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川,我累了,我们睡觉吧。”
“睡觉?我们?”他戏谑的看着我。
“请收起您的脑洞...”
他展开折叠床紧贴在病床边上,拉了拉床边的帘子,遮住一些灯光。我乖乖躺好给他道了晚安,他俯身吻了吻我的额头,“晚安。”
他躺在折叠床上,身上盖着一件大大的羽绒服,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就知道他很累了,他就是强撑着不告诉我。我稍稍侧身对着他,其实我现在精神的很呐。
其他人看我们休息,便放低了谈话的声音。房间里一下静了很多。我就看着顾明川,一直看着。帘子把我们跟其他人隔开,在这小小的包围圈里,我们靠彼此这样近。这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醒来时旁边的折叠床已经被好好放着了,像是没有打开过一样,我有些恍惚了,一瞬间心里有一百种想法飘过...
昨天不会真的是梦吧……顾明川回队里了吗?是因为不想打扰我所以没告诉我?是不是我睡的太死了……他就是去洗漱了吧,他不会不告诉我一声就走的……也可能是去买早饭了,他可不舍的我饿着……想啊想啊想,他怎么还不回来啊……本以为一睁眼就能看见他呢……
顾明川……顾明川……顾明川……顾明川……顾明川……
他到底去哪了啊!我下床小心翼翼的往门口挪,然后顾明川就出现在门口……早知道我一下床他就会出现,我早就下来了!
他忙把手里的早饭放下,将我抱起来。
“去厕所?”
“嗯!”我自然不会说是想去找他。
回病房后他帮我擦了擦手和脸,很是小心的避开伤口。
吃过早饭就有护士过来给我输液,顾明川就在床边静静看我。
“你请了几天假?不回去没关系吗?”
“其实也不算请假,就是提前休了年假而已,所以有二十天可以陪你。”他笑着看着我。
“我这几天就没事了,而且不是才休了假,你这样没事吗?”
“没事的。”
我才不信他,就算有事他也不告诉我的。于是偷偷给峰哥发了信息,问他怎么回事。不一会儿峰哥就发来好几条语音。
“我们一般是不让这么请假的,当时阿川去找队长的时候队长不同意的。
但是阿川说他女朋友生病了。我们也挺惊讶,没听说呀!这小子不声不响的就交了个女朋友?
我们队长问他:‘你有女朋友了?’
这小子当时是这么跟我们队长说的:‘你要是不给我批假,就没了。’
我后来才知道是你的。可以啊妹子,什么时候拿下的阿川啊,也不跟哥说一声!”
“我也不知道……”我发了一行字给他。
他回我一个惊讶的表情。
顾明川在一旁安静认真的削一个苹果,动作不怎么熟练,削得有些丑。他的手真的很漂亮。像我这么大度的人是不会因为他苹果削得不好就笑话他的。毕竟我连苹果都不会削……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苹果还是直直的看他。
“怎么了?”他奇怪。
我把峰哥的语音拿给他听,他听完有些脸红,憋了好久才说:“你就这么晕过去了……在我怀里就不动了……你还没醒……我不放心……我……吓懵了,只想着看你醒过来……”
他挺认真的解释,我看着觉得很是可爱。
“你解释这么多干嘛?我就想问你什么时候看上我的?”我笑他。他愣愣的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你像是有魔力一样,看见你我就想笑,眼睛里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可能是看你为我着急流泪开始吧?也可能是我们默契的认出彼此的时候……也许更早,从第一次见你,抱起你开始?”
“那你当初还那样说!”我想起他惹哭我的那次,假装生气的瞪他。
“对你,是从来没有过的情绪,那么自然而然的,我有些怕,跟你说的话也是真心的,不想让你为我担心,我不想看你哭。你说为了爱,人应该拼命活下去。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只为你活着,可是那样我会在危险面前不勇敢……对于一个军人来说,那样太自私了……”
“你知道那天我有多伤心!”
“我知道,看你离开,我也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那这次怎么这样……不会是看我受伤了觉得自己应该照顾我……”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可能不是真的喜欢我啊!我不敢说出后面的话,我怕他真的意识到对我的好只是因为担心。
“因为我发现我们都是骗子!”他眼里满是笑意,我有些不明所以。
“我们都是骗子呀,赵青流!你说你会为了爱活下去,可是为了救人你坐进随时会坠落的车里。我说可以为了使命死去,可我最初是想要阻止你。从我抓住你的手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是一样的人!就像当时我放开你,让你小心点。因为我们没有理由阻止,没有理由因为自己想要活下去而让别人处在危险之中。”
他比我想象中看的清楚明了,我真的确定,他真的喜欢我,这就是我们的默契吧,心照不宣。
“其实那天我离开,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们在一起,有一天我会变成你的阻碍,即使是救人,我也会自私的祈祷你是平安无事的。可你本不是胆小自私的人。但是当我决定救人的时候心里想的也是救人啊……在你放开我的时,我就知道,就像你拦不住我一样,我也拦不住你!
也许因为当时你在我身后,所以我并不害怕,我知道,有你在就不会有事的,我已经这般依赖和信任你了。我想以后,你也能这样信任我,知道我在你身后就无比安心。就像我只要看见你就很安心一样。”
“嗯,看见你好好的我就很安心,所以以后别让自己受伤了!”他坐到床边来,轻轻地抱着我。
“好,那你也要好好保护自己。”我往他怀里蹭了蹭。
“好。”他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传来,一个字,就足以让我欣喜。
我的脚已经开始消肿了,过两天应该就好了。窗外春的气息正浓,让我按捺不住想要出去走走。顾明川终是拗不过我,借来轮椅,推我出去享受这慵懒的午后阳光。
他把我抱到长椅上,跟我并排坐着。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我以前觉得这句诗写的特别好,不过最近我觉得没有那么好了!”我看着树上新发的嫩芽,对顾明川说。
“哪里不好?”他很给面子的应我。
“应该改成‘明月川间照,青泉石上流’。多好听,哈哈哈……”我自顾自的笑起来。
他颇为无奈的看着我,嘴角止不住的笑意。
我伸手抚上他的脸颊,用手指轻触他眼底的疲惫,“这几天没休息好吧,医院里的折叠椅不好睡的,我知道。”我心疼他。
“嗯,太小了!”他语气里有些小委屈,“让我靠会儿。”然后他把脸埋在我的肩膀上,手轻轻地搂着我的腰。我严重怀疑他是在跟我撒娇!
“不然一会儿你去床上躺一会吧?”
“一起?”低头看见他上扬的嘴角。笑!笑笑笑,就知道逗我!
“好啊!”谁怕谁!
“走吧!”他起身把我抱到轮椅上。
“哎?!我还没待够呢……喂,顾明川!”
到了病房他便准备把我往床上放,我抱着他的脖子胡乱的踢腿,“不不不,我在边上的椅子上坐着就好。”哎呀,姐姐也是很害羞的,嘴硬是一回事,该怂还得怂啊!
幸好他只是逗逗我,其实我本质上还是个腼腆保守的人吧,只是在喜欢他这事儿上很确定,不想放过罢了。
“我就睡一会儿,一个小时,有事就叫我。”顾明川大概真是累极了。
“嗯嗯,你睡吧,我没事。”
“乖乖的。”他吻了下我的额头。
“知道了……”
我就坐在折叠椅上玩手机,顾明川在病床上睡觉,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这感觉很棒,抬眼就能看见他。
“赵青流,你怎么……坐这儿?不会吧,这么可怜,生病连个床铺都没排上!不行不行,哥给你转院吧!”江河竟然在这个点来看我,见我坐在折叠椅上玩手机,大惊小怪的!
“嘘!你小点声,有人睡觉呢!”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顾明川迷迷糊糊的从床上坐起来,有些懵懂的看着我,孩子一般。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江河大概以为顾明川是病人吧,冲他微笑着表达歉意,一副很有礼貌的样子。真是的!我抬手打了他一下,这人是猪吧,哪有住院住折叠椅的!
顾明川不再睡,掀开被子向我走过来,弯腰把我抱起来放在床上。
“时间还早呢,你再睡一会儿吧!”我拽着他的衣角。
“不用了。”他转身看着江河。江河已经看傻了,目光从我跟顾明川之间来回转。
“你...你...你...你们……”江河指着我们不敢置信。
“你好,我是顾明川。”
“你好,江河。”
“我去个洗手间,你们先聊。”
“啧啧啧,赵青流,什么情况?”顾明川出去后,江河紧张兮兮的凑到我的床前坐下,手搭在我肩上,问我。
“什么什么情况!”拍掉他的手,“嗯嗯,如你所见,老娘谈恋爱了!”清了清嗓子,得意的告诉他。
“不得了啊你!这是那个?”
“嗯哼,那可不,我说他帅吧!”
“还行吧,比起小爷来还差点,哈哈哈...”
“一边去吧你!你怎么才来看我?”
“前段时间出差了!我可是一回来就来看你了啊!”
顾明川回来,倒了两杯水给我和江河,然后坐在一旁静静看着我们。
“谢谢妹夫!”江河倒是很不客气。
“你倒是自觉!”我瞪他。
江河说刚出差回来要回去补觉,我也是不会留他的,顾明川送他出去,不知道两人又聊了什么,过了会儿顾明川才回来。
“我去买饭,想吃什么?”他拿起外套问我。
“肉!”
“好。”
傍晚,夕阳,微风和他。时间刚刚好,烧红了云彩的阳光映上他含笑的眼眸,微风轻轻吹动衣角,画一般美好,就一直嵌进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