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我没事了。”
云初刚觉得自己稍微能动的时候，她就连忙闪避到了一边上，躲开了谈晋承的手。
谈晋承却是好像早就已经料到了她这种反应一般。
他就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然后，他就看着云初说道，“下次不要低头这么久了。”
“……嗯。”云初垂着眼点头，完全不敢去看谈晋承。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手中的文件，可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个花……或者说，她这会儿的注意力根本就是不集中的，也完全没有办法集中精神去看她要看的东西。
甚至，她刚才看了什么，她都已经差不多不记得了。
云初简直是懊恼得要死。
她连忙又匆匆地把文件都给翻了一遍，前前后后的条款又大致地看了一遍。
最后，她的实现再度落在了文件最后一页最下面的签名上。
非常非常熟悉的签名。
非常熟悉的那字迹。
叔叔的签名不光是中文的，还有英文的。
因为他拿的是西班牙护照，所以他的签名用了两种语言。
但是无论云初怎么看，无论是那中文签名还是英文签名，都跟叔叔的字迹一模一样，毫无破绽。
真的是毫无破绽。
云初看了半天，才又抬头看向谈晋承，“在签订这个单子的时候，就没有……没有视频录像吗？”
“没有。”谈晋承淡淡地说道，“为了保护客人的隐私。”
是啊，为了保护客人的隐私。
毕竟像是HGR公司，做的是海上搜救，以及其他一些不为人知的业务，自然就需要好好地保护客人的隐私。
如果连客人的隐私都保护不好的话，那还谈什么做生意？根本没人愿意跟他们做生意的好么！
听到谈晋承这样的回答，简直就是意料之中的，云初也一点儿都没有觉得意外。
她沉默了一下，才又低声问道，“那之前说有摄像头拍摄到，就在订单出单签字并且支付的那天，我叔叔的确是去过HGR的总部？”
“对。”
谈晋承直接点头。
云初抿了抿唇，想了一下，“那就没有工作人员知道我叔叔过去是做什么的吗？还是说，HGR公司的客户非常多，所以根本就不会记得我叔叔去过？”
话虽这么说，但是云初一点儿也不相信。
HGR公司的确是一个非常大的公司，里面每天办业务的人肯定也很多。但是她不相信，叔叔去过却没有留下一点儿痕迹，也没有任何人记得叔叔。
甭管叔叔去是不是下大订单的，怎么说呢，有些人的气质就是，只要你出现，就绝对不会被人忽视，更不会被人无视。
云初相信，只要叔叔在HGR公司出现过，不管他到底有没有办理业务，都一定会被某个工作人员注意到并且印象深刻的。
正如谈晋承这样的人，不管是别人认识不认识他，但只要看到他，就不会忘记的。
“订单的确是你叔叔下的。”
谈晋承再度确认道。
但是迟疑了一下，他才又说道，“现在之所以怀疑笔迹问题是，你叔叔签字的时候，没有工作人员在旁。”
“什么意思？”云初有些不太明白这是个怎么样子的流程。
谈晋承沉默了片刻，这才抬起头看向了云初，“其实理解起来也很简单。你叔叔当天的确是去了HGR公司，有前台的工作人员接待了他，在听说他要办理业务的时候，因为大致地询问了一下他想办理的业务的范畴，最终把他带到了大客户部。你叔叔办理的业务，从业务价值上来说，的确可以跻身到大客户的范畴了。即便是按照HGR公司的正常规定来说，第一次来办理业务的，是没办法直接成为大客户的，但……你也知道，你叔叔的某种特质，让公司的员工直接越阶把他带到了大客户部。”
云初轻轻地点头，目光依旧平静地看着谈晋承，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她知道，接下来的，才是重点。
“大客户那边负责接待你叔叔的业务员，对你叔叔的印象也是非常深刻的。相信你明白是什么原因。”谈晋承说道。；
云初再度点头。
是的，她当然明白是什么原因，毕竟一般人就算是不想对叔叔印象深刻，都不太可能呢。
尤其是跟叔叔接触过的人，那是一定会对叔叔印象非常深刻的。
“大客户那边听了你叔叔的要求之后，跟他进行了详细的讨论，并且对你叔叔想要的业务，做出了详细的区分和报价。并且全部都详细跟你叔叔解释了一遍。这是他们做事的风格。你也知道的，HGR公司的业务很复杂，即便是在签订协议的时候已经尽可能详尽地列出了各种条款，但现实情况总是在不断地变化着，总有条款规定不到的地方，这些都要做出定义，并且详细地解释给顾客，以此来避免事后的纠纷。”
谈晋承的语速不紧不慢，一派淡然。
云初轻轻地嗯了一声。
虽然对HGR公司并不能算是非常熟悉，但是谈晋承说的都这么具体了，再联系到HGR公司的业务范围，云初也算是能够理解人家为什么要这么做。
“HGR公司那边对待大客户是很认真的。既然已经把你叔叔领去大客户部了，那就肯定会把他当成是大客户来对待来服务的。各种条款各种义务规定和免责条款等等，全部都详细地罗列了一遍，并且打印出来，在你叔叔认可之后，才最终形成了最终的订单协议，就是你手上拿着的这份。”
谈晋承慢慢地喝了一口水，才又继续说道，“你可以看到，订单上的条款非常多，条条框框划分得非常详细，确保双方的责任和义务。整个订单从开始谈到最终谈妥形成纸质文件，足足花费了四个多小时的时间。而这，已经是非常非常快的速度了。”
云初再度点头。
是的，这么一份文件，要做到让双方满意，可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四个小时，真的不算是很多。毕竟，这可是不低于五百万欧元的业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