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大夫人生下一个女婴,可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将大夫人害她流产还是男孩的事情,告诉了她的丈夫,而大夫人却以为,这都是她的报复,她的日子变得越发艰难了起来。其实她已经习惯了冷脸,更习惯了冷嘲热讽,可她的心本就是善良柔弱的,对于大夫人明里暗里的下绊子,有些应对无能。
可她的丈夫知道她当年可以怀上男婴的时候,就对她上了心,同年秋天,她再一次怀孕,她的丈夫很开心,给了她无数的赏赐,可就因为这样的大张旗鼓,大夫人看她越发的不顺眼,对她的加害也越来越多,在她怀孕六个月的时候,还是小产了。
这一次她生下的依旧是一个男婴,小孩子出生之后还发出了一声啼哭,她的丈夫很开心,只是这个开心连一刻钟都没到,就化作了泡影,因为孩子早产,还是停止了呼吸,她的丈夫大怒,要求彻查此事,大夫人怕事迹败露吧,找了一个她的丈夫已经忘记的小妾,给了她家一大笔钱让她顶罪,这件事才算过去。
然后就是去年,她的丈夫已经很少踏入她的房间,因为大夫人散播谣言,说她不详,更说她克子,就是因为她的存在,她的丈夫才迟迟没有子嗣。说的人多了,她的丈夫也就相信了,不久之后,她的丈夫的第十三房妾室传来喜讯,次年生下一子,她的丈夫就更下相信了传言,对她不闻不问起来。可谁都清楚,为什么她的丈夫迟迟没有子嗣,所有人更清楚,她丈夫的第十三房妾室,其实是大夫人的亲生侄女。
这个世界对女人和其不公,女子生存在这个世界之上,就像注定会成为男人的玩物一样,被喜欢,被带回,被厌弃,就像是亘古不变的定律一样。随着这一年千桃的经常到来,戒尘的生活也发生了变化,他会早早的站在寺庙的门前,等千桃的到来。
他们会在一起,讨论着各自对佛经的看法,更多的时候,其实就是戒尘认真听着千桃的过往,越听越对这个,其实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女孩,多了一份怜惜。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的心里渐渐成型,如果可以,他是不是可以愿意为她还俗,直到那一天,千桃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
“你能,保我有个孩子,给我一个活下的勇气吗?”这是千桃最后一次来的时候,说的一句话,而戒尘想要拒绝,借口想了千万个,可出口的却只是一个好字,毕竟这一次,她说的是你,而不是佛祖。
这一年夏天,对于戒尘来说,发生了很多事情,他知道了肉的味道,尝过了酒的滋味,最终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他帮助了一个女人,用了一个他自己都难以启齿的方法。戒尘的世界变得有些昏暗,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这一趟修行本就是一个错误,他忽然想起他问师傅为什么自己叫戒尘的时候,师傅说的那一句:你凡尘未了,今生注定为情所困,师傅希望你戒掉这红尘。
戒尘在京都的这个寺庙,又呆了一年,这一年的开春,他没有等到千桃,顿时感到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一年冬天,戒尘决定返回小镇上的寺庙之中,自此彻底皈依佛门,不在过问这尘世的起起伏伏,就在他即将启程的这一天,他见到了千桃,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孩,她将孩子交到了小竹的手中,向着他走来。
“小师傅,谢谢你。”千桃看着他,虽然是笑着说出的这句话,可他似乎看到了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挣扎。戒尘也看着他笑,也看了远处的小婴孩一眼。
“恭喜你,得偿所愿!”戒尘笑着对千桃说了这句之后,他拿起行囊,走得头也不回。
“戒尘,如果有下辈子,你愿意舍弃这一身袈裟,带着我浪迹天涯吗?”戒尘猛然间听到,身后女子的声音,虽然很轻,却足够他可以听到,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世界已经满满的都是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