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不可思议之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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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八月,

是个雨季。

它的天空偶尔是湛蓝的,

却总带着炙热的骄阳。

这个季节,

或许人们更需要的是瞬间的瓢泼大雨,

最好有电闪雷鸣,

可以让麻木的心在潮湿的环境里起死回生。

8月1日,早起的天色灰蒙蒙的,鑫垚起床拉开窗帘,看向窗外,外面正飘着零星的雨滴。

“妈,外面下雨了,我先不出去遛狗了。等雨停的时候你让它们出去上个厕所就行。”

“知道了。”

晚上回家的时候,鑫垚问妈妈:“遛过狗了吗?”

鑫垚妈妈没好气地回答:“没有,不过都已经拉过了。”

鑫垚没抓住老妈抱怨的重点,说:“那我明天再遛好了。”

8月2日,鑫垚还在睡梦中,鑫垚妈妈便推门催促着鑫垚说:“记得出去遛狗啊。”

鑫垚起床洗漱完毕,发现离自己上班的时间没多久了,于是直接背了包包出门了。

晚上刚进家门,鑫垚喊:“妈,我出去遛狗啦。”

阳台上传来鑫垚妈妈有气无力的声音,说:“外面又下雨呢,不用去了,已经拉过了。”

8月3号,鑫垚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拉开窗帘看天气,已经看穿一切的鑫垚妈妈说:“不用看啦,我知道,一会儿雨停我出去遛狗。

鑫垚一笑,继而吃饭离开。

晚上回家一进家门便闻到臭臭的味道,鑫垚问妈妈:“怎么回事?”

鑫垚妈妈苦着一张脸,说:“它们三个可能对我有些误会,出门使劲跑,一进家门却开始拉。”

鑫垚无奈:“那好吧,明天我起个大早出去遛一下。”

8月4号,凌晨3点钟,袁老八给鑫垚打电话,说:“小组长,出事了。”

鑫垚瞬间清醒,起身,问:“怎么了?”

袁老八:“我们的货被查验在港口了。你现在赶紧出门到公司集合并带上相关资料,我刚刚已经定好了去港口的火车票,我们的车会在一个小时之后将我们统一送去火车站。”

鑫垚:“这么严重吗?一定要去吗?”

袁老八:“现在还不知道具体原因是什么,公司的意思是让我们尽快解决一下,否则被耽误的时间越久,我们所要支付的仓储费就越高。”

鑫垚:“好。”

火速起床的鑫垚急忙收拾着行李,鑫垚妈妈闻声走进来,推门问:“你要离家出走吗?”

鑫垚笑着说:“我都多大了,还离家出走……紧急出差,马上走,大概三四天之后回来。”

鑫垚妈妈:“带够钱了吗?”

鑫垚:“够了。”

鑫垚急急忙忙地走了。

鑫垚妈妈追在鑫垚后面似乎还有一些没有说完的话,她喊着:“哎…狗(go)…狗…狗…”

提着行李箱飞快下楼的鑫垚心里面一阵纳闷:“老太太什么时候会说英文了?”

然后她回过头大声应答,说:“嗯,知道了,我走啦啊。”

在公司紧急集合的四个人,又在最短的时间内收拾了资料,终于卡着时间坐上了开往火车站的公司专车。

几个人坐在车中垂头丧气。

鑫垚:“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我们出口的都是常规的机械产品,怎么就被查验了呢?”

胡老八:“我觉得被查验没什么奇怪的,哪个做外贸的没被查过几次呢。奇怪的是为什么要安排我们去解决这件事情呢,难道不应该是公司负责订舱发货的那一帮人么……”

鑫垚:“哎……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有道理啊。”

袁老八:“难道公司的物流部出问题了么?卫辉,你…”

大家一起看向一言不发的卫辉。

胡老八:“你居然背着我们在深夜里买到了韭菜馅的煎饼……”

卫辉狼吞虎咽地吃完馅饼,说:“不用多想,我们的物流部肯定废了。公司查税查账的时候为什么会有些资金会不翼而飞呢,据说,全是被物流部里的那些人与船公司之间私下操作中饱私囊了。”

鑫垚轻声咳了几声,用眼神扫扫开车的人。大家意识到还有外人在,便收了话匣不再言语。

动车很快,一行人在港口的工作时间之前便赶到了那里。

鑫垚:“我们要不要先去吃个早饭?”

胡老八:“不吃了吧,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总是悬在心里,也吃不下。”

袁老八:“我也吃不下。”

卫辉:“要不就吃一点吧,不然我们也是在这干等着。”

鑫垚:“要去吃也可以。不过这小地方小饭店的环境,可没有能够报销的发票,大家就买够自己吃的吧。”

鑫垚在查验办的办公室门口吃完了两个包子,正喝着矿泉水的时候,一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鑫垚说明来意之后,那工作人员慢吞吞地说:“那你进来吧。”

鑫垚跟着进办公室的时候,工作人员突然转身,用十分嫌弃的语气,指着鑫垚身后的人,说:“没让你们进来。”

鑫垚眨眨眼,示意让他们等一会儿,自己进去了。

鑫垚出来的时候,胡老八着急地问:“怎么样?解决了吗?”

鑫垚摇摇头。

袁老八:“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鑫垚:“明面上拿着磁性说事儿呢,但我们都知道这没什么影响的。我听着,他的意思好像是因为我们物流部出问题之后,这边还欠着些礼没有送到。”

卫辉:“那我们买了给送过去吧,货不能不走啊。”

鑫垚:“据我分析,收礼的可不止他一个人,一个人能成什么事呢,上面应该还有。可惜刚好卡个周末的时间,我们见不到人,我们必须得在这呆两天然后等到工作日的时候将关系彻底打通。”

胡老八:“那好吧,我到网上订一下住的地方。”

袁老八:“我先给公司打个电话,汇报一下情况。”

卫辉:“我找人问一下这边人的收礼喜好。”

鑫垚:“我去买礼物。”

几个人忙忙碌碌,终于在周一工作日的时候见到了相关的负责人。几个人假装着亲亲热热说说笑笑,趁人少不被注意的时候,将换购的十几张超市购物卡塞到了那个人的口袋中。

夕阳下,四个人站在海边上,海边的风迎面吹来。

鑫垚:“我第一次亲自送自己的货出港。”

胡老八:“我第一次在手里拿那么多的购物卡。”

袁老八:“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我演技这么好。”

卫辉:“我第一次坐动车,所以我们再买一次动车票回去吧。”

回吧,在外面的奔波哪里比得上家中的温存呢?对这一点感触尤其深的,正是在外出差的何灿烂。何灿烂已经在宾馆住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了,本想着三个月都住宾馆的日子会十分舒服,可就在昨天,分院院长打电话告诉她,要求她住在分院的医院宿舍楼中,以节省出差费用。此时的何灿烂,正躺在床上感受着最后的舒适,也在等待着分院院长究竟会给自己安排一个怎样的住处。

电话铃声终于响起,何灿烂拎着自己的行李出了宾馆的大门。低头走路的何灿烂正努力地拉着自己的箱子,这时,一双大手伸了过来,将何灿烂手里的箱子接了过去。

何灿烂抬头,不好意思地说:“哦……分院长……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没关系,不用客气,我虽比你年长,但也就大个十几岁,还算同辈,以后你可以直接叫我老姚。”

“分院长,您客气了。”

“走吧,我带你去你住的地方。”

“您亲自开车吗?”

“哎……你这老姚估计是喊不出口了。”

分院院长将车停在了一处高档小区里。

何灿烂问:“院长不是说让我住宿舍楼里吗?”

“你这样的人物,是到分院来指导工作的,让你住宿舍楼实在不合适。”

“可这里……”

“你不用紧张,放心住下来就是。这里是我自作主张租下来的,费用也是我出,以后我会跟院长说清楚的。”

“您可一定得说清楚啊……不然院长会以为我吃不了苦受不了罪呢……”

其实,何灿烂早就做好了出门受罪的打算,可是似乎上天眷顾,在陌生的地方带了一周的时间并没有收到丝毫的委屈,还被当个贵宾似的捧在手心,每日里只去会议厅给大家念念报告便收工了,日子过得比在总院里还舒服几倍,现在又住在高档的小区里面,更没什么可费心的了。

然而,上天并不是眷顾着每一个人,比如少强,此刻,他便一个人辛苦地拖着自己的行李,实在拿不动的时候,他给鑫垚打电话。

坐在动车上的鑫垚见是少强打来,直接揣起了手机假装没有看见。

可是动车跑得实在太快,两个看起来相隔甚远的人,竟命运般地在自家的楼道里相遇了。

“姐,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呢。”

“如果我说我刚才在高铁上呢,你信么……”

“不想去接我就直说,给自己找理由也不找一个像样的。”

“你怎么回来了?工作呢?”

“先进家门好不好,我还是第一次回自己的这个家呢。”

进门之后,不见扑出来的三只狗,鑫垚问:“妈,狗呢?”

“家里的阳台都被折腾的不行了,我关地下室了。”

鑫垚行李箱都没放好,又穿上刚刚脱下的一只鞋,说:“我出去遛狗。”

鑫垚出门带着狗转了一圈,便将它们重新带回楼上吃晚饭。

几日没有吃到家里的饭,甚是想念,尤其想喝一点暖暖浓浓的汤。

谁知鑫垚妈妈嫌天热,没煮汤,只拌了黄瓜,拌了芹菜,拌了藕片,拌了木耳……

看起来凉凉的。

鑫垚将就着吃了几口,鑫垚妈妈,姜叔和少强也都只看着电视不说话,气氛沉沉的。

鑫垚问少强:“你到底怎么回事?在外面刚租的房子你就回来了?租金呢?退回来的钱呢?”

“我没交钱租房子,我是在那蹭住的。我把钱交电商学费了,想搞搞电商。”

“什么电商?开淘宝店吗?”

“对啊,就那一系列的吧。”

“你是不是傻,你姐就是搞电商的,你在外面给人家交学费?”

“你那不是外贸么,你会开淘宝店吗?”

“淘宝店都是免费开的,也就你傻得给人家交学费呢。”

“免费的有货吗?我这个给开了店还给货呢。”

“你是不是没见过骗人的,给你换个形式你就看不出来了么?你上学都学了些什么呀?怎么一点心眼都没有呢?交了多少钱?”

“一万,带一万的货。”

“一万啊,你知道我攒一万块钱需要多长时间么?你就这么不眨眼地给了别人了吗?”

少强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鑫垚妈妈打断。

“你先别急着下定论,我看着挺好的,既然买了货了,慢慢卖出去就行,也不用你操心。你还是先操心着你这三个狗到底什么时候送出去吧。”

说起狗,鑫垚有些无奈。其实这些日子以来,鑫垚从没真正地想过要把它们送走,只是用各种理由拖延着,希望家里人慢慢习惯,此时又谈及此事,她还是心虚,不得不继续拖延着说:“嗯,我正找着呢。估计很快了。”

“别拖着了,快点吧。”

可是,事情真的是嘴上说着快一点便能够快一点解决的吗?当然不是。

一件事情的完美解决,少不了的是天时地利人和。

叶子和冰冰在酒楼设宴庆祝自己的服装店开业,鑫垚受邀。席间,除了鑫垚见过的几位哥,还多了一个颇负盛名的风水大师。

叶子在敬大师的酒,说:“大师辛苦了,给看得真好,今天开业,一天都过得十分顺利。”

冰冰也跟着说:“日后也一定会如大师所言生意兴隆的。”

大师被两个人恭维出飘飘然的感觉,可能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成了仙。

大师指着坐在那里不说话的鑫垚,问:“这位是……”

叶子:“是我妹妹,不怎么爱说话。”

大师:“看她面相,她命里应该是带缘分的。”

鑫垚:“你是觉得我聪明绝顶还是觉得我愚蠢至极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大师:“天生慧根,与这无干……无干……”

鑫垚:“缘分既是天定,大师还是不要继续泄露天机的好,免得遭什么报应。”

大师点着头说:“厉害厉害,确实是一位十分厉害的仙儿……”

叶子和冰冰看呆了,鑫垚知道她俩并没有听懂自己绕着弯说出的那些话的意思,只是没料到,几句听起来貌似带着玄机的话,却让叶子和冰冰当了真,纷纷上前询问大师关于自己的前世今生。

鑫垚不想解释,也不想当着大师的面去反驳揭露他,便站起来借口说:“我下午还要赶回去上班,不好意思,先走一步了。”

叶子正痴迷于自己的前世,便敷衍着答应说:“嗯,走吧走吧。我们就不送了啊。”

既没有真心,也没有真情,送不送的,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