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线附近,一个身穿城市夜战服的军官拦住了卫清的去路:“前面是禁区,任何人不得入出,请你速速离开。”
“禁区?”卫清把脸一沉,怒斥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挡住我的路?”
那军官打量一下卫清,道:“这是这片区域的最高指挥官,请出示你的证件!”
什么时候起,C3P1防线易主了?
卫清疑虑地亮出自己的证件,报明身份:“我是‘茱莉亚’战队的队长,我还是C3P1防线的最高指挥官,我的所有职务都还在,你无权拦我,请你让开。”
看起来,两个人的职务重叠了。
那军官让出道路,不在拦阻,也无权拦阻。但还是不甘的放下一句话:“卫清军尉,我会呈报指挥部,要求他们妥善处理此事的。请你记住,这件事情不算完!”
“哼!”卫清冷哼一声,走开了,不受对方的威胁。
心情沉重地来到C3P1防线上,卫清召集了所有的‘茱莉亚’战队成员,听取他们汇报。
建制被打残的‘茱莉亚’战队已经和别的战队合并,C3P1防线也扩大了一倍,新任命的指挥官就是刚才的那位军官。可以说,卫清已经不在是这条防线的最高指挥官了,只是还保留了部分权力——在新的任命下达之前。
十几名‘茱莉亚’战队的士兵排列在卫清跟前,个个蔫头耷脑,一副士气被打散的残兵败将之姿态。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看着眼前这一幕,卫清痛心疾首地嘶吼着。
他不敢想像,前日还满员编制的百人战队,今天只剩下了十几个人。
老泪纵横的汤姆森再也忍不住,扑过去向卫清哭诉起来:“指挥,您怎么现在才回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你要是再晚回来半日,恐怕这支队伍就要不存在了。事情沦落到这种地步,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督导无方呀!....”
‘茱莉亚’战队的气氛一派沮丧。
卫清拉起汤姆森的手,询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快告诉我。”
汤姆森拭去眼角浑浊的泪水,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前日,我和兄弟们正在篝火旁闲聊,却突然看到一个长着翅膀的恶魔朝我们这边飞来,我们刚想射击,那恶魔就一个俯冲投下一大片黑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凡是被黑雾笼罩进去的弟兄,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一命呜呼了,其他的人想救,可是,一触碰黑雾就受了重伤。那雾来的实在是太诡异了,碰到就伤,沾着就死,没人能够幸免!!”
讲述时,汤姆森那双历经世事的眼睛里流露着恐惧的色彩。
炽天使艾斐尔的出现,超出了他的想像,超出了他的理解。
前夜的遭遇,将会成为他永久的梦魇。
“如此说来,我们死伤了八十多个弟兄?”
卫清痛心疾首。
“不!”汤姆森摇了摇头,“我们死伤了三十几个弟兄,但是,侥幸存活的在一天之内都逃的差不多了,眼前,就只剩下这么些人了!”
即便大多数都逃走了,死伤了三十多个也不是小数目。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逃走呢...?”卫清沙哑着声音问道。
他是‘茱莉亚’战队的指挥官,战队成员一夜间逃亡了大半,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
汤姆森摇了摇头,不予回答。
事实是显然的,逃走,只是因为恐惧。
在征兵的时候,新世界可没有对这些佣兵说明敌人里包括了‘炽天使’。
面对强大到超出理解的敌人,恐惧主导了思维,自然要离队逃走。
想通了这一层关系后,卫清把汤姆森拉到一旁,悄悄地问他:“参谋军士,请你如实回答我,你是不是也有离队的打算?剩下的这些弟兄,他们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想法呢?”
汤姆森心里一惊,低下头不语。
卫清缓下口吻,说道:“参谋军士,你就给我直说了吧,无论你怎么想,我都不会怪你。我是你们的上司,更是你们的兄弟,我不会像别的军官那样要求打什么胜仗,我只想保住手下每一个战士的生命,我会尽力而为,请你一定要信任我!”
汤姆森抬起眼帘看着卫清,诚恳地点了点头。
“唉——”卫清长长的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想,我也不会强迫你们改变想法。趁我现在还有实权,我就以战队指挥官的身份解除你们的一切职务,我会尽快要求募兵部终止与你们的合约。等到回文下来之后,你就可以带着大家离开了,离开这战争,别再想什么国际主义理念了!”
“多谢指挥成全,我代表所有士兵的父母向您表示感谢。”汤姆森感激的泪涌而出。
卫清拍了拍汤姆森的肩膀,“好了,你赶紧准备一下,马上就要离开了。”
“是!”汤姆森转身离去。欲走还留,又关心的问了一句:“指挥,‘茱莉亚’战队不存在了,您该怎么办呢?”
“唉——”卫清又是长长一叹,心情迷惘地说:“我也不知道啊!但愿,不久的将来,我也能离开,返回家乡,回到父母身边。”
“一定会的。”
随后,汤姆森和剩余的‘茱莉亚’战队成员们回到岗位,只待合约解除,就离开这儿。
此时,卫清,他在这条防线上显的有些多余。这里已经有了一位比他更能胜任指挥官的军官了,他不再适合留在这儿。但是,上面没有新的任命传达下来,他哪里也去不了,就只能待在前沿。
一样的夜晚,一样宁静的防线,同一个稻草堆,卫清享受着稻草带来的柔软、舒适。
与前天相比,此时,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C3P1防线上再也没有了篝火的光芒,再也没有了说笑声。
就连,对讲机也沉默着!
那个成熟、漂亮的克里斯汀军尉再也不会来打扰他了,对讲机里永远不会再传出她优美的声音。
C3P1,R2D2,克里斯汀,卢克,千叶怜,这些他还未来得及熟悉的名字,就此成为回忆。
黎明渐进,卫清仍无睡意。
他就那样静静的躺在稻草堆上,仰望着夜空,追忆着逝去的同伴,在这种丰富的感情情绪里,就连稻草扎皮肤的感觉他也觉得是那样的亲切。
想起克里斯汀说此生不打算和别的男人共进晚餐那句话,他忍不住的想笑,嘲笑她莫名其妙。
可是,他虽面露笑容,心中却在滴泪。
今后,幽默、风趣还有些严肃的克里斯汀,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想起卢克讥讽别人的样子,他同样感到无比亲切。也不知道卢克现在怎么样了....
想起执拗的千叶怜,他仿佛从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千叶怜,他是那样的忠诚,他把齐羽视为真理,他为了捍卫‘真理’,不知道与多少人发生过争执....
如今,这一切都成为了过去,只剩下追忆!!!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他竟然睡了过去。
大地渐渐苏醒,一丝晨光打破了黑夜的寂静,战争的气息随之烟消云散。
天亮了!
这里不在属于新世界和炽天使的竞技场,而是属于平凡人的生活乐园。
封锁线上的士兵全都转入隐匿状态,炽天使和拓荒者更是蛰伏不出。
一个世界结束了,另一个世界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