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浓雾在松树林中弥漫着,为这片古老的野蛮人圣地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在巨石垒起的巨门之下,紧闭双眸的野蛮人少女攥紧了手中的双斧,胸口随着一次次的呼吸而起伏。而来自先祖的血脉,就在她的胸膛中涌动着,为她带来庇护,更为她带来勇气。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野蛮人少女睁开了眼睛,向着古老的山林发出了吼声。
雏狮的吼声在群山中回荡着,将飞鸟从林中惊起。而山间的迷雾,也随之惊醒,蜷动着将她吞没。
在巨门之外,一个萨满打扮的老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还太年轻了,不可能通过的。”
“我们当年也是这么说布狄卡的。”一个猎手老头拍了拍她的肩膀,“相信她们,她们比我们更厉害。”
“但一位新的雌狮又有什么用呢?”萨满老妇摇了摇头,“自从佩里哥沦陷之后,我们就失去了帝国的支援。留给我们的选择并不多了,浑沌,帝国和死亡,我们总得选一个。”
“但那个孩子更加倾向混沌。”
“没错,越来越多的孩子认为佩里哥的沦陷是因为帝国出卖了我们。但是,当时的战况……太复杂了。”
“所以我们需要一头新的雌狮,至少我们可以通过狮之斗来拖延这个决定。”
“但这和希拉又有什么关系!”萨满老妇怒吼道,“你是在让她送死!我们需要找到的是布狄卡!她才有可能在狮之斗上获胜!”
猎手老头沉默了,片刻后,才继续说道:“布狄卡已经被放逐了!我们需要一头新的雌狮!”
“我知道你在找她!你把你手下最好的猎手都派出去了!”
而在猎手和萨满争执之际,希拉,这位雏狮已经深入了松林之中。
她沿着被她的先辈踩出的土路向着深处前进着。而在土路的两旁,一个个黑影伫立着,沉默地注视着。
希拉知道那些是什么,那些不过是一些石雕罢了。她还记得猎手爷爷是怎么告诉她的:“记住,不要害怕那些石雕,那些都是你的先祖。他们会保佑你的。”
“你真正要留心的,是雾中另外的东西。记住,心要狠,手要稳,平常怎么教你的,你就怎么用。”
雏狮的双眼打量着四周,目光从一个个黑影上划过。不是这个,不是这个,该死,那玩意在哪里?
等等,刚刚那里有石雕吗?希拉的目光聚焦到了一个略略有点突兀的黑影上面,但就在她犹豫之际,那个黑影突然膨胀了起来,刺眼的白光从中放射而出,将希拉的双眼瞬间晃瞎。
泪水从双眼中流了下来,但是耳边的恶风已经呼啸而起。没有时间犹豫了,肌肉与本能驱使着希拉朝着一旁翻滚了过去,凭借着记忆将自己掩护在了一具石雕之后。
吸气,呼气,扩张肺部,加速心跳。血液带着充足的氧气和肾上腺素被心脏泵入身体中每一条血管。泪水被止住,被灼伤的视网膜在被飞速地修复,浓雾弥漫的松林再一次地出现在了希拉的眼前。
但是,她失去了先手的机会。被甲壳覆盖着的肢体抽在了掩护她的石雕之上,一片片碎石从上面脱落,让石雕的上半身摇摇欲坠。
“重甲的眷族吗?”借着这个机会,希拉手中的双斧用一个上撩击中了那个眷族的肢体,第一斧劈碎了上面的甲壳,而第二斧嵌入了它的血肉之中。
但是在下一秒,单手斧上传来的粘滞感让希拉感觉到了不妙。
“这是?再生能力?”希拉的手上加了几分力,将陷于血肉之中的斧刃扯了出来,而上面蠕动着的肉芽进一步地为她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呸,重甲加再生,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希拉猛地一个侧身,避开了再度抽下的肢体。
斧柄在她的手中转了半圈,将另一面带着锯齿的斧刃转到了正手的位置。来吧,让我看看你吃不吃得下这玩意。
野蛮人少女弯下了腰,从肢体抽动的空隙中逼近了那个邪神的眷族。现在,少女看清楚了,那是一只半人半蛇的怪物:三角状的头颅上,两对眼睛被白光充斥着;人状的上半身被厚重的条状的甲壳覆盖着;而舞动着的双臂上,连结着的是骨质化的锤头;蛇一般的下半身被细密的鳞片覆盖着,而在快靠近尾部的位置,一个肥硕的肿瘤正在跳动着。
借助着冲刺的惯性,少女扭动着腰,再一次地甩动着双斧,击中了人身的腹部,敲开了甲壳,撕开了血肉。
人蛇状的怪物嘶嘶地叫着,被蛇状的下半身扯了回去。这一次,交错的利齿将新的伤口撕成了不规则的形状,似乎像是鲜血一样的玩意从里面涌了出来,而几乎在同时,蛇尾处的肿瘤猛得跳动了起来,并开始涌动着淡白色的流光。
“那个是……再生器官吗?”希拉甩飞了齿刃上带出的肉块,开始试着去逼近人蛇的尾部。
而人蛇也嘶叫了起来,似乎带上了几分焦躁,人状的上半身带着还未愈合的伤口挡在了希拉的去路上。
那会是真正的再生器官吗?还是它在试图误导我?一个念头从她脑中闪过。如果是真的再生器官,会在那么明显的位置吗?
不知道为什么,布狄卡阿姐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在她进行第二次雌狮试炼之前,她在练习一个招式,一个……华而不实的招式,一个只用单手握着长柄斧的尾部,借着惯性将斧刃从空中劈下的招式。对,就是那个,钢铁天鹅!
如果她和我面对的是一样的怪物,如果她一样面对的是这条人蛇,那么那一招的目标是……那个肿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