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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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探王府

我心情大好,袋子终于有了线索。现在我连别人坐着我站着、别人吃喝我看着的气愤都抛诸脑后了。

这天晚上的结果大家都失望了。皇帝哪个美人也没召,自个儿在秋实宫睡了一晚。看来皇帝还是很顾面子的,不像一般的急色鬼,见了美女就没命地扑上来。当然他也不用急,菜在碗里放一天是放着,放十天也是放着。这些美女又跑不了,迟早还是他的。一时半晌也放不坏,不用急。

第二天恰是十五,贤妃设宴请一众新人旧人,也好互相增进了解,加深感情。其实我看感情是没有的,主要还是拉拢、立威,兼了解敌情。

表姐将衣裳挑来挑去,忙完了她自己又来忙我。你说你一个美人,打扮那是应当的,我一个丫头打扮什么啊?

“笨呢你,”表姐一指头点在我额头上,“说是贤妃设宴,其实皇上也会来的,你别邋邋遢遢的不像样子。”

我皱着眉头看她,“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啊?难道你指望拿我去行美人计?那我可不干。”

她气得将粉扑一扔,打在我的鼻子上一片粉白,“你干我还不干呢!别跟我贫嘴,快梳头换衣服。”

我哪有那个心情去陪她赴宴?我的袋子全无下落,再说这种宴会又不是招待人吃东西去的,一群女人争妍斗丽钩心斗角,宴无好宴哪。

表姐她们跟着宋昭媛一起去赴宴,我百无聊赖地跟在后头。御花园我来过好几次了,不过大白天来还是头一次,当然跟晚上不一样。白天各种鲜花都是盛开着的,花红柳绿,蜂蝶嗡嗡。宴席摆的地方实在是巧——竹林之侧,假山之旁,正是那天我丢袋子的地方。

贤妃和淑妃都还没来,其他嫔妃来了不少,但都没有入席,三三两两地站在一旁说话。我站在表姐身后,杨华儿主仆两个就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她今天穿着一件鹅黄宫装,胭脂涂得很淡,眉眼却描画得格外精致。

表姐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眼,将腰背挺得更直了。

我转头看看假山上的石子洞。

这好人真是做不得,要是不多管闲事,我的袋子哪会丢?又何必担起这么多心事?我的日子本来过得轻松快活,现在却自讨苦吃,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不一会儿贤妃到了,接着淑妃也到了,于是大家按序入席,表姐的位置当然是排在后头,贤妃与淑妃上座,中间还给皇帝预留了位置。

她们说的全是场面话,什么姐妹和气,什么同心同德,骗鬼都不信。哪像我在现代,吃饭、K歌、泡吧、上网……那娱乐生活多丰富啊!这个地方闷得人快得神经病,真亏表姐还这么兴致勃勃。

酒过三巡,贤妃点名让一位美人出来弹琴助兴。那位美人挽袖提腕,叮叮咚咚弹得倒也很热闹。一曲弹完,我都快睡着了,表姐她们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客套,纷纷夸赞她弹得好。忽然淑妃一抬头,惊喜地站了起来,“皇上来了?”

我的耳力当然好,刚才已经听到脚步声。不过既然来的人没通报,我也不能转头去看。在场的嫔妃宫女一起下跪恭迎,我没办法,委委屈屈地也跟着跪下。心里咒骂这家伙,要不来就别来,害得我还要向你下跪,小心折了福寿早死早投胎去。

皇帝的声音很清朗,听起来不像老头儿。我偷偷抬眼,只看到个背影。嗯?怎么有两个男的?那个穿明黄色的当然是皇帝,那个穿石青色衣裳的又是谁?

皇帝替我解了惑,“六弟,坐吧。只是家宴小聚,不必拘束。”

那人说:“是,皇兄请坐。”

原来是皇帝的弟弟,是个王爷之流的人物。看起来皇帝和他蛮亲近的,不然这种后宫饮宴怎会叫上他。再亲近他也是个男子啊,和女眷们在一起总是有些不方便吧。

皇帝坐下叫了平身,我们才能从地上爬起来。

要说这个权力的确是个好东西,你有权就可以让别人给你下跪。表姐她们真窝囊,为了打什么破赌,还没有彩头儿的,居然连下跪行礼也甘之如饴,实在是让我觉得不可理解。

皇帝居中坐了,一旁的太监和宫人很有眼色地给那位六王爷也加了座位,摆上酒壶酒盅和几样小菜。我一心想瞧瞧这个皇帝老子的模样,偷偷地斜眼去看。正好皇帝端起酒杯来向众人邀饮,将脸遮住了。

他旁边坐的那个王爷声音温煦平和,“难得今天天气这么好,又有这等好酒,我算是来得巧了。”

这人的声音倒很好听,不像脑满肠肥的米虫王爷。

我斜眼儿偷看他,他正好放下酒杯,露出一张很英俊的脸。

这人不就是那晚的刺客?

不可能啊。他是王爷,身为皇亲国戚很得皇帝宠信的样子,他怎么会和那天晚上的刺客长得一模一样?他有什么理由做刺客?

退一步说,他想将皇帝宰了自己披龙袍,那也绝不用亲自上阵操刀来杀人吧?一个王爷哪还能养不起死士雇不起杀手啊?没道理以身犯险嘛!

我的表情可能有点儿不对头,表姐一手执扇,一手在我腿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

我赶紧收回目光,敛气定神。

奇怪啊奇怪……真是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啊。对了,如果这位王爷真是那天晚上的刺客的话,那我的袋子,有一半可能是被他拿走了!

好,好,我不管他为什么做刺客了,只要能将袋子找回来,我管他谁是刺客谁当皇帝,反正不关我的事。

皇帝和淑妃说了几句话,无非是夸赞这宴会办得好。贤妃不落人后,立刻婉转表示这宴会是她主办的,皇帝很懂得领导艺术,每人都夸了两句,都不落空,也不显得偏爱了谁。嗯,这也需要个本事,不是人人都能一碗水端得这么平的。

我心情大好,袋子终于有了线索。现在我连别人坐着我站着、别人吃喝我看着的气愤都抛诸脑后了。

我用一块手绣的漂亮丝帕,向一个侍卫打听到了六王爷府的方向位置,摩拳擦掌地只等天黑好动身。

袋子袋子,我就要来找你了。

不过还是觉得奇怪,六王爷怎么会做刺客呢?

我这样简单的蛇脑袋是弄不明白人间这些钩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事情的。人太聪明,懂的事情太多,所以历来能修成大道的人反而很少,反倒是我们异类修成大道的多一些。而我们与草木精灵相比,它们的成功几率又更大一些,因为草木的情感比我们少,外扰也更少。它们吸取日月精华,不吃荤腥,又不杀生,只要能避过天劫,那么修成大道指日可待,比我们还要容易。

修道未必是越聪明越好。我表姐就是个现成的例子,当初我们还是小妖精的时候,她总是可以从前辈和同类那里骗到好吃的,而且总是不忘了和我分享。她会保护我,遇到猎人的陷阱她也从不上当。但如此聪明的表姐,修为却比我差了很多。她想的事情太多,不能专注于修炼。她爱美,又虚荣,昨天听人家喊她刘美人,眼睛都笑得眯成一条缝了。

就这么一声称谓而已,又不能当吃喝,又不能抵修为,她臭美个什么劲儿呢?这么大人了还这么天真。

但是她再天真再不上进,也是我表姐啊,我这人一向护短。所以,要是锦貂精和兔子精有胆对我表姐不利的话,我是不会饶过她们的。

天终于黑了。我穿好衣服,扎好绑腿和袖口,用布包起头发,打算夜探六王府。搬到长寿宫的一大好处就是表姐的房间和我的分开了,我住在下人房,她住在厢房里,这样一来我做什么事都妨碍不到她了。

轻轻推开窗格,我翻身上了屋顶。

这些日子都没练过,身法好像不似以前那么灵活自如了。不过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跑着跑着就发了兴,越跑越快。月亮升了起来,我的影子映在屋瓦上,淡淡的像一抹霜痕,瞬间掠过一大片宫殿的屋脊,轻飘飘地跃出了宫墙。

这宫墙恐怕有三人高,没事儿修这么高的墙干吗!

六王府在禁城内城的西边,我站在原处辨明了方向,深吸一口气——宫外的空气似乎都比宫墙里的新鲜自由舒服。

我纵身往西掠去。内城和外城不同,入了夜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人上街了。偶尔有达官显贵的轿马来往,也都低调安分。巡街的兵丁我可不放在眼里,他们不过就是个摆设,遇到高手一点儿用处也没有。

西城也好大地方啊,高门深院鳞次栉比,哪间是六王府?我顺着一条街慢慢地找过去。这一家门口挂着显眼的大灯笼,灯笼上一个明显的大字:瑾。

牌匾也是瑾王府。

瑾王爷?听着还很顺耳,救命之恩就不要还了,只要将我的宝贝口袋完璧归赵,我也能保证绝不泄露他是刺客这个大秘密。

绕过大门,我从侧门边的院墙翻了进去。

这王府好大啊,我的口袋会在这里吧?如果在的话,又会在什么地方呢?

我咬着牙下决心,大不了我一间屋一间屋地搜过去,总要将袋子搜到为止,今天搜不完我明天再来,明天搜不到我后天接着来,总要找到了为止。

我站在黑漆漆的屋子里,使劲儿闻了闻。袋子虽然和我没什么感应,但是袋子上还有青师叔的味道呢,这个味道只要在屋子里我就能闻出来的,不用像老鼠钻地一样四处乱翻乱寻。不过这王府的屋子没有三百也有二百八,一间间闻过来也够我闻的。

这里没有。

那里也没有。

也不在这里。

我净在空屋里找,一边找一边想:如果这个王爷真是刺客,如果那天他捡了袋子,他会将袋子怎么处理?会不会随手扔了?

越想越觉得心里像是被老鼠抓一样难受。这个王爷会不会觉得我偷的吃食不错,将里面的东西吃掉,然后将袋子好好地收起来?有这种可能吗?那他会收在哪里呢?

又或者他为了掩饰自己曾经进宫行刺的事实,将我的口袋作为罪证之一给毁灭了?

那不可能,我的袋子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拿刀砍不破拿剪刀剪不断……

如果这个刺客王爷发现我的袋子是个宝贝,将它当宝物藏了起来,那我在外面乱找是肯定找不着的。

可这王府的密室在哪里呢?

找个人来问问?可是我现在没法力,怎么能不惊动人而问出来呢?再说不见得这王府里的人都知道密室在哪里吧?大家都知道的话,也就不叫密室了。

算了,先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再说。

我继续吸着鼻子找我的袋子……袋子是没闻着,但是……嗯,这味道……好香啊,好香好香好香啊,这是八珍烤鸡的味道吧?

我吸吸口水,抬头一看。不知不觉间,我跑到王府的厨房附近了,一阵阵浓郁的香味儿从窗户里冒出来。

晚饭的时间已经过了,这会儿还做这么好吃的东西是给谁吃的啊?

我贴着窗户根儿,仰起脸来使劲儿吸鼻子。

真香啊,一闻就知道是材料充足,鸡肉鲜嫩,汁浓味醇。王府的厨子不赖嘛,就这只鸡的水平来说,已经不比皇宫御厨差多少了。

这鸡是做给谁吃的?真想尝一口啊。

我舔破窗户纸往屋里看,屋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只有几盘菜放在桌上,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我吸吸口水,这么多菜,少一样应该是没关系吧?

我掀开窗户翻进屋去。那只烤鸡就端端正正地摆在洁白的瓷盘里,旁边还放着调好的鲜辣酱碟。

我犹豫再三,还是伸出手去。不是我的错,是这只鸡不好,谁叫它这么香喷喷这么诱人,香味色泽都好像一只只小手在拼命地招唤我:快来吃啊快来吃。

让我怎么能抵挡得住诱惑呢?

我加倍地怀念我的袋子。少了这样利器,连偷食都不那么方便了。看看左右,厨台上还有一只食篮,我直接提了过来,将鸡装了进去。再看看那几盘菜,一横心,反正一样是拿两样也是拿,又端了一碟蒸火腿,这回是连盘一起端,放进了篮子里。

六王府里没多严密的防备,但是今晚,拿着好菜的我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继续去找袋子了。得,今天就这么着吧,反正六王府的地址我已经记住了,门儿也认了,大致情况也看了,大不了过几天再来。

今天好歹也没有白来一趟,起码没有空手回去。

我一路腾挪纵跃出了六王府,小心护着食篮不叫里面的东西打翻。

诱人的香味儿从篮子里飘出来,不停地钻入鼻孔。我半路就想停下来先美美地啃几口再说。可是我已经出来半天了,要是表姐找不着我的话,估计她会着急。

我翻入宫墙,遮遮掩掩地回到长寿宫。

长寿宫的东厢房里竟然还亮着灯。我吓了一跳,表姐没有睡吗?怎么这会儿亮着灯呢?

我刚将食篮放下,分给表姐的那个小宫女就来敲我的门,“翠姑娘,你在屋里吗?”

我拉开门,“有事吗?”

“刚才翠姑娘怎么不在?”

我指了指桌上的食篮,“我去弄了些夜宵来。嗯,刘美人睡下了吗?”

她掩口一笑,“翠姑娘出去得真不是时候,刘美人刚才被接去秋实宫伴驾了,找姐姐给梳妆准备偏巧姐姐不在,是我们两个伺候刘美人准备了,这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真是不巧,我一不在表姐就找我。

她现在去伴驾?其实这是好听的说法,深更半夜去伴驾,不就是侍寝去的嘛。

当然我知道表姐和我不一样,她从来不将男女之事当回事,毕竟狐狸天性就比较放荡随便。她和皇帝亲热,吃亏的不定是谁。皇帝可能觉得自己睡了大美人,但是表姐可能还会倒过来吸他的精元阳气呢。

打发走那个小宫女,我将门一关。这种事我就看不出来有什么好处,表姐也真是的,这种游戏有什么好玩?亏她还乐此不疲。肯定她这会儿得意得很吧,皇帝没有召杨华儿,先召了她,说明她占了上风。杨华儿知道后,说不定嘴都气歪了。

我拈了一片火腿放嘴里,表姐回来肯定还会来问我干吗去了。当然我可以直接告诉她我去找吃的,表姐应该不会想太多。

丢袋子的事我当时没有和她说,现在自然也不打算说。本来表姐就是要我来帮忙的,可是我非但没帮什么忙,自己的事儿倒是忙个没完,想起来真是对不住她。

我有一口没一口地吃东西,一边看着外面的天色。过了三更,听到长寿宫的门响,我急忙擦手抹嘴迎出去。

太监们蹲下身,表姐从步辇上下来,我急忙迎上去搀扶她。表姐的头发梳了一个最简单的簪花髻,鬓边戴了一小枝桂花。

那几个太监行了礼,我不等表姐吩咐,从袖里摸出几块散碎银子塞给他们,打发他们走了。

那两个小宫女迎上来给表姐行个礼,笑嘻嘻地说:“恭喜刘美人。”

表姐一笑,“嗯,天不早了,都早早睡吧。”

我看表姐笑得这么得意,知道她肯定还有点儿别的事没说。扶表姐进了屋,坐下,我给她倒了一杯茶来,“怎么样?”

表姐懒洋洋地侧过脸,媚态横生地说:“有什么怎么样的,就是那样呗。不过他答应了晋我一级,明天应该就有消息,我就不是美人,而是婕妤了。”

我虽然觉得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但是为了让表姐高兴,还是站起来理理衣裳,敛衽一礼,“恭喜婕妤娘娘。”

表姐笑着说:“多谢多谢,免礼免礼,等下给你打赏啊。”等我重新坐下,表姐果然问,“你刚才跑哪里去了?是不是又惹祸去了?”

我笑着吐一下舌头,“哪有。我是觉得白天吃得不好,所以去找了点吃的。表姐你要不要尝尝?八珍烤鸡,味道很好很,难得啊。”

表姐眼睛一亮,“是吗?还有没有?”

“有有,”我说,“我去拿。”

火腿片已经被我吃了一大半,烤鸡却只是扯了一小片皮下来尝了尝,没怎么动。表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嗯,好香啊。”

“是啊是啊,还没凉透呢。来来,咱俩分着吃了。”

表姐看看盘子,瞄我一眼,“你这里哪里摸来的?好像不是宫里的碟子。阿。”

我撕下一条腿儿给表姐,又给自己撕下另一条,“你就别问这么多了,反正已经端来了呗。你放心,没人知道是我拿的,吃光了死无对证,盘子和骨头我拿去扔进池塘里就可以了,婕妤娘娘就放心地享用吧。刚才侍驾辛苦了,现在可得好好补补。”

表姐眼波流转,瞪了我一眼,就在鸡腿上毫不秀气地咬了一大口。

表姐鬓边那一小枝桂花香气很浓,花瓣还很清嫩,没一点儿要残萎的意思,看样子应该是刚从枝头上撷下来的。长寿宫里并没有桂花树,倒是听说秋实宫里面栽着不少。

我们两个人风卷残云般将一只鸡消灭得干干净净,火腿片也都吃光了。

我把盘子和鸡骨头扔进了长寿宫庭院的池塘里。那只食篮是青竹编的,显得质朴秀雅。我本想将它也拆了,可是拿在手里一犹豫,就没舍得。

不拿出去用,应该没关系。我将篮子放在了床底下,洗脸漱口,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早,果然传下了锦盒笺单,晋表姐为三品婕妤。一同入宫的美人们都来道贺,杨华儿也来了,一脸笑容完全看不出真正的心情。其他嫔妃也有表示,贤妃派人送了两匹锦缎,一支金如意。淑妃让人送了一只很贵重的头面钗。表姐又一一地回拜道谢,我在旁边看着都觉得累得要命。也难怪后宫的女人没有多少长命的,长期待在这种环境里,能舒心长命才奇怪呢。

后宫这么浑浊的一摊水里,表姐要怎样从一个小小的婕妤,升到嫔,升到妃,最后才能爬到皇后的位置上?我可不觉得她这条路能顺顺利利地在短期内达到目标。

万一她三年五年当不了,我就得陪她耗三年五年,要是十年八年当不了,那我就得搭上十年八年在这里。

这么一想我两腿都软得走不动路,一天折腾下来我这么好的体力都腰酸背疼了。本来还打算去六王府再探探,也没那个精神头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