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乡村漫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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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坐等山雕

八月边风高,胡鹰白锦毛。

孤飞一片雪,百里见秋毫。

寒冬十二月,苍鹰八九毛。

寄言燕雀莫相啅,自有云霄万里高。

——观老鹰?李白

老鹰称为山雕,山雕飞翔的季节,就是一年中风景最美丽,植物最茂盛的夏天时季,那个时候我常常眯着眼睛坐在田坎上看遥望山雕飞过蓝天,飞到远处去了。

我坐在田坎边悄悄的想,山雕为什么那样令人讨厌,山雕翱翔蓝天,一声嚎叫,长鸣叫,村子里的大妈大婶就会气急败坏的跑出门来数自己家的小鸡仔的只数,坐在田坎里遥望山雕飞翔却有一种格外令人振奋人心的感觉,天空中要有这样一种善于猎食的飞禽,才能给人们带来快乐,希望。或者理想的喻指。谁不希望做一只山雕,而是生活中的弱者,被弱肉强食呢。

山雕这种飞禽的繁衍生息很神秘,几乎没有多少人见到过山雕的巢,有一个传说,山雕褓儿不能让人看见,怕人威胁到它的儿的安全,一旦被人发现了巢在什么地方就会主动弃巢而去,不再理会里面的蛋。离开巢的时候,山雕往往会在周围悲伤的鸣叫,飞翔几圈,有经验的老农夫曾经见过不少山雕遗弃的鸟蛋,有鹌鹑蛋大小,颜色是蓝色的。老鹰也就是山雕飞走之后,会有一些鸟主动来帮它孵化,其它的鸟真的能帮它孵化吗,自然界确实有这样一种现象,比如布谷鸟就只会下蛋,不会孵化,个头儿小的红花雀会主动飞来孵化鸟蛋,并且寻找食物喂养布谷鸟,布谷鸟长大后会认红花雀为母亲吗。山雕的孵化和布谷鸟差不多,但是成功的少,往往是山雕生了一个季节的蛋,建了无数个家园,只能孵化一两只,相比之下,简直寥寥无几,所以山里的山雕总是那样少。

有人从中得到启发,把经验用来从事生产,用母鸡孵化鸭,鹅,情况也一样,果然奏效。

我的家乡山雕飞翔的季节,往往是夏天,成长了一个春夏的山雕个头大,翅膀硬了,盘旋着飞翔在蓝天白云下,嚎叫声震耳发聩,令人欢欣鼓舞。

有山雕飞翔的地方必然有山雕的巢,山雕在天空鸣叫过后,像是喊话,我建起巢了,还生了蛋在里面,喜欢的野鸡,黑鸟就来居住吧,家我让给你们居住,儿让你们来养,我要去流浪去了,十年八年不回来了。

山雕飞走了,留下了悲伤的留恋之声,可惜是一只母山雕,公山雕的生活是这样的吗。

据说公山雕对家庭也是这样不负责的,公山雕从来没有像样的家园,白天觅食,晚上睡在山崖下,连交配也是在半空中进行,半空中母山雕授了孕,生出来的蛋才能孵化出小山雕,没有授过孕的母山雕,生出来的蛋没有触头,没有山雕的影子在里面,真是奇怪。

公山雕在天空飞翔的姿势霸道极了,往往要盘旋冲刺一个早上的功夫,然后像豆点儿一样慢慢的变小变小最后消失在天空里,飞去远处去了。公山雕每次在天空飞翔,都会勾引来一两只母山雕,它们在天空时而伴舞,时而依偎,时而又闹得不愉快,几乎要打架的样子。

我在山村里见了三十年的山雕飞翔,感触颇深。

有一年的夏天,天气非常好,特别是雨水比往年少了许多。许多年过花甲的人都喜欢出门来晒太阳,有一天突然飞来的一只山雕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口里相互招呼,山雕可能是向准了谁家的鸡仔来的,果不其然,山雕在村庄上空盘旋了几圈,落到地上来了,和老母鸡打架,啄食鸡仔,老母鸡不会飞,把鸡仔拉倒翅膀里保护着,山雕一扑一个空,几个回合下来,还是叼去了一只鸡仔。

主人家打算布下天罗地网,生擒山雕。

在院坝里安了套子,山雕吃了鸡仔后,又来了,落在安套子的簸箕下面,说时迟那时快,山雕被簸箕网住了,落了网,被生擒了。

主人家捉住山雕,在村庄里给大家参观,有人问,山雕是食肉性飞禽,应该斤两很重吧。主人家说,别看山雕是食肉性飞禽,斤两并不重呢。这个家伙,古灵精怪,却没有实用价值,剐了皮估计没有二两肉吧。

那是我第一次真正的近距离接触山雕,第一次知道了山雕虽然常常来偷吃村庄里的鸡仔,其实并没有那样厉害,身体轻盈如纸呢。

山雕的生存能力不高,生活方式单一,靠吃村庄里的幼小家禽为生,被村民嫉恨。很多山雕因此穷途末路,死于非命。山里有的是种子粮食,鸟雀,你为什么要村里来啊,村里的东西要香一些吗,落到如此的下场。

夏天过后山雕长大了,秋天的样子,山草黄了的时候,山雕的样子大得惊人,飞翔在天空,常常令人瞩目,这个时候,无论天空晴朗或者天空昏暗要都会见到几只山雕翱翔在蓝天上,我见过的飞去最远的一只,比白云的高度要高,天上有一个地方可以栖息吗,你要飞去那么远那样高。

从小耳濡目染山雕这个东西,我养成了观看山雕飞翔的习惯,只要有山雕在天空里飞翔,总会观看一阵子。

有人把山贼比喻为山雕,美其名曰座山雕,好霸道的名称。在美丽的山村,我要去当一个山野村夫,白天砍柴,打渔,唱梁山好汉歌,遥望山雕飞翔,晚上回到寨子里安栖,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亲近大自然,回归大自然,热爱大自然。

山雕太霸道了,像荒原里的狼,虎,寨子里的犬一样是食肉性的东西。天空中恐怕没有多少飞禽以食肉为主,特别是弱肉强食幼小的家禽,盘旋在村庄的上空,逮着对象,逮着机会就降落下来啄食老百姓的家禽,曾经一度,山雕成为老百姓整天提心吊胆要防备的对象。去地里干活儿之前,总要检查一下家里的家禽关牢了没有。家禽一旦失踪了,总会怀疑到山雕的身上。

山雕真的这么讨厌吗,偏偏不巧,有的民族以山雕为图腾,刻山雕的样子在身上,逢人便炫耀自己的信仰,朝向。山雕刻在身上还算地道的信仰,没有什么可争论不休的,毕竟山雕的样子漂亮,能够美化人的形象,是一种艺术。有的民族,把山雕的德行刻在心里,弱肉强食其它弱小的民族,这可不行。

我曾经非常喜欢山雕,常常跑到山里去寻找山雕的蛋,希望能够找到一枚带回到家里来给老母鸡孵化,连如何管理山雕我都设想完整了,等小山雕孵化了,用石磨把玉米粒碾碎,碾成为细粒喂养,细小的玉米碎粒是农村最珍贵的粮食了,宝贵的幼鸡仔也仅仅才能享受三五天的口福,就听之任之,让老母鸡带着四处觅食去,我打算喂养山雕三五个月,等山雕长大后,关进笼子里教它学习说话,练习如何听人吩咐。山雕会说话吗,估计没有人听过山雕说话,但是不乏有存在的可能,没有试过怎么会知道。

我在山里寻找了很多天,没有一个山雕的巢,半空中飞翔的山雕倒是不少,跑到山雕落下来的地方寻找,荆棘,丛林里找遍了,身上划了伤痕,还是没有找到山雕。

我灰心丧气的回到寨子里来,坐在屋檐下遥想什么时候我也能够弄到一只山雕呢。

有一年村里突然流行起吃烧烤肉串来了。先是在露天场坝里吃过年猪的烧烤瘦肉串,后来是鸡鸭鹅也遭殃了,老百姓的家禽隔三差五的就会缺少一只,人们怀疑是山雕叼去了,丢失了家禽,唾骂一阵子就没有再追究了,后来发现是娃儿们好吃偷去山里搞烧烤肉串去了,才令行禁止。

现在的家禽都是成规模的饲养,山雕再厉害也叼不去了,孤独的在乡村上空飞翔,嚎叫声久久回旋在村庄里,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山雕在祈盼一些什么,只有懵懂无知的孩子们好奇的坐在屋子下面遥望山雕,露出赞赏的目光来。或许梦里还会做一些关于山雕如何勇敢,如何漂亮,如何动人心弦的梦。

山雕是乡村的标志物,没有山雕飞翔的乡村不知道如何寂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