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来的都很突然,被关进来很突然,现在被放出也很突然。不管突然不突然,他们现在至少是恢复了自由。
离开昏暗的禁闭室之后,遍体鳞伤的卫清与大卫二人径直赶往医疗部门。在医疗部门里,有专门的暗夜猎手担任医生——杀人是他的主要职业,而救人只是额外的兼职罢了!
暗夜猎手很快就给二人处理好了伤势,并告知他们:“为了不耽搁你们开课,我先暂时帮你们消炎、止血,待时间充分时再来做进一步的治疗。”
“医生——”卫清摸着已经毁了容颜的脸,提心吊胆的问道:“您看我的脸,还有办法恢复吗?”
暗夜猎手说:“如果不介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为你进行整形手术...”
“不,不,不...”卫清连连摇头,“我不想做整形手术,那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我的意思是指,你们有没有条件利用细胞培育法来给我治疗?”
暗夜猎手摇了摇头,“很抱歉,我们不具备那种条件。”
“怎么?你们难道不具备吗?你们可是‘暗夜猎手’唉!!!”
暗夜猎手摊了摊双手,无可奈何地说:“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伐木场,你能奢求我们做什么?”继而,他又向卫清指明了一条道路,“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等过了今天你就能享受更全面的治疗,而且是专业医师的一对一治疗;无论是骨折还是皮肉伤,只需要短短的几个小时就能恢复,不必熬上几个月...”
无形中,这似乎是一个很具有价值的讯息。
首先,可能会有新的医疗团队在今夜入驻;还有,新世界的医疗技术已经达到超越当今医学的水平。
骨折与皮肉伤只需要几个小时就能恢复,这是一种什么概念?可能无法想像!
“谢谢您的帮助,再见,医生!”
卫清二人道了谢,随后便离开了。
出了医疗部门,他们径直赶往教堂。
教堂,与其说是教堂,还不如说是会堂。总之,就是用来聚集、开会等等之类。
会堂距离佣兵休息区不远,也就隔了几条小街道。平日里,有些信教的佣兵就会来到这会堂里进行祈祷或吟唱,不信教的佣兵也会三五成群的到这里来聚会,或者抽烟——伐木场被禁止抽烟,专门的抽烟区就设立在会堂那里。
在过去的一周时间里,卫清从没来过这个会堂。首先,他不是信教的,所以用不着到这儿来祈祷、吟唱;其次,他没有伙伴,也用不着到这儿来搞什么聚会;最后,他不抽烟,也不喝酒,所以专立的抽烟区与他无缘。
此时,原本在广场上聚会的暗夜猎手已经先行一步进入了会堂里。
冷冷清清的小街上,卫清二人也各自奔向会堂。
会堂——就是一个普通的会堂,样式有些类似于教堂,又有些类似于餐厅!...这简直就是个四不像建筑。
大门往里,先是一段十米左右长度的走廊,走廊再往里就是大厅了。
一脚迈进大厅,哄乱的声音就钻进耳朵里。
大厅里人头攒动,人声鼎沸,人影卓卓,一看看去黑压压一大片,数也数不清...
说起来,这个会堂面积不小,估计可以容纳四、五百人同时祈祷、吟唱、开会。如今,这宽广的会堂里空位已经剩余不多。
卫清往前走去,走向首席台的方向,想寻一个好些的位置。
首席台上目前还空无一人,想来也应该是暗夜猎手教练官专属的座位吧!首席台两侧的墙壁上还悬挂着两面硕大的新世界旗帜:展翅腾飞的鲲鹏双爪抓着一个绿色的地球。这布置在卫清的心里还算不上什么神圣,但也很庄严。
除了庄严的首席台之外,四周的墙壁上还贴着格言:
‘没有最优秀,只有更优秀,进步永无止境!’
‘机遇改变命运,命运由人掌握!掌握力量者,方能掌握命运!’
‘历史由人创造,我们培养创造历史的人!’
... ...
这些格言不知道是谁说出来的,可能是齐羽说的吧!
总之,这些格言就算只让人看上一眼,也能热血沸腾,斗志被激发出来。
清晨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耀进大厅里,硕大的新世界旗帜随风鼓动,墙壁上的格言也仿佛烙进了看者的心中。
卫清原本抑郁的心情也在格言下舒畅了过来,所有的疙瘩全都舒展开了。这一周来所挨的鞭子、所受到的羞辱全都是那么的值得。
“嗨,卫清,快过来——”
哄闹的人声中,有什么人在呼唤他。
卫清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前方有人在向自己招手,那人赫然就是与自己同行来的佣兵王小三,旁边还有罗布斯、刀疤脸等人...
王小三是个间谍,他如今还没有死,就只能说明他被策反成了双重间谍。
“卫清,快过来——”
罗布斯也热情地打招呼。
卫清紧绷着的脸舒展开来,成了笑容,愉快的笑容,“嗨,伙计们,大家好呀!”
“快过来坐!”众人挪出一个空位置让给卫清。
“多谢!”卫清道了声谢。
这一区域位于居中靠前的地方,距离首席台不算近,但也不远。另外,这片区域坐着的全都是与他们同行一起来的人...
...似乎,大家都有群居习性。因为大家是一道来的,所以对彼此多一点儿信任吧!
卫清问道:“我们干嘛要来这里啊?”
坐在他身边的罗布斯与王小三抢着回答,“他们要我们过来,所以就过来了!”
“估计接下来是要开会。”
“对了,卫清,才这么一会儿没见,你的身上怎么多了这些伤?”
提及身上的伤,卫清有些生气,“还不是被暗夜猎手打的!我发誓,如果可能,我一定会还击的... ”
王小三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很可惜,我们显然都不是暗夜猎手的对手。”
“怎么?”卫清小小试探一句:“小三,连你这么大的力气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吗?”
“老汉我虽然小有蛮力,却不能和暗夜猎手相提并论啊!”王小三很谦虚。
接下来,已经混熟悉了的众人尽情的说笑聊天,相互倾述心中的想法与问题;为这乱哄哄的噪音中又增添了一份力量。
片刻过后...
一队列蒙面的暗夜猎手从大门的方向走了进来,为首簇拥着的是一个戴面具之人。
众人万分好奇地扭头看去。
卫清一眼就认出那为首戴面具的正是铁面教官。
“天呐,他怎么来了?”他显然不明白铁面教官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一旁的罗布斯接了一句:“他是总教官,在未来的三个月里我们都要改口称他为‘老师’。”
事实是,包括铁面教官在内的所有到场的暗夜猎手全都是他们的老师。
既然有资格成为人师,就一定具备某些本领!
其实,暗夜猎手的能耐时时刻刻都能表露出来。
一队列暗夜猎手通过走道到来首席台上,尽管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但落地时并未发出任何一点儿声响;完全就是无声无息。
这时,等候在首席台上的一名勤务人员喊出了响亮的口号:“起立——”
顿时,全场起立。
卫清反应稍慢,好在他还是跟着众人一块儿起立。其实,他也不是反应慢,他只是没有经历过类似的这种场合,他并没有接受过军事化的训练。
首席台上,铁面教官居中而站,两侧分别站立着相同数量的暗夜猎手;最边上,还有勤务人员。
铁面教官首先向众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并举手大喊:“新世界万岁,齐羽万岁!”
立刻,台上的暗夜猎手与台下的雇佣兵们也跟随大喊:“新世界万岁,齐羽万岁!新世界万岁,齐羽万岁! ......”
新世界是他们的庇护所,他们膜拜他们的精神与实力并存的领袖——齐羽。
卫清也盲目的跟着众人喊口号。
说实话,类似这种的口号他不太喜欢,因为这很容易就让人激动起来,从而成为一个选择效忠于齐羽的人。
“新世界万岁,齐羽万岁!...”
呼喊的口号在大厅里回荡,经久不息。
新世界万不万岁没人知道,总之,它从诞生到现在也才只有一岁罢了!齐羽万不万岁也没人知道,总之,如果凌雁此时前来挑战的话,他可能活不到明天。
呼喊声持续了数遍之后,台上的勤务兵伸出手臂:“停——”
顿时,雇佣兵们皆停下了呼喊,卫清也理所当然的停下口号。
“坐下——”
台上台下的众人又齐刷刷的坐了下来。
伐木场负责人站出来讲话,“本学期的新学员还真不少,看来,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我们会有不少的压力!但是,压力最大的还是你们...你们这些新学员充其量也只是普通人,要想在三个月里成长为出色的高手,光靠我们的教学还是不够的!如果你们生性懒惰,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你们成不了高手!...不过,既然大家都能来到这里,就说明你们皆是优秀的人;这是最值得我欣慰的地方。”
说完这一番话后,他停顿了小片刻,然后又说:“下面,有请总教官阁下为我们讲话!”
台下顿时一片鼓掌声。
铁面教官在热情的鼓掌声中站起身形。
庄严的旗帜,挺拔的身躯,这总有威慑力...
此时此刻,身在这个简陋的大厅里,卫清不禁对齐羽产生崇敬的感觉!
齐羽到底具备着什么样的魄力呢?
很显然,创建这么一个庞大的组织并不是容易的。
首席台上,当铁面教官站起身之后,台下的掌声就迅速停息,众佣兵静听训话。
就在这时,卫清却做了一个很大胆的举动...
他先于铁面教官而发话,“教官——”他鼓起勇气向铁面教官提出问题:“我有问题想提问,不知可行否?”
“当然可以!”铁面教官对卫清的印象可算是很深了,如果抛开附带的凌雁的关系的话,他对卫清个人也还算是颇有好感的。
得到允许后,卫清大着胆子发问:“请问,新世界的存在宗旨是什么?”紧接着,他又解释说:“在接下来很长久的一段时间里我将会为新世界而战,所以我有权力弄清楚战争对我的意义所在!”
铁面教官指了指窗外天空中的太阳,“我们为光明而战!”
“光明?”卫清十分迷惑。
铁面教官语态严肃地对众人说:“世间只有一个太阳,因此,阳光照耀之处就会有黑暗与光明之分...”
这只是一个隐喻,这一番话里有很深的寓意。
卫清问道:“我可不可以认为您想做另外一个太阳?”
“太阳只有一个,不可能会出现第二个太阳!”
卫清紧紧追问:“既然无法创造出第二个太阳,我们该怎么消除黑暗?”
“太阳赋予光明,但同时也带来黑暗!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站在黑暗里,以萤火之光散播光明。”
萤火虫的光芒虽然无法和天上的太阳相提并论,但同样可以在黑暗里散发亮光。
卫清继续追问:“可是,我们又怎么区分哪些是发光的,哪些是不发光的呢?”
“你可以用眼睛去看,如果单从表面上看不出来,你还可以用心去看、去感受...”
是不是发光体,只需要放在黑暗里试一下就知道了。
如今,在这个逃脱法律束缚之外的夹缝世界里,就是检验新世界最好的舞台。
“多谢教官解答,学生顿开茅塞!”卫清谦虚了一句,然后就坐下来不再发言。
众人落坐,唯独铁面教官居中站在首席台上。那张金属面具掩盖下,使人看不出他的表情,但面具掩盖不了的还是那锐利的眼神...
金属面具扫视一番众人,正式开始训话,带有金属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历史是由人创造的,而我们,培养创造历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