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游戏暗黑地牢之绝望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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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丧钟之鸣

梅丽从盾牌后面探出头来,吃力地擦着防毒面具上面的黄绿色的雾气。从几处裸露在衣物之外的皮肤上传来的轻微刺痛告诉她这毫无疑问是一种酸性毒雾。她喘了口气,庆幸着防毒面具有效地过滤了空气中的毒雾。借助着战锤的支撑,她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敲去了钉在盾牌上的真菌破片。

黄绿色的毒雾依旧弥漫着整个车阵,在这种视野不足五米的情况之下,梅丽不由得有些紧张了起来。火枪被击发的枪声和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咳嗽声是梅丽唯一能够听到的声音。她靠在马车上,举着盾牌,戒备着不知道会从哪里出现的敌人。

但很快,一处处的火光在毒雾中亮起。伴随着铃铛的声音,一队鸟头人身的影子从车阵的中央四散开来,向着四面的阵地移动着。在路过梅丽的时候,其中一个人停了下来,凑到了她的眼前。她的身影开始渐渐变得清晰,到了这个时候,梅丽才略略放松了有点发白的手指关节。是商队营地中遇见的那队修女,防疫修女团。

尽管梅丽没能透过长嘴乌鸦面具认出这是哪一位姐姐,但依旧向着她点了点头,“处理其他人去吧,我没事。”

“多加小心。”透过鸟嘴中的碳粉和草药,低沉的声音传来出来,“拿好,这是专门处理真菌酸液的药剂。”

梅丽点点头,

在防疫修女的努力之下,专门调制的药剂被手压式喷雾器喷晒在了空气之中,开始中和着空气中的强酸。伴随着渐渐开始变得稀薄的毒雾,佣兵们开始重新组织起来,但毫无疑问地,那些强盗和邪教徒借着这个机会把阵线往前推进了不少。

乘着商队护卫们重组的时机,丧钟帮的霰弹小子们毫不客气地拿着他们那些粗制滥造的霰弹枪搂了一轮火。如同泼水一般的铅子将商队护卫们打得抬不起头来。

而那些拿着抬枪的野蛮人强盗们,也努力地挪动着他们痴肥的身体往车阵前凑。看着他们滑稽可笑的躲在灌木或是石块的后面,将自己的大屁股露在空气之中,商队护卫们却什么也笑不出来。几个勇敢的家伙从掩体中探出半个身子,但还没等他们扣下扳机,扑面而来的铅子便再度把他们压了回去。

野蛮人强盗们比划了下距离,然后往抬枪里填上一大把劣质的黑火药和铅弹,在粗略的瞄准之后,吊在枪机上的火绳点燃了药池,巨大的轰鸣声和浓烟从枪口里涌出。这些仿制帝国卫队的手炮的玩意尽管无比简陋,甚至有不少已经在他们手里炸了膛,但它的威力却是不容轻视的。断裂的肢体,破碎的沙袋,开了洞的车厢,折断的轮辐,无不说明了这一点。

残破的车轮在货物的重压之下吱吱作响,但是在这喧嚣的战场之上没人注意这一点。在几轮枪火之后,破裂的车轮终于四分五裂了开了,车厢带着上面的护卫们倾倒在地。几个反应灵敏的家伙跳进了车阵里,借着倾倒的马车开始了反击,但并不是所有人那么幸运。一个倒霉的商队护卫就被马车压住了腿,暴露在火力之下的他几乎可以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命运了:在下一轮的铅弹中成为一具破碎的尸体。但是没有人可以坦然地接受这样的结局,他扭动着身体,双手用力支撑着马车,企图把自己的腿从底下抽出来,他呼喊着自己的同伴的名字,试图让他们帮把手。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没有哪个职业者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撑开一辆满载的马车,也没有哪个商队护卫会冒着下一刻就可能降临的枪林弹雨去救援他。

然而,在下一轮弹雨之前,一面巨盾打着旋儿插入了他面前的土地里,将这个可怜的人纳入了骑士的保护之下。硝烟之中,法尔贡那高大的身躯向着倾倒的马车冲去,盔甲上的附魔被全力地催动,赤红的光辉将一个个符文勾勒在了他的身躯之上。

而丧钟帮的强盗们也注意到了这个显眼的靶子,不少还没来得及开火的霰弹小子们毫不客气地朝着这个白痴搂了火。这一片扑面的弹雨,对于商队护卫是要命的压制,但是在法尔贡面前,这只是徒劳的,这些铅弹只是在法尔贡的盔甲上划出了一道道的划痕或是直接被干净利落地弹开。在他身上的这一身传奇附魔的加厚板甲面前,这些被劣质黑火药推动,连破甲附魔都没有的霰弹所能做的不过是让他冲锋的脚步略微的停顿了片刻罢了。

钢铁铸就的巨兽从地上捞起了巨盾,腰间的手斧被摘下,几下起落便将马车破开一个缺口。不等得及将护卫拖出,法尔贡转身一掷,将手斧钉入了一个野蛮人强盗的脑门。借着这个空挡,他用巨盾遮住自己的身躯,顾不及护卫的惨叫,空出的右手硬生生地将他从马车的缺口中拖出。

几个野蛮人强盗也在这时填好了弹药,朝着阿拉贡开了火。敲铁壳乌龟的独头铅弹从枪膛中被激发,过量的装药赋予了它们要人命的动能,它们在空气中打着旋,一头撞到了阿拉贡的盾牌和盔甲上。铅弹开始变形,开始嵌入盔甲之中,赤红的光辉开始闪耀,最终归于暗淡,法尔贡的身体晃了晃,发出了一声闷哼。这具来自骑士时代的老古董,终究还是没能战胜一把哪怕是最为劣质的黑火药。法尔贡深吸了一口气,快速检查了下自己的状态。右肩甲,左腿的胫甲,还有右腋盾片各中了一枪,上面镶嵌着的铅弹阻断了符文,让它们重新变成了凡物,被保护在这些甲片下的血肉和骨头也隐隐发着痛。

骑士吐出了第一口气,肾上腺素压制住了痛觉,他开始了冲锋,厚重的盾牌扇在了离他最近的那个野蛮人的脸上,将他的牙齿狠狠打断。他跌倒在地上,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但是骑士没有去听,只是用重盾的下沿打断了他的颈椎。

第二个呼吸,野蛮人们慌乱地填装着火药,但骑士并不会因此而停下脚步。他踩着那痴肥的尸体,将自己的手斧从中拔出,还没等捂热,沾着脑浆的手斧便被再度甩出,钉入了下一个人的肩上。

第三个呼吸,野蛮人用力把铅弹怼入枪膛,或是干脆把这玩意当成大号的棒槌挥舞着冲向骑士。但这只是无用功,在他的手臂被盾牌砸得血肉模糊后的下一刻,他的颅骨成了下一个牺牲品。还有最后一个,骑士这样想着,但一阵乏力从他的身体中泛起。

第四个呼吸,最后一位野蛮人大笑着,抬枪被他双手举起,火绳上的火星如同恶魔的眼眸一般亮起,枪口几乎戳到了骑士的面甲之上,似乎离丧钟的响起只剩下扣下扳机的距离。但是,不是今天。一发铅弹从他的腮帮子射入,然后将他的小脑搅成了一滩浆糊。

“嗨,骑士,该我罩着你了。”商队护卫用他那苍白的面孔笑了笑,但在下一秒,他手中那把还冒着硝烟的燧发手枪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