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最后一年,王伟文良一个班,刘强在他们旁边的班级,都是三楼,天空虽然没有以前那么蓝了,但夜晚还可以看到星星,
“谭千秋老师伟大不伟大”戴眼镜后是一个闪烁不停
充满灵性的眼睛,麦黄色的平凡,外表普普通通的
但认识他的人,他的学生都说他说一位有趣的老师。
他谈笑风生,幽默风趣,不像其他老师摆着一副架子
他不怕在学生面前丢脸,他也会主动承认错误。笑起来露着整齐洁白的牙齿,
“伟大~”这群少年大声喊着,满脸洋溢着笑容。
“咱前第一排这几个女生以后非常有希望能考上大学,像王晨,对说起王晨,那不得不提王伟了”老师他用手指顶顶眼镜,看向最后一排的王伟,
“王晨你不能光自己学,你也要帮这个……你弟还是你哥,他学习学习”
“还有余明珠,这个孟婷婷都能考上一个好大学不出意外的话”
老师讲拿在手中的语文课本放在讲桌上,抬头望向全班同学
“曾经我教过的学生昨天来看我,是以前班里的谁谁刚刚到中学,第一次月考,就成了一匹黑马,成绩那是突飞猛进啊”
讲到这他很骄傲也为这个老师感到高兴,就把手在身前一挥,又开始说着。
文良心中沉醉在老师的话中,我也要成为黑马,等我到初中一定好好学习。可等他到初中……
“我发现咱们班同学,笑起来都很有特点比如你们看咱班级学习很好的赵同学,他笑起不露齿保持微笑,
很有绅士风度”
“哈哈哈哈好像真的是啊”同学们之间都互相转头观察着身边的同学,文良看着他们感觉好像自己从没认真看过他们,他们的脸显得很陌生。
“再比如咱班前几排这几个女生,她们笑起来总是捂着嘴”
“还有最后边那一排的男生他们的笑毫无顾忌笑的很大胆”文良扭头瞅着王伟。他们相视而笑。
“你们再看文良,他笑起来也捂着嘴,好像害怕别人看到他笑”文良脸红着低下头,他不是怕别人看见他笑,他怕别人看到他的大牙齿。
“前两天有几个上中学的学生来找我,以前他们在班级里最调皮捣蛋但他们能想起来找我,反而是那些好学生很少来找我”文良心中暗暗记住了,以后绝对要找他,向他证明,不是调皮捣蛋的学生也会来找他。
“同学们今天我们来谈谈梦想是什么?好不好?”
“好~”
“有没有同学先站起来说一说他的梦想?”
没有一个人站起来,他们各自左顾右盼,每个同学都跃跃欲试,但都不站起来,
“我的梦想是当一名老师”孟婷婷穿着黄色上衣,白色裤子站了起来,梳着马尾的她很漂亮,
“为什么要当老师?”
“因为我妈是老师,我爸也是老师所以我想当老师”
“你是真的很想当老师嘛?你要知道当老师会很辛苦的,特别是遇到一些调皮捣蛋的学生?你还要当嘛”
“……我想想”原本昂着的小脑袋低了下来,
“不知道周茹她是什么梦想?她现在在干什么呐”
文良托着下巴,看着孟婷婷,想着周茹。
很可惜小学最后一年他们嘛在一个班级,文良没想过要父母调班级,他想不到,他一直被动的接受一切。
他梦想是当个科学家,
这是他看课本上得出的,课本上有(科学家,医生,警察,教师)文良选了科学家,他这个梦想老师也很认同,当学生问老师,你有什么梦想时,老师说我是大人了没有梦想了。
“梦想是什么?老师”
“梦想就是你长大想要做什么人”
“哦!那我要做警察,我要当医生救死扶伤,我要很多很多钱,我要当百万富翁……”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似乎他们都为自己找到了梦想而骄傲,但等我们长大了,发现梦想变了,可是究竟是梦想变了,还是这些本就不是我们的梦想。多数是看着课本上的说的。自己没有想过。
“齐斌听说你喜欢周茹啊”赵紫璇蹲在齐斌桌子前,两只大眼睛闪闪发光盯着他,齐斌也因句话刷一下变得通红,齐斌二年级和文良同桌,家就住在周茹旁边的村子里
“喜欢就去和她表白啊”这个大胆的女孩,很喜欢看热闹,露出一嘴大白牙,抿着嘴目光闪烁,嘻嘻的向齐斌喊着,似乎他喜欢的人就是自己,她是那样的迫不及待。
经过自己的和同学的鼓舞吧,回来时没有沮丧的神情,文良的心骤然停了一下,从刚刚赵紫璇大声说出那句话文良就不敢看他,低着头耳朵翘着偷听着。
一个藏在文良心中六年的女孩,迟迟不敢表白的女孩,结果到最后,终于有机会要鼓起勇气表白时,却发现再表白已没有了意义,只能嘴角留下一丝微笑,在心中留下一声叹息。
迎着初升的太阳文良和刘强结伴走在去学校的路上。
几只小鸟在昨日新栽的柳树上相互追逐,正如他们这群少年一般,柳树边上的河水在晨光下波光粼粼的。
微风拂来,吹动着少年的心。
“作业写完了嘛?”
“写完了”
“真的么”
“假的”
这是他们每天早上必定重复说的话,重复的话有意思嘛?没有意思,但他们还是重复,就像,别人无论到哪里,熟人都会问一句,吃饭了没有?
“前边路口好像出车祸了”
文良没有说话一直看着那个道在柏油公路上的人,越看越像他爸,早晨文良爸说去南湖看看麦子,在门跟文良迟疑一下,想说下一局象棋再去,但文良没有。
文良知道他爸看完麦子后还要去工地干活。直到他吃完饭,也没有等到父亲回来。
一步步往前,慢慢的不敢往前走,他心中害怕出现不好的事情,也怕到跟前,怎么跟父亲说话,但是他还是要往前走,由不得他自己,就像成长,就像时间。
他趴在十字路口边上,电动车已经被大伯扶起来放在路边。他一手支撑在地上,低着头看着已经扭曲的手指,一辆黑色很老的大众停在几米外,几个青年站在路边看着文良爸,又和大伯说着话,明明知道发生了车祸,但文良还是傻傻的问
“这发生了什么事”低头俯下“你去上学吧”
“嗯”平静的好像他们俩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看着太阳,好像带着些许的灰暗,似乎没有以前那么亮了,似乎它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幸好别人没跑,不然上医院都要自己出钱”
“嗯嗯”
看着太阳,漫不经心的走在,回应着。
中午文良急急忙忙跑到家。
“要不是你早晨急得,看麦子能被撞咯”
“轰隆隆轰隆隆……”刚刚停下摩托车,边放披在身前的绿色大衣,边询问文良爸,
文良爸坐在家门前的水泥砖上,阳光下他的手弯曲不动。
“手怎样了?去看了嘛”
“大拇指关节这已经肿了,你看这手是正常的嘛”
大伯在旁边一手揣在兜里一手夹着烟,用夹烟的手的大拇指挠了几下头皮又下着腰手掌点在文良爸的手面
“舅,来了啊”放学后刚刚到家门口的文良礼貌性的和正在吸烟和大伯聊天的舅打招呼。
“妈,还在这干嘛,回家做饭啊”随后便进家去了
“……姐,早晨咱爸要去看麦子,我就有种预感,想喊他下把象棋,但想到他过会还要去工地干活就没吱声唉……”
姐弟俩并排站在堂屋门内。
“人家不同意私了,恐怕要通过法院才能解决了,对了,王珍听说考到北京一个学校了,学法律”
事情很快就解决了,原本打算私了但撞人的一方不同意文良家提出的赔偿金一万两千,他们不同意结果去了法院一万五。
事情虽然解决了,但精神损失很大,大到一万块钱都不够,文良爸因为这件事,反应变得很慢,给文良他们一种很陌生的感觉,这让一家人都陷入了不好的氛围,持续很久也没有改变,文良他们适应父亲。
六年级照相,文良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难过,才明白周茹为什么不喜欢自己。照片上,文良留着短发,头两边有两个包,一个是小时候骑着摔的,那时候很小,姐弟俩坐在三轮车后,母亲骑着车,文良把双腿放下在路上摩擦,趴头……母亲责怪文芳很久。
另一个是和刘美村子里几人在文良自己家楼上跑着玩
不注意摔倒了,文良记得是刘美拉了他,他才摔倒的
摔倒后文芳揽着文良,询问刘美怎么回事,她说不是
事情过了很多年文良记不清了。连房子都拆三年多了。
毕业证需要照片,拍照那天文良才真正看到自己的脸,他不照镜子,照片中的他因为天气还比较寒冷,照片中的文良脸的两边红红的被冻的掉层皮,露着大大的牙齿,目光呆滞,鼻梁塌陷着,嘴唇上翘上下的嘴唇都干干的起皮。脖子黑黑的,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羽绒服粘着喝汤干的痕迹这一副模样
文良看一眼照片后就塞到羽绒服挎包里了。他也认为自己这副模样很难看。
文良同桌是女生姓齐有一个哥哥。她成绩不怎么样。特别是数学,每次上数学课她都要问文良,怎么做题,文良数学不错,应该说老师教的很好,不像五年级年的数学老师。文良再也没有被打过头。
她有小虎牙,跟周茹一样,扎着马尾,多数还是披散着头发。
她成绩虽然不怎么样,但他给文良带来许多快乐,她交会一个简单的障眼法,一个至今文良会在别人面前表演的魔术,十指相扣把其中一个无名指藏到下边,让别人拆是几个手指,虽然原理简单但还是骗很多人。
上课打打闹闹,刚刚开始文良好好听课,后来慢慢就不听了,和同桌打闹起来,两人长长被老师罚站。
文良也会在吃饭或者和姐姐打闹时突然喊周茹的名字。
“哇!这是第五个了,四个摔断胳膊的一个出车祸”不知道是不是惩罚,还是倒霉,文良班里频频出事,有齐斌还有他们班长还有……
一年中最热的季节,葡萄又熟了,桑葚子也红了。葡萄还可以吃到,桑葚子却吃不到了。桑葚子前段时间村里人都刨了连根拔起,葡萄在拆家时给移到文良奶奶家了每年也能结几个果实。
毕业那天,天气晴朗,西边的天空上飘着几朵白云。
中午前同学们听说下午要拍毕业照,都换上一套新衣服,文良没换,他觉得没什么,王伟也没换,因为他没有多余的衣服。
随着快门的按下一张照片的呈现,结束了六年的生活。六年的生活给人感觉很久,但过程却很快。
文良坐在合欢树下,周围的学生都赶着回家了,晚霞并不美,只是太阳光变弱了。
“我应该哭吧,不是说毕业要哭嘛”
文良低头手指拽开凉鞋的粘贴,又合上,反反复复,最后也没有哭出来,起身拍拍屁股,离开了这个呆了三年的学校。
“难道是因为我只是在这上三年的原因,所以哭不出来”在四年级的时候整个学校学生从街里搬到街外。
并没有看太阳,一直往前走,一直没有转头,只是抬头望了望他的教室,跨过校门,一个人……回家。
暑假期间文良学会了骑自行车,王伟还是在家出不来,刘青家也拆了,站在刘青家的废墟上,文良记起
当年刘青盖屋的时候,那天下着雪,文良想找王伟玩
那时候王伟经常在刘青家,看到大门紧闭,文良就在他家门口等着随手拿起放在门前的高粱杆,大拇指一下被划了一道口子,低头下腰拿起脚边的洋火盒,文良听奶奶说这个可以止血,不顾上面的灰尘,就按在手上,跑回家,边跑还边为自己的聪明而高兴。
小黑狗在玉米杆下喝着用小黑碗盛的汤,阳光从小黑屋东边缓缓升起,烟囱冒着烟,母亲用土灶烧水,用摔烂的舀子从锅里往水壶打水,舀子是文芳和文良吵架摔坏的。雪一滴滴从屋檐的瓦滴下,在泥土地上打出一个个水坑
烟雾缭绕的。葡萄叶上地水滴滴打在文良头上,屋檐的水滴在小黑碗中,湿漉漉的水泥地,在葡萄树根处从房屋上流的水把水泥地打出一个洞。
文良不敢烧土灶,他很害怕把锅烧炸了,小孩子就是想的很夸张。
暑假的天气很热,文良叫嚷了,三年终于买了冰箱,但买回来后,文良觉得也就是那样。就像长大这件事,小时候天天盼望着长大,可真的长大后,才发现做大人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