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不可思议之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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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鑫垚和童星两个人在原地转了很久,两个人谁也下不定决心到底是该向左走还是该向右走。

鑫垚找了个小石块坐了上去,忍不住苦笑着说:“是谁刚才在那意气风发地劝我大步向前走来着,你现在倒是勇敢地迈一步好让我跟着呀。”

“如果是我一个人,即便面前是座山,我也就翻了;哪怕是堵墙,我也就撞了。”

鑫垚轻声一声叹息:“唉,想不到在你身边我仍然还是一个拖累旁人的负担。”

“我想你应该也明白,我这样说的意思,是说你是我想要爱护的对象。”

“你觉得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合适吗?你知道这些话在我的心里是多大的讽刺吗?在我面前,虽然大家都努力地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但是我……”

童星阻止了鑫垚继续说下去:“好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但是我保证,以后,我不会再说些让你为难的话了。我们还是先想办法回去吧,不然大家肯定以为我们俩个真的出事了。”

“怕什么?失踪24小时之后才能报案呢,以我们两个的智商,难道24小时之后还找不到回去的路么……”

“那倒也是……”

鑫垚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走了,你跟我走吧,车到山前必有路的。”

“车都找不到放哪里了……还说车呢……”

“你到底跟不跟来啊?”

“跟跟跟……”

鑫垚带着童星穿过三大片田地,跨过四五条水沟,又过了两条马路,终于有一个村子出现在面前。

鑫垚高兴地说:“看吧……有田的地方都是离村子不远的地方,我们进去问问吧。”

童星拖着疲惫的身躯对天呼喊:“啊……我们终于有救了啊……”

还没走进村子,便看见有一辆大大的卡车,装满了满车的玉饰,车斗里的大喇叭还在吆喝着:“赔本处理,原价一两千的玉石翡翠全部低价出售,全部99……”

卡车周围还围了一大群的人在那里挑挑捡捡。

“走啊,我们也去捡个宝贝……”

童星拦着鑫垚,眼神里带着担心鑫垚大买特买的恐慌:“你不要去啊……我们又没有带钱的……”

“哦……我差点我忘了我们还没钱呢……”

“其实那些所谓的玉石都是合成的,便宜着呢……”

“是骗人的啊?那我知道该怎么回去了……”

“你想做什么?”

“不是没钱吗?当然是想办法蹭个免费的车啊……”

“蹭卡车也要给钱的啊……难道你要跑去给人家做推销抵路费吗?”

“有何不可?”

“不行,不能去,他们是来骗人的……”

“对嘛……碰见骗人的要怎么办呢?当然是伸张正义了……”

鑫垚话刚说完,便挤进了围在卡车下的人群中,趁人不备,踩着卡车的脚蹬一下跃进了车斗里面,站在上面大喊:“大家注意,现在放下你们手中的玉器,揣好你们口袋里的钱,这东西不卖了啊……”

人群鼎沸,依稀传出:为什么不卖了啊?这么便宜我们还想买呢……

车上的两个商贩看着鑫垚,恶狠狠地说:“你是干什么的?劝你不要在这捣乱,赶紧下去啊……”

鑫垚义愤填膺的样子:“你们这些玉石都是合成品,十块钱卖出去你们都赚,还卖99,昧不昧良心啊?”

商贩1:“卖多少钱那是我们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商贩2:“你说是合成就是合成的啊?你有什么证据吗?”

鑫垚也不搭理二人,仍然站在车上对着人群激情大喊:“大家听我说,这些都是假的,你们当中,如果谁愿意买着玩的,10块钱就够了,那些付了99的,赶紧来要回自己的钱,不要让骗子跑了。现在科技发达,有任何怀疑的,你们只要报个警,警察一来,东西的真假立刻就能见分晓……”

经鑫垚如此一番鼓动,人群中果然有不少交过钱觉得冤枉的人,纷纷商量着要报警。两个商贩急了眼,开着车便要逃离现场。童星眼疾手快,一步跃上开着门的驾驶室拔下了汽车的钥匙,在众人围成的围栏里,两个商贩无处可逃。

鑫垚对着童星眨眼一笑,童星对着鑫垚竖竖自己的大拇指。

鑫垚跳下车,走到童星身边,悄悄地说:“一会儿我们坐警车回去……”

“你老实交代,这样的事情你以前做过几次了?”

“如此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地在外找茬,这是第二次。”

“那第一次呢?”

鑫垚若有所思地说:“失败了……然后……就赔上了自己的整个青春……”

“没关系,这次有我呢。”

“走吧……我们的车来了……”

鑫垚的办公室里早已乱作一团。

童玲一边转着圈圈,一边自责着说:“我就不应该派一个孩子去找另外一个孩子,现在好了,两个都找不着了,手机也打不通了!”

方辰:“你先不要着急,我们还是再等等吧。”

童玲:“这如果是在以前,他们两个爱去哪里就去哪里,飞到天涯海角我都不会问一声的,可眼下鑫垚的状态,那肯定是由着性子到处折腾自己啊……”

卫辉:“不会吧?你说的这也太严重了吧……”

童玲:“按照我的经验,一个平日里不爱将心事与大家分享的人,比如我,在面对这样的情形的时候,是特别容易做出极端的举动来的。”

靳萌萌:“如果鑫垚有你一半不要脸的程度,我们还会担心一下,可是鑫垚是我们里面最安稳的一个,能出什么事?”

童玲看着方辰和卫辉,问:“你们两个也这么认为吗?”

方辰和卫辉点点头。

童玲又看着站在一旁听着的婆婆问:“婆婆呢?你怎么看?”

婆婆:“哦……我去做饭了,一会儿他们两个回来没有热饭吃该不高兴了……”

几个人正说着,门外响起了警车的警报声。

童玲:“你们谁报警了吗?”

大家一起摇摇头。

童玲:“奇怪了,警察怎么知道我们少人了呢……”

几个人走出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刚好看见鑫垚和童星从警车上下来。

童玲:“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你们的车呢?怎么就闹到派出所去了呢?”

童星:“我俩没闹……”

童玲:“坐警车回来的还不算闹?你们看,我说的没错吧?刚才谁说鑫垚安稳?最不安稳的就是她了。”

鑫垚听了,站在那里也不反驳。

送他们回来的警察解释着说:“他们两个真的没有胡闹,还帮助我们抓住了最近在乡村流窜的骗子呢,之所以会坐着警车回来,实际上是因为他们在自己的步行途中迷路了……”

童玲:“哦……原来是这样,谢谢警察叔叔。”

警察:“不客气,说到底还是我们应该感谢他俩才是。人已经送到,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大家一起说着“谢谢谢谢”把警察送走了。

鑫垚声音低低地说:“我先进去了,晚饭先不吃了,你们吃吧……”

说完径直地走进了卧室中躺在床上。

童玲刚要问童星发生了什么,童星已经跟随着鑫垚离开的步调,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童玲追在童星后面说:“你倒是说一下发生什么了啊?”

方辰:“你收拾行李做什么?”

童星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说:“我要搬出去了,鑫垚不喜欢看见我住在这里。”

卫辉:“你们两个到底是谁这么玻璃心呢?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人,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闹得分开住吗?”

靳萌萌:“肯定是鑫垚,我去教育她一下。”

靳萌萌转身的时候,刚好碰见了站在门口的鑫垚。

靳萌萌着急地说:“是你让他走的吗?你知道他为了你……”

鑫垚黑着一张脸说:“让他走吧。”

童星见状,也不理会自己的行李有没有收拾完全,带着自己的包,在众目睽睽之下疾步走掉了。

留下的人久久地站在那里,都不说话。

婆婆在厨房里慈祥地呼唤着:“孩子们,开始吃饭了啊……”

众人开始不作声地挪动着脚步,鑫垚回到卧室,其他人一起进到厨房。

婆婆一边发着饭碗一边问:“鑫垚呢?怎么没来?”

童玲:“刚跟人闹完别扭,她这时候哪吃得下饭呢。”

婆婆:“不吃饭可不行,梅梅,去给你这个半大不小的姐姐送一碗过去。”

梅梅乖乖地盛了一碗,送到了鑫垚的窗前。

“姐姐,幸亏你的床不是在上面,不然我可怎么端给你啊?”

鑫垚躺在被子里,也不露面,用被子遮着脸说:“梅梅,谢谢你,可是我不想吃。”

“如果你不吃,那我就坐在这里等到你吃为止。”

鑫垚不得不坐起来,接过饭碗抱怨着说:“小小年纪,是跟谁学的这么任性极端的办法呢。”

“你现在的行为可比我的任性多了吧……”

“我知道自己很丢人……”

“其实我觉得你还挺了不起的,那么多年里那么多的难处,你都自己挺过来了。如果换了旁人,从此一蹶不振也是有的吧。”

“你长大之后可千万不要走我走过的路。”

“我跟婆婆现在有你了,所以你更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嗯……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趁热吃吧。”

鑫垚盯着手里的饭碗,犹犹豫豫地说:“其实吧……说实话……婆婆做的饭真的不太好吃……”

梅梅“噗嗤”一笑,小声地说:“我觉得也是……”

鑫垚吃完,端着碗走向厨房的时候,童玲喊了一声:“鑫垚……”

鑫垚回头,问:“怎么了?”

童玲:“那个……新定的那批货已经生产出来了,萌萌去不了,你去验,没问题吧?”

鑫垚:“这么快吗?那我明天就去厂家那边。”

方辰:“我明天跟客户约好了在线给她讲解一下那台机器的用法,所以不能陪你去了。你自己可以的吧?”

卫辉:“是啊,我跟萌萌都要去上课,你一个人能应付得过来吗?”

鑫垚:“我也是多少有点心眼的人,你们不用担心,验完货之后我会立刻回来的。”

宁静的夜里,突然间少了一个人的办公室仿佛空了大半,大家躺在床上,想着以前热热闹闹的场景,互不说话,因为大家谁也不知道要如何用笑脸去开启一个悲伤的话题,更不知道要如何将已经发生的一切装作真正的视而不见。

黑夜中是一次接一次的辗转反侧和一声接一声的轻轻叹息。

合作厂家的侯经理在见到鑫垚的时候是一脸吃惊的表情。

鑫垚看着侯经理问:“侯经理,你现在的这个表情,难道是货还没有好吗?”

侯经理:“哦……货已经好了,只是没想到是你会来。”

鑫垚记着侯经理以前某些不怎么端正的作风,没好气地说:“看来侯经理是对萌萌情有独钟啊……”

侯经理笑着摆手:“可不敢乱用词,我们跟萌萌的爸爸那可是多年的好朋友了。”

鑫垚不经意地一声疑问:“嗯?”

侯经理却没在意,他接着说:“萌萌这孩子当真不错,小小年纪肯跟着你踏踏实实做事,一点也没矫情,倒是比我们这些人家的孩子好多了……”

鑫垚已经听出了不对劲儿的地方,但是她的理智告诉自己要保持不动声色的清醒,她跟在侯经理的身后,时不时地“嗯嗯”地答应两声,不做多问。

晌午的时候,侯经理邀请鑫垚说:“中午留下来一起吃午饭吧。”

鑫垚急忙忙摆摆手说:“不了不了,谢谢谢谢……”

“在公司的小食堂吃,不喝酒,肯赏脸吗?”

“不敢当不敢当……”

“看来是以前的玩笑开得有点大,让你觉得不自在了。实不相瞒,我留你也确实是别有用心。公司里几个不错的年轻人都知道你们公司美女如云,对于你这个美女老板更是好奇得不得了,所以我才想为他们创造一个这样的机会……如果你介意,那就算了。毕竟缘分天定,人为无功啊……呵呵呵……”

“不好意思,我今天是真的有事。改天我带着她们几个一起过来。”

“哈哈哈,好啊,那我可等你的好消息了。”

侯经理将鑫垚送出了公司的大门,鑫垚转身看了侯经理一眼,想起他说的话,心头不自觉地涌上一句“一入侯门深似海”,大抵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