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看这表情,是生无可恋了哟,准备寻死觅活了么?好好地一个大活人,怎么就这么想不开,一心求死呢?或者不好么?多少人想活都活不成,为什么总有一些人找死呢?当真是世事难料,人心难测,令人啧啧称奇啊。”
就在赵子亟意志消沉之时,一道戏谑之声传来,赵子亟猛地抬头,却原来是回忆之中帮自己解围(起码他是这么认为的,然而他却并不知道,这一切只是一个意外,全部是他想多了),后来又帮助自己清醒过来的年轻人。
不过对于现在的赵子亟来说,一切都不重要了,哀莫大于心死,现在的他,不过是一心求死,丝毫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
“啧啧啧,这幽怨的小眼神,这哀伤的表情,这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诶,要知道,人称不择手段的韩似锦可是在江湖上放话说,要是某一个叫血杀的家伙不去赴约,就让他的妻儿魂归黄泉来着,看来,这断头台上又要多两个亡魂,这奈何桥上又要多两个无辜人啊,可惜可惜。”
看了一眼赵子亟,屈席也就不再管他了,只是自顾自的在一边自说自话,好像感叹自己话中之人的可怜。
“诶,据说,这两人被韩似锦关押了近十年,折磨了近十年,居然还没死,啧啧啧,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想死的,还活的好好的,不想死的,却岌岌可危。或者说能好好活着的,一心求死,还想带着别人一起死,诶,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或者说是自己没长眼,遇人不淑啊。”
听着屈席的话,赵子亟的眼睛开始慢慢恢复了光彩,十年,韩似锦,难不成是自己的妻儿?难道他们还活着?
确实,赵子亟想的没错,韩似锦说的就是赵子亟的妻儿,原来当年的韩似锦一直怀疑赵子亟没死,虽然其他人不置可否,但是韩似锦一口咬定,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肯定。
但是事实却是,韩似锦的坚持是对的,赵子亟真的没死。韩似锦之所以留着赵子亟的妻儿,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关键时刻另作他用,比方说,真的被赵子亟寻仇了,自己又不是对手的时候,可以用作保命。
又或者说像现在这样用。以其妻儿性命相逼,要么出来送死?要么先送你妻儿去死,再送你去死。没错,韩似锦就是这么想的,虽然当时在场的手下都被屈席顺手宰了,但是偌大的苏州城,这么多围观者,总有几个嘴不牢的,或者爱说闲话的。
再说了,就算这些都没有,不还有一种职业叫做风媒,有一个组织叫做“百晓生”,所以,屈席一点也不意外,对方能知道赵子亟的消息,屈席一点也不意外,甚至,如果韩似锦真的蠢到连这么明显的消息都不能获得,那么屈席还会利用慕容世家的资源,给对方送一波消息,倒也不是他唯恐天下不乱,只不过,他对这赵子亟很感兴趣,没错,就是很感兴趣。
而这韩似锦呢,也果然不负所望,很及时的得到了消息,在屈席让韩似锦昏迷的这段时间,屈席去苏州城溜达了一圈,就得到了韩似锦放出的消息,让赵子亟去当年的小渔村一会,不然,就准备给他的妻儿收尸吧。
“听说,是叫什么血杀,还是什么赵子亟的,诶,那个谁,你认识这什么血杀和赵子亟么?听说这家伙当年挺厉害来着,你认识不?听说过么?诶算了,这样的人物,像你这样寻死觅活的人,又怎么可能认识呢?”
屈席在一旁喋喋不休,还时不时的问问一旁的赵子亟,不过不等对方开口,他又把话题一转,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
“对了,你说,要是你是赵子亟的话,你会出现么?诶,算了,据说这赵子亟早就是个死人了的,这样的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哦,你不是江湖中人,所以你不知道这韩似锦是什么人,这韩似锦啊,据说是当年锡山韩家之人,被赵子亟屠家灭族之后,居然放过了这小子。不过这小子也是狠人啊,联合了几个赵子亟的仇家还有他的个人好友,居然将赵子亟当年隐居的小渔村给屠了干净。
本来以为鸡犬不留,寸草不生的,没想到,他居然还留了两个活口啊,你说,这是为什么呢?为了折磨仇人,让这个赵子亟死了都不安生?难怪江湖上人送外号‘不择手段’,果然啊,这江湖上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不择手段之名,当真是名副其实啊。”
屈席边说还不时的用眼角瞥了瞥一旁的赵子亟,见到本来目光呆滞的赵子亟现在开始眼神放光,屈席就知道对方已经上钩了。
“你说,到时候我要不要去看看啊,对了,那个谁,你要不要去啊,你说这个赵子亟究竟死没死啊?还有,要是这个赵子亟真的没死的话?他会不会去啊,我估计肯定不会去的,毕竟都躲了十年了,这样的懦夫,明知必死又怎么会去送死呢?不然的话,当年他也不会抛妻弃子逃命的吧。”
“不,才没有,我才不是懦夫,我才不是贪生怕死,我一定会去,我一定会救回他们,一定会,一定会……”
就在屈席准备进一步刺激赵子亟的时候,赵子亟突然爆发了,像是魔怔一般,疯狂的运用内力,想要挣脱束缚,不过本来多年身体亏空的他,再加上之前神志不清时爆发过,现在正处于负面状态,当然再多努力都是白搭。
“你说什么?什么叫你不是懦夫,你不贪生怕死,我说的又不是你,是赵子亟,这么说,你就是那个赵子亟?”见鱼儿自己上钩了,屈席眯着眼睛,心理却是乐开了花。
“对,我就是赵子亟,想当年,我因为可笑的原则,因为那一念之仁,放过了韩似锦那个恶贼,想不到给自己带来了杀身之祸,这位少侠,当年我失手被打落太湖,却不慎撞上湖底的礁石,陷入昏迷,之后就失忆了。
一直辗转至今,整整十年过去了,如今的我方知我是我,我赵子亟当初虽然是杀手,但是我所杀之人都是恶人,都是伪善之人,从不杀无辜之人。
就拿那锡山韩家之人来说,百年世家,明面上是一副大善人的嘴脸,实际上暗地里,当年的梅花盗就是这韩家老东西,这韩家的家丁仆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苏州城外的虎丘强盗,便是这韩家人乔装而成,故而当年我将韩家之人全家灭绝。
唯独韩似锦,当时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没有涉及到这些恶事当中,我当时心有不忍,便放过了他,想不到,居然放过了一个大恶魔啊,我有罪啊,都是我的错,害了那么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