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暮卿回到了医馆,刚刚步入后堂,就听见了女孩子的呜咽声声。
贺暮卿心中一揪,大概猜出了原因。
他慢步走进后堂,发现后堂挂满了白色的绸帐,兰曦扑在死去的中年男子身上,泪水如断链的珠子,一滴一滴砸落到灵帐上。
大夫就站在旁边,见到贺暮卿后,一边叹气一边说道:“我已经让店铺里帮忙的小六子去城里面找人了,等一会儿就将老兰抬上山去安葬,本来我和老兰的交情,是可以收养兰曦的,可就是贱内和我那群娃儿不肯,宁肯让兰曦在这里受委屈,倒不如跟着少侠。”
大夫说完又叹了一口气,转身对兰曦说:“兰曦,还是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吧,你是希望跟着我还是跟着你的恩人?”
兰曦呜咽着说不出话,贺暮卿见状,也阻拦大夫:“让她先自己安静一会儿吧,毕竟那是她最后一个亲人。”
……
傍晚,日落西山,昏暗的阳光斜照在山坡之上。
山坡上,四处洒满了纸钱,招魂幡在风中轻盈地飘荡。
小小的、简陋的墓碑面前,跪着一个瘦弱的女孩,在她身后站着一位沉默的男子。
“好了,别哭了,哭坏了眼睛,跟着我不是连累我吗。”贺暮卿不忍心再看见兰曦伤心痛苦,终于上前安慰道。
“恩……恩人……”兰曦呜咽着,转过头望着贺暮卿。
“乖,起来。”贺暮卿伸出手。
兰曦牵着贺暮卿的手,擦干眼泪,说道:“恩人,你以后能不能教我武艺。”
贺暮卿微微一笑:“当然可以,不过你千万不要被仇恨缠身,否则就会很麻烦,而且你的仇人已经死了,不必太过于纠结。”
“嗯,兰曦只是想到恩人平时所做的事情一定会有危险,兰曦不想拖累恩人,并非是想报仇。”
“嗯,那就好。回去吧,明天我们还要上路呢。”贺暮卿带着兰曦,跟着落山的太阳,一起下山。
夜,酒馆内。
“司徒勋,你已经决定要和那个人一起了吗,你不觉得他们两个今天出现都点太突然么?”
典钥娜从楼梯口拦住了上楼的司徒勋,显然是等了好一会儿了。
“哦,是钥娜呀……今天这个事情嘛,也是喝醉了嘛,想都没想就……就……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了也不好毁约吧,更何况我们身上也没什么值得他惦记的吧,他何必屈身来接近我们呢。”司徒勋尴尬。
“哼,那是你以为的,要知道江湖处处险恶,像你这样缺心眼儿的,能够活到现在,就应该感谢上天,反正我话说到这里了,之后要是发生了什么,可就不要怪我自己跑了。”典钥娜说完,立马转身上楼,只听见“咚咚”的脚步声。
典钥娜会土系幻术,想要逃跑还是可以的,不过,她万万没想到这次确实是她多疑了。
“唉……人与人之间不是就应该多点信任吗……”司徒勋望着楼上,脑海中多了一片茫然。
翌日清晨,酒馆外。
“恩人,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兰曦小声的问道。
先前贺暮卿是丝毫没有向她提起的。
“有几位朋友要与我们同行,来这里与我们会面。”贺暮卿依然是一袭黑斗笠。
他侧过身去低头看了看这位楚楚可怜的女孩,轻柔地说道。
进入到酒馆内,店小二上来招呼道:“二位要吃些什么?”
“来一笼包子吧,顺便问问昨天住店的两男一女的客人现在在哪里。”贺暮卿道。
虽然是约定中午之前,但越早走越安心,免得夜长梦多。
他一向都是抓得稳机会的人,从不会在即将成功之前放松,让机会白白跑掉。
“记得刚才是有两位客人来这儿拿了些馒头,然后去那边坐了,不知是不是客人要找的人。客人尽管去寻,待会儿将包子送来。”店小二道。
“嗯。”贺暮卿又转身去店小二指的地方,兰曦紧跟其后。
司徒勋吃着馒头远远就看到了贺暮卿,虽然这次多了个女孩,但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急忙咽下馒头,招呼道:“贺兄,这里!”
“贺兄竟如此之早,我们还未吃完早饭呢。”司徒勋待贺暮卿走近后,接着说道。
“哪里,只是心有忧愁之事,睡不着,所以才早。”贺暮卿摆手道,然后让兰曦坐下。
“这位小姑娘是贺兄何人,为何……”孙彻注意到兰曦,又见兰曦双目红肿,十分可怜,于是忍不住问。
“不是小女子多嘴,该不会是公子凶了人家吧,小姑娘哭得眼睛都肿了。”司徒钥半开玩笑说道。
她看见兰曦这样,也十分同情。
“怎么会……”贺暮卿苦笑着摸摸脸。“没有没有,公子是兰曦的恩人,只是父亲亡故,所以才……”兰曦连忙辩护着,然后却又想起伤心事,眼圈开始红起来。
“又来了……别哭,这么多人看着呢,不然又得被人认为是我欺负你了呢。”贺暮卿安慰道。
兰曦也很快回转过来,直念失礼。
“贺公子也太上心了,我就开开玩笑也当真呐?”典钥娜笑道,心中对贺暮卿的戒备少了不少。
“这个小姑娘一看都还是心地十分善良纯洁的,既然她愿意跟着他,还是说明这个贺公子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慢慢看吧。”典钥娜心中默念。
“没有没有,纯粹就是用来劝小曦用的。”
贺暮卿说完又转向兰曦,温柔的说:“别再恩人恩人的叫了,从今天起你就当我的妹妹吧。各位,今天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姓贺,名暮卿,她是我妹妹,姓兰,单名一个曦,就叫她兰曦吧。”贺暮卿笑道。
“偏不?我要叫她曦儿。行吗,曦儿?”典钥娜逗着兰曦,兰曦也点点头。
几人在酒馆内嬉笑谈话,吃饱喝足后也收拾行李上路了。
贺暮卿有个空间极小的储钱纳戒,大概只有几平方分米,却也有不少盘缠,那都是出发前准备的。
虽然说贺暮卿在付家不怎么样,却也靠着母亲司徒钥的名分存了一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