其中一段吧。‘也许你还会被花言巧语哄得相信,保护税会对你的本行买卖或是工业具有鼓励意义,但若从理性出发,由长远来看,此种立法肯定会使国家远离富足,减低进口总价值,并降低此岛国之一般生活水平。’“华生,你对这事怎么想的呢?”福尔摩斯兴奋地叫了起来,很满意地搓搓手,“你不认为这是一种很让人钦佩的能力吗?”

摩梯末医生饶有兴趣地望着福尔摩斯,而亨利·巴斯克维尔则是神情茫然,他说道:“我不大懂税务这一类的事,再说这和短信,有点不相干吧?”

“正相反,亨利爵士,我认为我们正好贴题呢。华生对我采用的方法了解得比较多。但恐怕他也不会看出这个长句子的重要性。”

我在一旁说:“是的,我看不出两者之间有多少联系。”

“可是,华生,两者之间的联系显而易见,短信中的各个单字都是由这个长句子抽出来的。例如:‘你’,‘你的’、‘生’、‘命’、‘理性’等,这些字你还看不出是从哪里弄来的吗?”

“对呀!您可真聪明!”亨利爵士喊了起来。

“若是你对这还有怀疑的话,‘远离’和‘价值’这几个字是由同一处剪下来的,这事实足以消灭怀疑了。”

“是这样,没错。”

“福尔摩斯先生,这真让我意想不到。”摩梯末医生惊异地说,“我相信这些字是从报纸上剪来的,但我真佩服您竟能指出是哪份报纸,还说是剪自一篇重要的社论,真了不起,您是怎么知道的呢?”

“大夫,您能区别黑人和爱斯基摩人的头骨吧?”

“当然能了,那些区别很明显,眉骨隆起,面部的斜度,颚骨的线条……”

“这也是我的癖好阿。在我看来,《泰晤士报》里所用的小5号铅字和半个便士一份的晚报所用的拙劣的铅字之间,也存在着差距。对犯罪专家来说,区别报纸所用的铅字,是最基本的知识了。《泰晤士报》评论栏采用的字型很特殊,因而我不会认为是别的报纸。这封信是昨天贴成的,这就很可能是从昨天的报纸里找到这些文字的。”

“我明白了,福尔摩斯先生,这么说剪这封短信的人是用一把剪刀……”亨利爵士若有所悟地说。

“用的是剪指甲的剪刀,”福尔摩斯说,“您能看得出那剪子的刃很短,因为用剪子的人在剪下‘远离’这个词时用了两下。”

“是这样。这么说,有一个人用一把剪刀剪下这封短信所用的字,然后用浆糊贴上去……”

福尔摩斯说:“用胶水贴的。”

“是用胶水贴在纸上的。但为什么‘沼地’这个词和其它的不同呢?”

“因为他在报纸上找不到这个词。别的字都是报纸里的常用字,‘沼地’这个词就不常见了。”

“可能是这样,福尔摩斯先生,您从这封短信里看出什么别的东西吗?”

“有一两个迹象可供研究。他为了抹掉所有的线索,耗费了苦心,这住址就写得很潦草。《泰晤士报》除了受过很高教育的人看之外,很少有人接触。因此,我们可以断定写信的人受过相当高的教育,但他假装没文化。他极力让别人看不出他的笔迹,你看,那些字不是贴成一条直线的,有些贴得比别的字要高得多。“生命”这个词,贴得就很不是地方。这可能说明剪贴的人粗心或是慌张。但我觉得,这写信的人对这件事很看重,他不像是个粗心大意的人。若是他慌张的话,这就会引出一个新问题,他为何要慌张呢?他可能是怕被人撞见吗,他到底怕谁呢?”

“我们真是在胡猜测了。”摩梯末医生说道。

“嗯,不如说是在比较各种可能性,我们选择的是最实际的,运用科学的想象是我们进行思考的出发点。现在,我敢肯定一点,这封信是在一家旅馆里写成的。”

“您有什么根据吗?”

“您仔细检查一下,笔尖和墨水都曾给写信的人添了不少麻烦。在写一个字的当儿,笔尖就两次挂住了纸面,溅出了墨水。这么短的一个地址,墨水就干了三次。这说明瓶中的墨水很少了,私人的钢笔和墨水很少是这样的,而旅馆中的墨水大多是这样。所以,咱们能到查林十字街附近的各旅馆去检查一下纸篓,只要能找到那份被剪破的《泰晤士报》剩下的部分,我们就能找到发出这封怪信的人了。唉呀,这是什么啊?”

他把眼睛贴在信纸上检查着,一会儿,又扔下了信纸,说:“没有什么,这是半张空白信纸,上边连个水印都没有。咱们对这封奇异的信能找到的东西就这些了。亨利爵士,你来伦敦以后,还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没有,福尔摩斯先生。我想还没有。”

“您没觉得有人在注意您的行动吗?”

我们的客人说:“见鬼,盯我的梢干什么?我真像是走入了一部离奇惊人的小说里似的。”

“我们要谈的就是这个问题。在谈这个问题之前,你没有什么要告诉我们的吗?”

“哦,这要看你们认为什么事情值得讲了。”

“我觉得与日常生活相违背的事情都值得提出来。”

亨利爵士笑着说;“我不怎么知道英国人的生活,我的大部分时光是在美国和加拿大度过的。你不会认为丢了一只皮鞋也算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吧?”

“您丢了一只皮鞋吗?”

“是的,福尔摩斯先生,今天早晨我丢了一只棕色高筒皮鞋,那鞋是我昨晚刚从河滨路买来的,放在门外,而今早只剩一只了。”

“你还没有穿过,为什么要把它放在外面去擦呢?”

“那双高筒皮鞋还未上过油,我就把它放在外边了。”

“这么说,昨天您一来住就买了一双棕色皮鞋吗?”

“我买的东西多着呢,既然我要到那里去做个乡绅,就得穿得像样一些,谁知道花六英镑买的鞋竟丢了一只。”

“被偷去的似乎是没多大用处的东西,”歇洛克·福尔摩斯说道“现在我想还是让摩梯末医生,把昨天给我们讲过的全部案情叙述出来吧。”

对于摩梯末医生的讲述,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全神贯注地听着,不时地发出惊奇的声音。

在冗长的叙述结束之后,他说:“看来我继承的遗产含有宿怨,当然了,这只猎狗的事,我小时候就听说过,但我以前并未把它当真。这次,我伯父的去世,真让我内心不安,我无法搞清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是该警察管的事呢,还是该牧师去管。”

我们三个默默地听着他的话。

“这封寄到旅馆的信,我想可能与此事有关系。”

“看来有人对于沼地上发生的事,要比我们知道得多。”摩梯末医生说。

福尔摩斯说:“另外,我觉得那个人对你并无恶意,他可能只是提醒你注意。”

“也许是他们想把我吓跑,以便于达到他们的目的。”

“这不排除,摩梯末医生,很感激您向我介绍了一个具有几种可能性的问题。亨利爵士,眼前你面临一个必须决定的事情,您是到巴斯克维尔去好呢,还是不去的好呢?要知道那里可能会有危险。”

“您所说的危险,是来自我家的那个恶魔呢,还是来自人为的呢?”

“这正是我们要解决的事情啊。”

“我肯定要去的,哪怕它是地狱里的魔鬼,也不能阻挡我回到家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