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梅丽珊卓,开始吧。年轻的女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始施展这个她不怎么熟悉的法术。
第一步,保护自己。微弱的魔力被调动了起来,那种独有的辐射激发着皮肤之下的色素,复杂的几何图案开始浮现于梅丽珊卓的皮肤之上,覆盖了她的脸颊,脖颈,身躯,以及手足之上。她的面孔开始变得模糊,身材也开始走了样,但这并不是这一步的结束。肿胀的手指捏破了一个墨囊,在手指的舞动之际,新的符文被画在了她身上少有的几处空白之上。
第一步,完成了。如果不是多米诺目睹了这一切,他几乎无法得知梅丽珊卓的身份,无论是相貌,身材还是属于职业者的波动。无论是在唯物的角度还是从那个唯心世界的眼光来看,梅丽珊卓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
现在,第二步开始了。无形无貌之物是不值得一位唯心世界的邪神垂青的,但是一位它们的宠儿毫无疑问可以祈求来一些超凡的力量。梅丽珊卓思索着这个法术的特性,时光与腐败,那么,一颗干瘪的行尸之心会是她手上最好的选择。她一翻手将这玩意从袍子里掏了出来,然后一把捏碎。干瘪的行尸之心在魔力的激发下融化成了黑色的蜡液一般的玩意,腐败的气味让多米诺毫不客气的捂住了自己的鼻子。这种可憎的蜡液很快在梅丽珊卓的指引下覆盖了全身,一个虚假的身份在此诞生。
梅丽珊卓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在反复确定一切无误之后,她才终于开始了下一步:献祭。
那拿把在手柄上镶着宝石,刃上雕刻着花纹的仪式镀银匕首被抽了出来,一个简陋的草人被放到了法术书上的法阵之中。梅丽珊卓开始用非人的言语呼唤着那位不可名状的邪神,在几秒之后,法阵开始散发出了邪异的幽光。它来了,它呼唤着祭品,梅丽珊卓没有迟疑,干净利落地将匕首钉入了草人的胸口。伴随着一声满意的呼号,一抹灵光从那个伤口上涌出,钻入了手柄上的宝石之中。
这一场献祭就在此卸下了帷幕,用一个虚假的身份,举行一场敷衍的仪式,献祭一个草编的祭品去换取真真切切的回馈。对于那位邪神而言,这种献祭,无疑于拿着刀子从它身上剐下了一块肉,尽管这一块肉对于它而言多么无足轻重,但它的怒火依旧被成功得引燃了。它开始追寻着这场献祭在混沌中的痕迹,试图蛮横地将自己挤入现实世界之中。
于此同时,梅丽珊卓也开始了收尾工作。得益于混沌之中混乱的时间潮汐,只要她的手脚足够麻利,她就可以和那位邪神来一场惊险的逃命游戏。
第一秒,女巫手中的匕首被朝着海面上的尸体一甩,一道灵光从中飞出,没入其中的一具。伴随着这道法术的施展,唯心的念头转化为了现实世界中的力量:那具尸体开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开始腐烂,沼气开始在鱼鳔和胃袋中聚集,然后被四秒后的一抹鬼火点燃。
第二秒,草人上的引线被拉出,在黑火药和火油共同的作用下,它连带着那页身下的羊皮纸在火焰中化为飞灰。
第三秒,紧拥少女的蜡衣被拽下,被一把浸入一个圣水罐中。皮肤上的纹身随着魔力的消褪而消失。到了这个时候,那个向着邪神祈求着力量的行尸已被抹除,它在混沌中留下的所有痕迹也开始变得浑浊。
在第四秒,或者说邪神念头中的一瞬,混沌与此世的门户被关闭,唯一能够来得及通过的,只有一声怒吼。
但对于一个脆弱的凡人而言,这已经近乎绝望了。学会的秘药开始在她的胃中翻腾,她眼中的一切开始扭曲,耳边开始响起了无数种声音。幻听和幻视,在这一刻将她脆弱的心灵蹂躏,驱使着她向着疯狂的悬崖走去。
但幸运的是,她此刻并非一人在战斗。多米诺松开腰间的燧发手枪,一把上去扶住梅丽珊卓,顾不得施法者对于酒精的禁忌,将一酒壶的朗姆酒给她灌了下去。高浓度的酒精瞬间点燃了她的喉咙,将她从疯狂的边缘拉回。
而在战场之上,伴随着尸体的爆炸,战场上的形势开始向着对钥匙号有利的方向倾斜。飞溅的碎骨连带着附着在其上的尸液钉入了深潜守卫们的后背,病菌在法术的余力之下飞快的在血液中生长,为它们的宿主献上一份份致命的礼物:发热,咳嗽,炎症乃至死亡。在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下,深潜守卫们筑起的盾墙轰然破碎。
桅杆上的火枪手抓住了这个机会,让那些躲在盾墙之后的祭司们结结实实地吃了铅弹。而残存的祭司们则毫不犹豫地带着身边的亲卫潜入了水中,在它们看来,没有了深浅守卫的保护,冒着炮火跳大神毫无疑问是**才会干的事。伴随着祭司的撤离,鱼人身上的法术灵光开始褪去,没有了这些,单薄的骨甲在枪火的面前无比脆弱。同伴的惨叫和血液让它们的头脑冷静了下来,然后做出了最为理智的决定:逃跑。
多米诺冷冷着看着这些鱼人,它们就好像潮水,像潮水一样的一拥而上,在撞上石头后像潮水一样退去。但它们总是会忘了一点,它们并不像潮水那样没有源头。它们有巢穴,有祭坛,有渔场,有海带农场,更有能够生育的女王,这些东西是不会跑的。多米诺摊开海图,一些新的标记开始浮现在了上面,尽管他现在没有时间去处理这些地点,但是,总会有人会为这些坐标开个好价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