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安实在是不明白，淡暮生到底是用什么样子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
你终于要穿着它，嫁给我了，开心吗？
开心吗？
顾以安缓缓地抬头，看着淡暮生，她的目光很是平静。
其中并没有嘲讽之意。
她其实很不喜欢嘲讽别人的，要说什么直接说就是了，对与错，从来都不是绝对的，嘲讽？这算是什么意思？
她也完全没有要嘲讽淡暮生的意思。
如果换做是别人的话，肯定会觉得淡暮生这话里面充满了嘲讽之意。
可是对于顾以安来说，她看得出来弹幕生的心情。
他真的是在问她，在问她开心吗？
虽然顾以安实在是想不出来淡暮生到底是有什么样的心情，才让他问出这个问题的，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用极其认真的态度回答他的问题。
她看着他，非常认真地说道：“不开心。”
淡暮生抿了抿唇。
他的眼神也很平静，就好像是一早就知道了顾以安的答案。
可是明知道是这个答案，为什么还要问呢？
是自取其辱吗？或者是……非要要一个交代，也好彻底死心？
淡暮生看着她，一声不吭。
顾以安却只是看了他一眼，就不再看了。
她眼中的泪水已经彻底消退，眼眸也不再迷蒙不清。
她此时，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个美得好像是梦境之中一样的自己。
她微微一笑。
果然，这样更美！
所有人都说，穿婚纱的女人是最美的，以前她总觉得不太可能，但是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
嗯，穿着婚纱的她，真是比平时要美多了不止一点点啊，简直就是美出了一个新高度！
真美。
嗯，她自己看了都想要娶了她自己。
真是太自恋了。
顾以安轻轻地笑着，转头看着淡暮生，脸上还带着上位消失的笑意，“我现在这样子，美吗？”
她的样子，何止是美。
简直勾魂夺魄。
淡暮生轻轻地点头，“嗯。”
顾以安又展颜一笑，果然是很美的，真的是很美的。淡暮生的眼中，只有一个她，而她在看向他的时候，她的眼中其实也就只有一个他的……
就好像是一个怎么都解不开的死循环，一个死结。
顾以安看着镜子中那个绝美的自己，她轻轻地说道：“他会觉得我这样很美吗？”
淡暮生的心口猛然一痛，就好像是被人给狠狠地扎了一刀子。
只不过这种痛对于他来说，也已经习惯了。
他轻轻地点头，“应该吧。”
“只是应该？”顾以安皱眉，有些不高兴了。
她的晋承，一定会觉得她现在这个样子很美的，一定会的！
她喜欢的，他肯定也会喜欢。
只是……
顾以安轻轻地叹息一声。
“他会觉得你很美的。”淡暮生的声音再度响起，很轻很轻，“我们是兄弟，我们的审美观，几乎一样的。我以为这一点你早就知道了。”
顾以安顿时就是一愣。
他们是兄弟，他们的审美观几乎一样……
这还真是，让她无话可说啊。
也对，如果他们的审美观不一样的话，他们也不会选上同一个女人，不会爱上同一个女人……
顾以安抿着唇，忽然就没了照镜子的兴致。
反正无论如何，她都看不到他的反应的，她永远不会知道他喜不喜欢她的这身装束。
“试完了，脱下吧。”顾以安淡淡地说道。
那负责人看了一眼淡暮生，待淡暮生点头之后，才纷纷上来给她脱衣服。
顾以安也不避讳淡暮生。
把婚纱脱掉了之后，她直接伸手拽了自己刚才脱下来的衣服，重新穿上，头上的东西也都给取了下来……
淡暮生却是忽然说道：“婚礼上，应该要有婚纱照的。”
此言一出，顾以安的动作瞬间就僵住了。
她转过头来，目光冷然地看着淡暮生：“你可以找替身去拍。”
“替身？”淡暮生眯起了眼睛。
顾以安却是直接点头，“对，替身。因为我是不会去拍摄什么婚纱照的。”
淡暮生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嗯。”
他竟然这么好说话？
顾以安有些愣住了，她拿不准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她就只是侧着头，盯着他。
而淡暮生果然是没有让她失望。
他淡淡地说道：“你刚才的样子很美。”
顾以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人神经病了吗？
冷不丁地来夸她。真可惜，从来都是夸她的人太多了，所以对于夸奖这话，她完全没反应的，只除了她最在乎的人的夸奖！
“你刚才的样子很美，我让人拍了一张照片。”
淡暮生淡淡地说道，然后就朝着门口的人伸手。
门口的人立刻双手奉上了一张照片。
快速成像的照片，拍完就能拿到。
拍摄的人是站在门口的，选取的角度很好，当时她的脸正从镜子那边移开，侧着脸看向他。而他却一直都是侧着身子面对镜头的，他正深情地看着她……
这张照片的角度，看起来有点儿像是画册之中她大着肚子趴在谈晋承肩头笑的那张照片，很像。
事不过那张照片上，她跟谈晋承是在亲密接触着的，而这张照片上，她跟淡暮生之间还有半尺的距离。
虽然他们没有任何触碰，但这半尺的距离看起来却更有一种奇怪韵味……
淡暮生把照片给顾以安看了一眼，然后他才又盯着她的眼睛，缓缓地说道：“这张照片很美，你刚才的样子也很美。你不是想知道，他是不是觉得你穿这件婚纱很美吗？”
淡暮生的话，让顾以安的脸色骤变。
她咬牙，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平静，她的目光冷然地盯着他：“你要做什么？”
淡暮生却是轻轻一笑，“满足你的一个愿望。”
“我没有任何愿望需要你满足！”顾以安咬牙说道。
然而，淡暮生却只是轻轻地摇头，“当然有。你不是想知道他是否觉得你这样子很美吗？很简单啊，那就把照片给他看，不就知道他的答案了吗？”
顾以安的脸色一下子就惨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