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东南方向火起,你们就开始行动。”
赵晟最后吩咐完,确认了行动顺序后,和薛敬之上马,直奔匈军伤病营而去。众人当下依计而行。布置军鼓,砍伐荆棘,忙碌但却十分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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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看上去匈军毫无戒备,是不是个圈套?”见匈军的伤兵营里毫无戒备,薛敬之也不禁怀疑起来。
“不会的,你看匈军伤兵们都在哀嚎,往来人员十分频繁。并不是诱敌,而是真的乱了。况且我们也没有暴露,这时候正是偷袭的好机会。”看着这些手无寸铁的匈军伤兵,赵晟已经两眼发亮了。
“待会我们分别下马,每人隔十五步,分头放火。点燃以后,迅速撤退,还是回到这里集结。人一旦到齐,立刻踹营进去。此时正是匈军大乱之时,我们深入敌营,务必要把整个大营全部点燃,方能引起那边的注意。”
听了赵晟的安排,众人纷纷依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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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军大帐中,此次带队的右骨都候野利当周十分烦闷。前次作战失利就遭到了右贤王大人的严厉斥责,这次他纠结了阴山南北所有的部落,凑齐了两万多人的队伍,制定了严密的作战计划。可一天的攻城战下来,死伤过半不说,小小的沙陵城仍然岿然不动。
“大人,您早点歇息吧。天一亮,下一波攻击还要您指挥呢。”一名身高九尺的羌人大汉进帐,安慰他道。
“现在还有多少人能参加天亮的攻击?”
“冥礼,冥灵两部总计还有两千人,咱们自己的三个部落还有三千人。剩下的都是伤兵。”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让我再静静。”野利当周闭上了眼睛,如果再拿不下沙陵,误了右贤王大人的布置,可就是罪该万死了。
想到这里,他拉过一条毯子披在身上。可刚歇了没一会,那名羌人大汉又闯进来道:“大人,出事了。”
野利当周如同离弦之箭,一个健步蹿出了大帐。只见东南方向火光四起,逐渐照亮了天际。
很多匈军士兵还以为天亮了,纷纷揉着眼睛从自己的帐篷里出来。还没等野利当周下令,匈军大营的东北方向又传来阵阵军号和军鼓声响。
野利当周更不多话,牵过一匹马就朝东北方向奔驰而去。驰上矮丘,只因火光被山丘所阻挡,朦朦胧胧中只见对面尘土飞杨,军号嘹亮,分明是徐军袭来。
“大人,徐军两面夹击!我们只能先撤啊!”野利布哈也骑着一匹无鞍马过来。
“全都听我命令,赫连多杰负责断后,让你和你弟弟去扑灭伤兵营大火。其余人把伤兵和粮草都往东南方向运走!”说完,野利当周头也不回的奔回大帐,准备跑路了。
匈军一时间大乱起来,各部落纷纷寻找自己的头人组织逃跑。
赫连多杰无奈,只得组织自己部落的残兵们结成阵型,等待徐军的进攻。
可等了整整一刻钟,徐军仍然还是只在那里,并未靠近一步。赫连多杰不禁心生疑虑。
那边厢,崔实和张东圳见匈军结成防御阵势,也十分焦急,生怕敌人看出自己虚实来。
“不行!我们必须进攻!”张东圳一脸凝重的说道。
“你疯了?”
“成败在此一举!再不进攻,只怕匈人看出虚实,到时候我们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说着,张东圳下令号兵改吹冲锋号,自己则上马,招呼手下预备冲锋。
崔实咬咬牙,也只得招呼手下上马。但他心中暗暗存了一见势头不对,就立刻逃跑的念头。
这边赫连多杰见匈军主力逐渐撤走,自己也逐渐不耐烦起来。刚要派人请示,只见对面的徐军拖着滚滚尘土,尘影里旌旗猎猎,似有千军万马一般。
“撤!”在掩护和自保中,赫连多杰果断选择了后者。上千名匈军撤退起来其疾如风,转眼间就跑光了。
见匈军不战自退,张东圳心中大喜,招呼手下继续冲锋。
果然,匈军在不明虚实之际纷纷丢盔弃甲,找到匹马就返身逃跑。再加上赫连多杰部沿途散播的诸如,“徐军多达上万”之类的谣言。不过半刻钟的功夫,整个匈军就溃不成军了。
城内的徐军也察觉到了异样,纷纷打开城门,冲杀出来。一时间,匈军从有秩序的撤退变成了无序溃败,又成了徐军单方面的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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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匈军伤兵营里,薛敬之和赵晟二人左右开弓,将点燃的火把掷向匈军的粮草堆里。虽然有些轻伤的匈军士兵组织一些小规模的抵抗,但二人毫不恋战,放一把火换一个地方。凭借着二人精湛的骑射功夫,在数千人的大营里往来自如。
忽然,转过一堆粮草,迎面而来的是野利布哈的部队。赵晟也不恋战,拨马就走。
“我认得他!就是这个小崽子坏我好事!”野利布哈一下就认出了赵晟,气急败坏之下,连忙挥军追杀。
见匈军追的急了,后面的箭只嗖嗖从身边飞过。薛敬之喊道:“世子,敌军追逼太急,怎么办?”
“找个地方拐弯,利用地形甩掉他们!”赵晟一边嘴里说着,一边四下环顾,寻找着脱身的路线。
可没等他想出办法来,忽然听得身后一声巨响,对岸匈军的大号帅旗倒了下去。
野利布哈和弟弟野利巴哈带头逃跑,抢先跨过了白渠水上的浮桥。可这样一来,就挡住了野利当周的逃跑。城内徐军乘势杀出,野利当周只得翻身接战,可没战多久,迎面又碰上了赫连多杰部的溃兵,各军争相挤踏之下,纷纷掉进了白渠水中。一时间尸体淤积,河水为之塞流。
野利当周也顾不得许多,找个机会就踏着尸体过河,夺路而逃。可掌着他帅旗的旗兵就没那么好运了,马蹄一歪,重心不稳之下,连人带马掉进了渠水里,被后来人踏成了肉泥。
见帅旗一倒,野利布哈也没了心思,招呼手下,找了一个方向就纵马狂奔而去。
赵晟和薛敬之勒马停在一旁,目送着匈军一路溃败。
“薛兄,你看我们这样,像不像送姑娘出嫁的媒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