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骨组成的军队在一片沉默中注视着生者的撤退,只是偶尔有几声弦响,射出几发不痛不痒的弩箭。因为这是毫无意义的,所有的生者终会死去,相比于亡者的寿命而言,长短并无意义。
弥赛亚带着她的士兵们和步行骑士们汇合,并快速地检查了下阿拉贡的伤口。虽然比不上专业的医生,但是简单的战地急救弥赛亚还是会的。没有任何伤口,多数的弩箭只是在胸甲上凿了个坑,唯一穿透胸甲的那支还被内衬的武装衣拦住了,但是他发青的嘴唇,短促的呼吸,发散的瞳孔无疑是濒死的表现。
弥赛亚知道有不少老兵在多年的服役后会出现某些诡异的症状,但是这个,也未免太过于夸张了。政委叹了口气,叫来两个六神无主的步行骑士去架起这个懦夫。“凯南,你有见说过这种情况吗?”弥赛亚的询问声将凯南的眼神从一边茫然中拽出。“没,没有,至少没有这么严重的。”凯南挠了挠头,吞吞吐吐地说道,“听说前辈们说要是在离开镇子太远外加压力太大的话,会陷入折磨之中。嗯,就是,就是那种整个人都不对劲,疯疯癫癫的样子吧。但是这样快死掉的样子,还真是没有过的。我说,我们还是回去赶快吧,我们是不可能深入进去的,我们都会被杀死的,死在那样的东西手里,我们的灵魂是绝对不会进入天堂的。”凯南说着说着带上了哭腔,也越来越大声,不少步行骑士的眼神都瞥了过来。
弥赛亚轻轻拍着他,一手取下了大盖帽,一头银发披落了下来。像她这个年纪,早就明白有些时候一些安慰的话比一颗子弹要好使的多。“我明白你,我第一次上战场时比你好不了多少。害怕是正常的,但是你要明白,你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你自己。你是这支队伍的副官,当阿拉贡不在的时候你就是他们的主心骨。做个榜样,领导你的战友们,不要辜负他们的希望。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返回驻地,去安排你的战友,不要让阿拉贡失望,证明他没有看错人。”
不远处的屋顶上,两个黑影借着阴影观察着弥赛亚一行人。他们低伏在瓦片之上,过于发达以至于和身体不成比例的双臂扒在烟囱的边缘,夕阳投下的光线让他们的面孔显得越分地消瘦与狡诈,干瘪而白浊的双眼让人不得不怀疑他们是否还有视力。但毫无疑问地,他们发现了命令中的目标,他们张开嘴,露出尖细的牙齿,发出远超人耳可闻的嚎叫。高频的声波穿行在破败的街道之中,叩响了骸骨暴民们暗淡的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