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看过去的第一瞬间,谈晋承就认出来了。
这是他的安安。
不是顾念,也不是小夜,更不是那个什么画微生。
她是他的安安,只是他的安安。
原本一直紧紧地揪起来的心,瞬间就放松下来了,原本空落落的位置,此时全部被填满。
他历尽艰难险阻来到这里,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只是这一刻,他所有的努力,就全部都值得!
“安安。”
谈晋承的声音很轻很轻,好像是生怕说重一点,就把他的安安又给惊走了。
浑身疼得难受至极的顾以安,根本爬不起来,她只能冲谈晋承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而这个笑容,显然说明了一切,等于是默认了自己就是顾以安。
刹那间,谈晋承的眼睛就红了。
此时此刻,他真觉得自己仿佛是身在梦境之中,他的安安真的回来了!
虽然并不知道为什么安安会出现,但那并不重要不是吗?重要的是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
谈晋承立刻就要冲到顾以安的跟前,可是他的身上,还挂着一个钟微。
此时此刻,钟微整个人已经完全挂在他的身上……
因为钟微那恐怖的力气,他不可能把她给扒拉下来,但这并不妨碍他拖着钟微一起冲到顾以安的跟前。
可他才刚走了没两步,蓝尘就忽然大叫了一声。
“等等!”
谈晋承下意识地站住,转头,一脸不解地看着蓝尘。
蓝尘却是冷笑了一声,仔仔细细地盯着顾以安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抬头看向谈晋承,“你确定她是你要的人?”
谈晋承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当然!”
“呵呵,可别认错人了。”蓝尘冷笑,“要知道,她刚才可是非常完美地伪装了自己是小夜,若不是最后我太过警觉的话,还真的就要被她给骗过去了!所以,你真的能确定她就是你要找的人?”
“是。”谈晋承毫不犹豫地说道。
如果他连安安都认不出来的话,那他现在又何必出现在这里?
只回答了一个字,谈晋承就不再理会蓝尘,继续毫不犹豫地朝着顾以安走了过去。
“我的血……是,是解药!”顾以安脸色惨白,艰难地说道。
肋骨断裂,也不知道是否刺中了其他的脏器,比如说肺部或者是肝脏之类的,总之,她现在很难受,不光是那无边无际的疼痛,还有一种窒息感。这窒息感不知道是刚才被钟微掐着脖子时间太久而留下来的,还是肺部出了问题才会出现的窒息感,总之,顾以安很难受。
此时此刻,每多说一个字,对于她来说都是绝对的煎熬。
她就只是说了短短的一句话,不过谈晋承和蓝尘就都明白过来了。
谁都想不到,顾以安的血竟然是钟微此时这种状态的解药,正如他们谁都想不到钟微在狂暴状态之下嗜血之后竟然会出现这种怪异的生理反应一样!
钟微脸上的潮红越来越浓重,没有时间再浪费了。
至于说怎么从顾以安的身上取血,这根本就不算问题。
顾以安身上的伤口太多,到处都是出血点,当然,一些小的出血点已经自行愈合了,但是还有一些大的伤口,还在缓慢地出血。
谈晋承也顾不得许多,直接伸手在顾以安的伤口上抹了一把,很快他的手上就沾满了顾以安的鲜血。
然后,他硬生生地把这只沾满了顾以安鲜血的手,横在了钟微的唇边,替换掉他另外一只手。
而钟微的动作果然还跟之前一样,依旧在不断地****着他的手心。
很快,他掌心那属于顾以安的血,就被钟微给****得干干净净了。
谈晋承有些焦急地看着顾以安,又回头不耐烦地看向钟微,心里烦躁不已,这到底多久才能奏效啊。他想问安安,可是看安安那连呼吸都会痛的样子,他硬生生地忍住了,闭口不言,只是满脸满眼担心地看着安安。
顾以安这会儿是真疼。
疼得浑身都冒汗了,不过她并不排斥这种疼痛的感觉,这些疼痛对于普通他来说是根本无法忍受的,对于那些对疼痛的敏感度格外高的人更是绝对无法忍受,可是对于顾以安来说,这还不是她的极限。
说起来,她倒是要感谢在注射B试剂之前的那么多疼痛测试了,每一次,她都疼得死去活来。
跟那些疼痛相比,现在这些疼痛已经算是很好了,她能忍受。
另外就是,她自己也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从困局之中醒来。
原本,她是不应该醒来的,原本,这具身体应该是被画微生占据的。
她能够清醒过来,就是因为疼痛。
当初,疼痛逼得她心神失守,让小夜和画微生她们趁虚而入,而现在,也正是这种疼痛,拯救了她。
画微生这个人格,本来就尚未完全跟身体达到统一,另外,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感觉到疼痛的滋味了,而现在这种疼痛,绝对是超过了画微生的忍受范围,是以,她在抵抗了之后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承受这种疼痛,于是,画微生的这个人格,就更加不可能跟身体继续融合了,反倒是会因为对疼痛的敏感而产生逃避的感觉,逃避接触身体神经……
正是因此,她才能回来。
所以,顾以安很感谢这些疼痛,这些画微生承受不了,可是她却能够承受的疼痛,让她真的得以重生,而不是困在大脑的那一片混沌之中,无法动弹。
真好,她一醒来就看到了他,她的晋承。
顾以安的唇边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很是清浅,没有什么弧度,却直达心底。
而就在这时,原本紧紧地贴在谈晋承身上的钟微,终于松开了手,整个人滑到在地,脸色不断地变化。
不过,她脸上的红潮却是在一点点地退去。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钟微就恢复了清醒!
她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看到钟微恢复正常,蓝尘第一个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她,抱得很紧,好像是生怕她会忽然消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