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决赛将近，林然紧张得无可无不可，在体育馆里一圈圈直溜达。溜来溜去，他停在了杨忆登身后。
林然看了看场上的局势，不住地摇头，杨忆登完全被对手压制，毫无还手之力。
更让他在意的是，站在自己对面，那边半场的底线外，蒋皓仁正穿着他那件标志性的风衣，抱着平板电脑，面无表情地看着比赛。
他的平板电脑是长在手上了吗？从来没见他放下过。那里面究竟存了些什么？
林然又想起老爸跟他说过的话，蒋皓仁和蒋日东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整天神秘兮兮的，实在令人费解。
但现如今，他也得火燎眉毛先顾眼前，眼看杨忆登已经丢了一局，林然看不下去了，小声提醒杨忆登，生怕被蒋皓仁发现。
杨忆登心领神会，冲林然点了点头。
林然不敢多待，转身刚要走，就觉得背后有人推了自己一把。
林然知道肯定是凌羽空看自己看得认真，有意捉弄自己，故意问：“谁在背后推本少爷呀？”
言还未尽，背后的人突然往前使劲，把林然推得一个趔趄，好悬没摔出去。
“还敢在本姑娘面前自称少爷？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看你自己那一脸紧张的，也不知道是为自己紧张还是为谁紧张……”
“我哪紧张啦？我一点都……一点都不紧张！”说着林然故意夸张地擦了擦头上的汗。
凌羽空咯咯笑了一阵，轻声说：“别闹了啦，比赛马上就开始了。怎么办我觉得对面好强啊……”
凌羽空所说一点不假，相对于羽林组这个新组合而言，对方是一对情侣，无论是配合衔接还是默契都胜过羽林组，经验更是丰富得多。好在两个人实力不俗，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那有什么关系嘛，不就是情侣吗？我们俩……也不弱嘛。嘿嘿……”
林然故意说到半截话锋一转，惹得凌羽空一阵笑骂：“球打得不怎么地，嘴里还不老实！你可少想那有的没的，要赢了比赛我就饶过你，不然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然渐渐地收住笑，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女生。看得出来，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想必她也很紧张。
良久，林然打破了沉默：“不管怎么说，尽人事，听天命也就是了。
“等这场比赛结束，我们去喝点什么吧。”
“切！谁要跟你出去！不过要是你真的把他们赢了，兴许本姑娘一高兴赏你个脸也说不定哟。”
“这叫什么话呀！什么叫我把他们赢了？我俩不是一场吗？”
“是是是，我的小少爷。”凌羽空故意逗林然，反倒把林然闹了个脸红脖子粗，她很快又恢复了严肃，“好啦，快过来，再好好研究一下我们的对手。”
林然叫苦不迭：“还研究啊？那点资料我都快能背了……”
凌羽空瞪了他一眼：“准备从来都是越充分越好，何况对手还那么厉害。像你这样能赢得了吗？少废话你给我过来吧！”说着拽了林然一把。
林然不敢违抗，乖乖地坐在凌羽空身边。凌羽空在球包里摸索了一阵，掏出手机打开蒋皓仁发给每个人的文件。
林然也没心思细看，里面不过就是写了两人的基础信息而已。擅长进攻的男生华一成，擅长防守的苏晓云，哪个混双组合不是这样呢！可是看着凌羽空那认真的样子，他想乐又不敢乐，只好静静地听着，不时装模作样地应和两声。
一声咳嗽把林然解放了出来，二人抬头一看，正是社长肖长林站在面前。
“感觉怎么样？有把握赢吗？”肖长林问，声音有些紧张。
看着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林然不敢开玩笑，只好实话实说，悬。
肖长林微微叹了口气：“也对，对方可是整个南榕中学有名的组合，让你们这一对新组合赢他们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尽力就好，我不怪你们。”
林然感到纳闷，似乎他早就知道我们一定会输似的，他很了解对方吗？还是说……
就在这时，就听身背后女子之声：“好久不见了，长林。”
林然和凌羽空回头一看，正是华一成和苏晓云在后面一排的观众席上落座，说话的就是苏晓云了。
再看肖长林，极其不自然地欠了欠身，转身去了后台。
华一成发话了：“很快我们就会在赛场上相遇了，我叫华一成。”说着向林然伸出了手。
林然通报了姓名，礼貌性地和他握手，两个女生也重复了一遍。
苏晓云似乎浸在回忆之中，轻声说：“肖长林是个多好的搭档啊……真不明白蒋皓仁是怎么想的。为什么非要让他单打呢？听说他们大吵了一架，还专门挑了个没人的地方说要‘决斗’，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蒋皓仁简直强得不像人，可怜的长林……”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情绪越来越激动，一旁的华一成不住地安慰。
林然来了兴趣，追问道：“那后来呢？学姐你就离开了羽社吗？”
华一成瞪了林然一眼，不想让他继续问。苏晓云却没有理会，自顾自地接着说：“是啊，蒋皓仁虽然实力最强，但绝对不是个好领导。或许是因为这样他才让肖长林当了社长，结果到头来还不是他说了算！当年我和他是多么好的搭档啊……”
她似乎丝毫没有顾及身边华一成的感受，后者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跳了跳，但还是摆出一副宽容的样子，安慰着女友。
“所以他们俩，我是说肖长林和蒋皓仁，他们俩吵了些什么呢？”林然今天铁了心要往下问。
“不知道，我只听说是有关巴格集团，好像是有什么快速提升能力的机会，可能是集训吧。不知道他是不是不愿意丢下我才没有去的……”
林然心里一阵冷笑，这哪是什么集训，分明是要让肖长林去动手术！要不是父亲跟他提起过，旁人哪能想到还有这样的技术。话说回来，这学姐未免把肖长林想得太高尚了，他只不过是害怕副作用罢了。难怪蒋皓仁不再重用他。
他开始理解蒋皓仁的想法了，他想把所有人都变成像他一样的科学怪人！
他想说明这一切，可是有谁会相信呢？父亲还没有完全掌握情况，现在暴露无疑会引起巴格的警觉。更何况为了高考的加分，他必须待在羽社直到省里比赛的结束，在此之前蒋皓仁的力量是必须的。即便是他的想法再疯狂，他们目前的目标仍是一致的——让球队一路走下去。
林然随口附和了两声，不再说话。华一成怕再聊下去苏晓云就该念起肖长林的好来，到那时可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想到这他站起身来，略微鞠了个躬：“我们俩先去准备了，一会儿比赛见，祝你们超常发挥！”
凌羽空挥了挥手，回头看林然。他似乎陷入了沉思。
他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