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海生心里十分难受。
特战队自从组建,这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伤亡。
减员一大半,虽说大部分都可以伤愈归队,但是其中有那么几个人即使伤好,由于残疾的原因,也只能做点后勤工作了。
这个年代的医疗水平就这样,而且新四军这里的医疗条件也就勉强跟团部差不多,有些伤势只能截肢。
本来在撤离的时候,就已经牺牲了八名队员,回来之后一个还伤重不治,再加上三名队员不同程度的伤残,特战队几乎损失了大半战斗力。
这些可都是一直跟着他一起训练过来的兄弟,天天混在一起,可以把后背托付的战友。
可他又是一名长官,只能把悲痛留在心里,反过来安慰这些悲痛的战友。
“山羊,老扁担独自去打掉鬼子的炮兵阵地,是为了让我们活下来,既然我们活着,那就得想办法为他报仇,难道你不想为老扁担报仇吗?”
山羊眼睛噙着泪,听完海生的话狠狠点头:“报仇,一定得报仇,老东西走也不打个招呼,俺得帮他多宰几个鬼子当伴,要不他在下面没鬼子杀,得多寂寞。”
海生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却是质问起丁大龙:“这位友军长官,你这样背后挖墙脚,怕是做得不地道吧?”
此时的丁大龙稍微有些尴尬,不过他早已继承了自家团长的习惯,根本就不在乎脸皮。
加上他本来就是个混不吝的性格,只见他脖子一拧:“挖墙脚咋滴,俺今天还明着挖哩,你能把俺咋滴……额,政委……团长!”
刚迈进屋子的赵政委与王团长脸色都不好看,尤其赵政委,那更是脸色铁青。
“丁大龙同志,我命令你立刻向海生队长道歉!”
王团长在后面心里是赞同丁大龙的做法的,毕竟有本事的兵谁都喜欢,尤其是这个特战队的士兵,他早就眼馋得要命了。
可惜才拿了人家的一大笔好处,手下就直接当面挖墙脚,他脸皮再厚也觉得有些太过分了。
“看我干啥?还不快道歉!要是海生队长不原谅你,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丁大龙看自家团长脸色严肃,只能不情愿地向对方道了歉。
海生也没不依不饶,毕竟这种事情在军队里很常见,算不得什么稀罕事。
而且他相信以溃兵团的凝聚力,别人也拉不走他的兵。
由于一部分伤员行动不便,海生打算留他们暂时在新四军这里养伤,其余伤势不重的,回溃兵团归建。
海生在山羊昏迷的时候来看望过,知道他的伤需要静养,暂时不能远行,就打算把他留下来,等伤好得差不多了,再带着剩下的战友归建。
原先他还担心药品问题,在团座送来不少的药品之后,这个担心也就没了。
山羊听海生说要把他留下来治伤,急得差点蹦下床,他是坚决不想跟战友们再分开了。
“队长,你是不是不想要俺们了,俺这伤没事的,可以随队行动,不信你看。”
海生把山羊摁回床上,语重心长地说道:“山羊,你是我最看好的狙击手,因为你有最好的天分,可是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太急躁,这是一个狙击手最致命的缺点。”
“可是……”
海生虚按下手,示意想辩解的山羊坐下:“你想说什么我明白,但是你也得为兄弟们考虑不是?伤势较重的兄弟中,你眼神最好,你得当好他们的眼睛,要是归建途中有什么风吹草动,你也能及时示警。”
山羊想了想,觉得海生说得有道理,这才答应了下来。
安顿好剩下的伤员,海生就带着十五个身体较好的队员离开了根据地。
根据地距离溃兵团的营地不算近,走路要最少三天,而且关键的是,还要穿过鬼子的防区。
为了防止发生意外,特战队都是昼伏夜行,除非在人烟稀少的山区,才会白天赶路。
第二天中午,特战队马上就要走出山区了,离目的地也就是一天半的路程,队员们都很高兴。
这时候,前面探路的栓子突然急匆匆跑了回来。
海生暗道不妙,凝声问道:“怎么了?前面有情况?”
栓子满头大汗,焦急说道:“队长,前面发现了个战俘营,就在东边的山谷里,鬼子看不清有多少,倒是有两百个伪军。”
海生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队友,沉声说道:“绕过去!”
……
战俘营里是鬼子这次战役抓的被俘士兵,人数并不多,只有一千多人。
原本不止这些,只是鬼子向来有杀俘的传统,拿着被俘士兵练刺刀,刺激那些新兵们的血勇,实际则是为了泯灭他们的人性。
活下的这一千多人,是因为缺乏人手采矿才留了下来。
由于武汉会战后,鬼子已经意识到战争无法短期结束,只能采用以战养战的办法,于是严格下令在华的鬼子不得再滥杀无辜,表面上要宣传日中亲善,建造*****,实际上要以掠夺资源为主。
这批战俘在这里,就是为了挖掘附近的一座铁矿。
看守的鬼子并不多,只有一个小队,主力还是伪军,有两个连两百多人。
鬼子们发现,伪军们为了得到他们的赞赏,可以不遗余力地对付自己的同胞,甚至为了讨好他们,肆意殴打战俘。
并且他们还发现,伪军们比他们更清楚战俘们的想法,管理起来比他们更为高效。
于是这个战俘营看管的主力还是那些伪军,那一个小队的鬼子,只是负责监视而已。
战俘们显然不想在这里劳累致死,已经有数人尝试逃跑,可是每次都被伪军识破,战俘们就知道他们中有叛徒。
战俘里军衔最高的是一位中校,名叫卫正业,是中央军的一个副团长,在塔尔湾战斗中因为被炮弹炸昏被俘,鬼子也曾试图招降过他,可是他死命不从,于是就被安排进了这个战俘营。
因为他军衔最高,周围的战俘主动聚集在他身边,这也是果军的习惯,士兵们比较习惯于听从长官的命令。
“卫团长,内奸一直没找出来,我们就贸然行动,能成事吗?”
说话的是东北军的一个连长孟志勇,虽然只是个连长,却是在战俘里威信很高。
卫正业小心地看了眼周围,悄悄说道:“老孟,你发现没,看守咱们的鬼子大部分被调走了,这几天是鬼子力量最薄弱的时候。”
孟志勇岂能没发现这点:“可是还有两百多的黄狗子,咱们又没武器,怎么打得过他们。”
“今天是送补给的日子,鬼子肯定还像往常那样派咱们搬东西,这样咱们就能靠近警戒区了,只要咱们抢了门口的那挺机枪,那么成事的几率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