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世界也会有尽头的,就在澜儿看到诸葛一凡出现在荒庙前的一条河流岸的时候,记忆就戛然而止了。与此同时,诸葛一凡对澜儿的记忆也止于最后一幕了,只是诸葛一凡难以置信刚才看到的一幕。
在两个人都在记忆的尽头的时候,当一切景象再次化为白色虚无空洞的时候,在两人的身前,出现了一个金色的雕像,雕的是一个手拿拐杖的白须老者,正襟危坐在一扇门的前方,而这扇门跟诸葛一凡和澜儿进来的时候好像,准确来说,应该是同一扇门,看来,这扇门就是通往真实世界的入口了。
“欢迎来到记忆世界的尽头,我是天灵珠的守护者玄天。”若急若徐,如轻如重,一个飘飘若仙的声音,同时在诸葛一凡和澜儿这两边响起,让两人吃了一惊。
“你,你居然能说话?”澜儿瞪大了自己的小眼睛,难以置信的问道,石像能开口,这也有些太过难以想象了吧,不过联想到这个世界,有什么又是不可能的呢?
“世间万物皆有灵性,区区话语何足为奇。”石像依旧用那个若实若虚的口吻说道。
“你后面应该就是通往真实世界的大门吧,可以让我过去么?”说话的是诸葛一凡,这儿的事情太过于诡秘了,诸葛一凡急于想找到刚才所看到的一切的答案。
“不错,不过你以为我的记忆世界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么?”玄天依然不愠不火的说到,但是无论是澜儿还是诸葛一凡都可以从这个石像的口吻中听出了戏谑,虽然不明白这个戏谑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摆在眼前的是,这一个叫做玄天的家伙没那么好过。
“不好意思,晚辈不知这记忆世界的规矩,多有冒犯还望见谅,不过还请前辈明示,我要怎么做才能离开这里呢?”这么客气的话,自然不是诸葛一凡那小子说的,如此委婉的征求意见,当然是心细如尘的澜儿说的了。
见澜儿如此客气,玄天石像的面部表情也柔和了许多,不过说话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变化:“想要离开这里,必须要做最后一个考验,一个选择。”
“一个选择,考验?”诸葛一凡不懂,反问道,意思很明显,希望这个玄天石像能够给自己明示下。诸葛一凡和澜儿分属于两个不同的记忆世界,不过每一个记忆世界都有这么一个石像玄天的存在,而且俩人也第一次在这个记忆时间里面碰到了同样发生的事情。
“不错,你们两个人既然选择了测定心灵相通的契合度,也选择了测定是否具有天生的心有灵犀,那么,现在就是检测的时候了。”玄天石像说到。
“怎么检测?”诸葛一凡紧忙的问道,实在急于想从澜儿那里得到答案,所以诸葛一凡才有如此着急的情态。
“不不,不是检测,而是一个选择,现在,我要给你一个选择题。”玄天石像依旧面无表情的说道,不过从这个语气中,诸葛一凡隐隐的感觉到了不妙。
“什么选择题,尽管的放马过来吧!”说这话的是澜儿,在她的记忆世界里,诸葛一凡也同样问道。
“在刚才的一段时间里面,你看到了澜儿的世界,看到了你能看到的东西,你也看到了你不该看到的东西,现在,你对澜儿有了一个较为全面的理解,现在,因为时空发生了错乱,加上这个天灵珠年久失效,所以这扇门只能让一个人通过,一个人留下,也就是说,你们两个人之中,要么你诸葛一凡出去,回到真实世界,要么你永远的留在澜儿的记忆世界里,陪伴她一起成长,永世不能回到真实世界。”玄天缓缓地说完这些,顿了顿,补充道:“好了,你可以选择了,是你留下,还是澜儿留下。”
“啊?怎么会这样?”几乎是同一时间,诸葛一凡和澜儿异口同声的叫到。
不是说这里面没有什么危险么,不是说俩人都可以安全的出来么,怎么进来了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爷爷怎么没有告诉自己这里面会发生这种事,这些怎么办?
一时间,两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久久不肯搭话。
这个时候,玄天石像的右手手里的那根金色的权杖前方的宝石突然闪亮了一下,出现了一个香炉在诸葛一凡的前方,同样的,澜儿那里也有这么一个香炉。
“这根香是天檀香,能燃烧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内,你得给我答案,如果无法选择的话,那么我就会让你们两个永远的留在这个记忆世界里面,陪着我,哈哈哈哈”玄天莫名其妙的笑着,这笑声,很突兀,很让人难以接受,更让人心烦,不过没办法,谁让他是这个世界的老大呢?这里的规矩自然是得按照他的来,看来,这一下,诸葛一凡和澜儿真的遇到难题了。
“一凡,我,我该怎么选择呢?如果是你,你又会怎么选择呢?我知道,你有血海深仇要报,我更知道,你的责任重于泰山,可是,我也有我的难处,我还不知道我爹娘是谁,我还不知道爷爷是不是我真正的爷爷,还有好多好多爷爷交代我,我未曾完成过的事情,我不能放弃这个机会啊,如果我选择我,你会怪我吗?”澜儿眼泪哗哗的流着,这个问题,这个抉择,对自己来说,实在是太过残酷了,澜儿甚至在后悔,深深地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鸳鸯剑法虽然厉害,可是现在的情况看来,鸳鸯剑法根本就不可能施展出来,因为没有两个人的话,这鸳鸯剑法也不叫组合剑法了。
当澜儿内心痛苦万分的时候,诸葛一凡的内心也同样不好受。
“澜儿,对不起,我知道,我知道你身份非同一般,你有着自己的使命,有着自己无法推卸的责任,可是,我,我还要替我娘亲报仇,我还要亲手手刃那些仇人,我,我放不下这些,请你原谅我,原谅我的自私,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承担你的责任,我愿意帮你照顾你的爷爷,我不能留在这里,我真的不能留在这里啊!”诸葛一凡颓废的坐在地上,对于他来说,这样的抉择无异于是恩将仇报,这样自己跟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样,又有什么区别,可是如果自己不这样选择的话,那么自己,又将拿什么对得起自己娘亲的在天之灵?
一时间,不管是诸葛一凡还是澜儿,都满面愁容,心丧若死。
俩人的表情都看在玄天的眼里,玄天甚至能够读得出俩人心中的想法,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居然是深深地失望。
“好了,时间到了,给出你的答案吧,澜儿”最先问的,是澜儿这边的玄天石像,因为澜儿略早一些到达这个地方的。
“我,我选择”澜儿咬紧贝齿,久久说不出下面的一句话。
“孩子,做事不能犹犹豫豫的,时空之门很快就要失去力量了,赶紧选择吧。”玄天石像对着澜儿说到。
“我,我选择我!”澜儿像是一头发了怒的石子,挥泪的大声叫了一句,神情悲凉,一股强烈的自卑感,顿时涌上澜儿的心头。
“你,确定让诸葛一凡留下了么?”玄天眼神有些黯淡的说到。
“不,我说是让我留下,让一凡出去,让一凡去外面的世界!”似乎是将心中所有积蓄的力量一下子迸发出来一样,澜儿大声的说着。
“哦?为什么?”玄天石像有些好奇,自己会错意思了,不过,这丫头为什么会这样选择呢?这一点玄天石像很是好奇,这选择跟以往的任何一届的都不一样。
“没有为什么,就因为他活着比我活着更好,更有意义,我相信,一凡一定会好好照顾爷爷的,一定会完成爷爷交给他的任务的,我也相信,他也会完成爷爷交给我的那份任务的!”澜儿泪如泉涌的说道,以前,自己从来没有觉得爷爷多么可爱,只觉得他对自己好凶好凶,可是真的到了不能再见到爷爷的那一天,澜儿才发现,自己对爷爷的那些恨,完全没有了实际意义,自己根本就不该去恨爷爷,没有爷爷,那就没有了自己,这是澜儿心中的唯一遗憾的事情,不过,澜儿相信,诸葛一凡出去了,一定会帮自己完成心愿的,一定是这样的。
同样,在澜儿的记忆世界里,诸葛一凡也做出了选择。
“你的选择呢?告诉我。”玄天石像毋庸置疑的问道,时间已经到了,没有时间再给你考虑了,这只是一个二选一的问题,对没有半点利益关系的外人而言,这个题目很简单。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不仅是天元大陆各门派之间的想法,更是人际交往中的一条潜规则。
“我选择澜儿。”诸葛一凡沉沉的说到,对于这个抉择,诸葛一凡是痛定思痛的选择。
“你确定让澜儿留下么?”玄天石像问道。
“不,不是,我是让澜儿离开这里,我留下。”诸葛一凡恢复淡定的说道。
“为什么?你应该知道,你还有血海深仇没有报,还有,你忘记你娘亲怎么死的么?”玄天石像突然有些激动的说到,不知道为什么,玄天石像好像突然间很激动,似乎对于诸葛一凡的这个选择很厌烦似的。
“我怎么可能忘记,那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可是我不能自私,我不能,澜儿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恩将仇报,如果我这样,我跟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有什么区别呢?澜儿那么善良温柔,她不应该就这样的永远的留在这里,如果不是我,师父也不会传授我俩鸳鸯剑法,我俩也不会被困在这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我的出现才导致了这些,所以,我要承担责任,不给澜儿带来更大的损失,所以,请前辈放澜儿出去吧,我愿意永远的留在这里,留在澜儿的记忆里。”诸葛一凡捂着头,闭着眼说道,玄天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诸葛一凡,心里在流着血:娘,对不起,一凡对不起你啊!
“你真的确定了?”玄天问道。
“确定了。”几乎在同一时间,诸葛一凡和澜儿同时开口道,起初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俩人还痛苦万分,当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两个人又变得无比轻松,反正已经选择了,已经不在乎结果了,或许,留在这个记忆世界里,没有喜怒哀乐,也是一个好事呢。
面对两个人的选择,玄天石像并没有立即说什么,不过却有一道霞光从石像中迸发开来,紧接着,石像就开始龟裂,然后就有不少石屑滑落了下来,这个异变,让诸葛一凡和澜儿顿时吃了一惊,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让他们更加吃惊的还在后面,只见那些脱落的碎屑在碰触到地面的一瞬间就化作点点金光,消失不见。而这个时候,石像也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一男一女。
不过,在澜儿的记忆世界里,诸葛一凡碰到的是一个美丽的少女,而在诸葛一凡的记忆世界里,澜儿碰到的是一位成熟的公子。他们的服装很是奇特,少女只是身着几片粗布,遮住了身体的重要部位,而那位公子更是袒胸露背,露出身上狂野霸道的气息,几乎在他们两人出现的一瞬间,诸葛一凡和澜儿都觉得,自己跟眼前的这个人很熟。
“你叫一凡是么?不必惊慌,我是玄凤的一缕神识。”诸葛一凡身前的少女轻轻的开口说道。
“你,你就是鸳鸯剑法的创始人,玄凤前辈?晚辈一凡失敬失敬!”诸葛一凡赶忙的单膝跪地,向着玄凤行礼道,同样的,在澜儿那边也发生这这样的事情。
“不必多礼,我早已不是人间之物了,想不到,在我和龙哥留下一缕神识的天灵珠里面,还真的会有人真的是天生的心有灵犀。”玄凤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诸葛一凡一眼,有些羡慕的说到。
“玄凤前辈,您是说,我,我和澜儿是天生的心有灵犀吗?”诸葛一凡有些难以置信,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做,怎么就可能跟澜儿是天生的心有灵犀呢?难道这真的是天生的?可是天生的,为什么还要经过这个考验呢?诸葛一凡想不明白,也不敢相信。
面对诸葛一凡的追问,玄凤没有不耐烦,而是微笑着解释道:“不错,如果不是你和澜儿的心有灵犀,那么我和龙哥留在天灵珠的神识也不会苏醒,所以,你不用担心,你俩确实是心有灵犀,而且,你俩通过了考验,也可以得到真正的鸳鸯剑了。”
“考验,真正的鸳鸯剑?”诸葛一凡感觉自己好像是一头雾水,这个玄凤前辈说的都是什么啊?
“不错,是真正的鸳鸯剑,自从我和龙哥死后,鸳鸯剑的剑灵就一直处于沉睡状态,我和龙哥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在我们收复海蓝妖之前就想到了一个法子,将我们的一缕神识留在天灵珠里面,如果我们不幸离世的话,希望下一对有缘人,能够真正的唤醒鸳鸯剑,让他绽放出该有的第八神兵的排行。”旋风解释道。
“啊?第八神兵?”诸葛一凡越听越觉得自己犯糊涂了,当然关于那些久远的峥嵘岁月,诸葛一凡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
“不错,在当时的人妖魔界之战中,天元大陆的能工巧匠们,凭借自身的智慧加上天地间的珍奇异宝,铸造了十把绝世武器,而这十把绝世武器的诞生,正是人类吹起反攻的号角,当时,鸳鸯剑以组合剑的名义排行第八,让妖魔二界之人,闻风丧胆。”说到这里,玄凤表情骄傲,确实,那是怎么样的一段辉煌的历史啊。
“可是,这个跟考验有什么关系呢?”诸葛一凡有些不明白的问道,这个考验诸葛一凡自然很清楚,就是自己到达这里之前所经历的一切,不过,这些跟玄凤所说的这些有什么关联呢?
“对于一般人而言,天灵珠只会测定其心灵相通的契合度,而对非一般的人而言,天灵珠会将他们带来参加这个考验,也就是说,当你们见到玄天石像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你俩被天灵珠断定是心有灵犀的两个人了,之所以还需要经过抉择这个考验,是为了判断你俩是否心地善良,心中有他人,如果有,则可以唤醒我们,得到真正的鸳鸯剑,如果不是,那么,你们将不会得到任何东西,只能得到很普通的心意相通契合度而已,也不会得到鸳鸯剑的认可,更无法施展出鸳鸯剑法的精髓。”玄凤解释到。
“啊?原来如此,那现在,我和澜儿,谁能出去呢?”诸葛一凡还是有一点不理解,虽然玄凤说的很明晰易懂,但是貌似还没有说出这件问题的实质性的东西。
“傻孩子,你跟澜儿都可以出去,除此之外,我们还会赋予你们一个特殊的能力。”玄凤微笑着解释道。
“啊?真的?”诸葛一凡有些难以置信,这才想到玄霄师父在俩人接受天灵珠测验的时候就说过的,幸运的话可以获得一项特殊的能力,原来如此。
“不错,来吧,孩子,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赋予你的这个能力,需要你去慢慢的领悟,至于你在这记忆世界里面看到的东西,全部都是真实的,但是希望你能保密,只需要你知道即可,无需言论,否则怕有天谴之责。还有,送你一句话:心结易结不易解,该放手时应放手。”玄凤话音刚落,就化作一道金光渗入诸葛一凡的额头,消失不见,而也在这一瞬间,诸葛一凡感觉眼前一黑,仿佛天地都在旋转一般,晕了过去。
在另一边,玄龙给澜儿说的一句话是:该爱则爱爱无涯,能信则信信不摇。
同样的,这句话一说完,玄龙就消失在澜儿的视野之中,眼前一黑,澜儿也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俩人才缓缓苏醒,可是当两人看到彼此的时候,那一刻,仿佛凝成了永恒,一切尽在不言中。
“没有想到,你俩确实是心有灵犀者,我想,现在我可以放心的传授给你们鸳鸯剑法了。”望着虚脱的二人,玄霄难得的面露笑容的说到,至于俩人在天灵珠里面所经历的什么,玄霄并不知道,也不在意,他所关心的是,俩人已经得到了天灵珠的认可,并且获得了玄龙玄凤的神识认可,而他们也是激活鸳鸯剑,泛发当年光彩的必要关键,现在,哪怕是先前的那些考虑,也无法阻止玄霄传授诸葛一凡武艺了,这一天,终于盼来了,玄霄相信,在诸葛一凡身上,一定是天玄门历史性的一个转折点。
这个时候,玄霄适时的拿出那把陈旧的有些生了铁锈的两把剑,在剑柄处,分别刻着一个‘鸳’和一个‘鸯’字,想必,这就是鸳鸯剑的真迹了,只不过经过上千年,这两把剑,已经衰败成这样了,虽然保存的很好。
“拿起来,试试看。”玄霄微笑着说道。
在玄霄的注视下,鸳鸯两剑,被诸葛一凡和澜儿慎重的拿了起来,也正是在他们触碰这鸳鸯剑的时候,鸳鸯剑莫名的发生异变,原先还锈迹斑斑的宝剑,瞬间脱落了无数碎屑,一道道淡红色的光芒和一道道淡绿色的光芒渐渐出现在两把剑的剑刃上,光芒越来越亮,几个呼吸间,已经照亮了整个玄天洞,而在这个洞里,诸葛一凡和澜儿相互凝视着,玄霄则是一脸欣慰的望着他们,从他深邃的眼神中,仿佛看到了当年的玄龙和玄凤。
从这一刻起,天元大陆的第八神兵正是苏醒,漫天的剑气直指云霄,殊不知,鸳鸯剑的苏醒,正是天元大陆浩劫拉开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