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少年文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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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那年天空很蓝 活的就像鸟儿一样

那年桌子还是木桌子,即使老师多次强调,不能在上面刻字,少年们还是往桌子上刻,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把名字秘密留在桌子上,让痕迹永远都停留在记忆中。

风扇在头顶“咯吱咯吱”的转着,时而有麻雀从教室门前飞过,或停在连接大喇叭的电线上,在晨光中“叽叽喳喳”叫上几阵。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鸟儿就一定要吃虫子嘛?老师”班里的小学生都看向依靠在门框望着门前电线上的麻雀的老师。

他并没有立刻回答学生,许久后才转过头来,看向同学说

“鸟儿还吃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学生一定要学习”

班主任站在讲台,

“你往那边点,没看到我的位那么小嘛!”

“你能不挤我嘛”

“从现在起不准超过这条线”拿着圆规从桌子中间画了一条不是很笔直的线,又用笔描了一遍。

“你都画歪了!你得空比我大……”

“……”班里突然格外的安静,俩人这才发现班主任在讲台上用两只眼睛看着他们俩,班里的同学也都在看着他俩。

“你们俩都吵什么呐?到门口给我站着去,快点的”班主任用小木条指着他们俩头向教室外撇。文良老老实实的站起来出去了,

他同桌还在座位上不肯离开,缓缓起身,

向老师说道“都是他找事,一直给我抢座…还给我起外号,叫小胖猪”气愤的小胖猪向教室门外的文良指着。

班里也在偷偷的笑,只有后面几个顽皮孩子大声笑着。能明显看出老师也在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又板着脸喊到

“行了,都不要笑了,你们俩下课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你回位,文良你就在外边站在吧”文良听从老师的在教室外顶着太阳站着,两眼凝视着蓝蓝的天空在远处的空中飘着几朵白云,杨树叶被风吹的“哗啦啦”响麻雀在电线上叫着,路上的行人在叫卖着。

“叮铃铃”办公室内,班主任简短的了解一番便让他们回去了,这件事情过后,“小胖猪”这个外号就在班里传了出来,直到他们俩再次分班。

文良在桌子上刻下的小猪二字,以为这样能永远存在,永远不会忘记。

可却随着时间消失在文良的记忆中。

“呼呼~”文良学校上空阴云密布。

夏天是多雨的季节,常常让人沉浸在闷热的天气中。

“嘿要下雨了”

“啊~太棒了”文良不清楚为什么他们这么喜欢下雨

为了别人雨水淋湿衣服,文良和许多同学一样奔跑在雨中

雨水从文良腰间渗入到他的皮肤上,“妈,这雨衣真小,还露着洞”文良撇撇嘴说道。

火热的阳光灌透整个夏天,在葡萄架下是难得的避暑圣地。

从平楼一直到堂屋的20来米的距离是一排排的茧网。

院子东北角有一棵大大的葡萄树,遮盖了半个院子,最粗的地方有胳膊粗,最细的地方比小拇指细,阳光从葡萄绿叶的缝隙中散落在地上,花蕾也和受粉后的蜜蜂一起掉落铺满院子,“叽~喳喳~”的的鸟叫声

一阵风吹过,满院的花香,吹动了树叶,吹动了葡萄叶,吹动了文良的头发,

文良最喜欢拿着母亲用针拼接到一起的化肥袋子睡在上边,斑驳的阳光照在文良身上,等待着葡萄的成熟,等待着自己长大。

文芳看着满院的蜜蜂尸体,把它们扫到一起,埋到了东南角一块一平方米大的土里,中间栽着一棵石榴树,石榴树是文良姑家的,他姑家种了很多石榴树,文良爷爷奶奶有时间就会带文良去,记得那时他们家有一条大狼狗,文良害怕的躲在他爷爷身后,文良大姑说教一番后它摇着尾巴,以后再也没咬过文良,院子很大,深红色的门朝东,南边是菜园子,有一棵梨树,还有几个石榴树。

门口正对着的是朝南的猪圈,过了平楼,才是住的地方,出平楼后西边是楼梯,楼梯边有一棵石榴树,进入堂屋(客厅)门两旁还有两棵石榴树,和房屋一般高,弯弯曲曲的树干,上面满是疤痕,最小的也有碗口粗。前几月文良大姑搬进了小区,房子被拆,石榴树被运到文良家。

文良姑父是学校老师,儿女也有很高成就,一个凭借画画考到了北京的一所大学,虽说不说名牌大学,但在农村在我们这在他们那里所有人都觉得他以后能赚很多钱了。听着周围那些人的夸奖使这个父亲本就骄傲的心更加骄傲了。

卷着裤腿一直到膝盖,趟过家门前的大水坑,听着癞蛤蟆在北边的猪圈里叫着,跟在爸爸身后,他提着黑桶,这不是去逮鱼,是去村东边的菜园里排水,那块地本来是块荒地,被文良爷爷一点一点开出来的,他一生都是个老实的农民。趟过河河水很急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雨,文良一手拉着他父亲的手,一手攥着裤子往拉着,踩着石头摇摇晃晃的过了河,这条小河从东往西流着最终汇入一条从北往南流的大河,在两河交汇处的北边有三棵大树,树根暴露在黄泥上,弯弯曲曲文良很喜欢待在这里看河水

尽管每次父母看到都会责怪他,

这条河的北边有一大块的红泥用来腌鸡蛋最好不过了

文芳拉着弟弟到河边挖泥,挖了很多却都不管用,

腌的很多鸡蛋随着时间慢慢变臭了。

顺着这条河往上两块大石头堵住的河水,中间留着一个道,经过河水常年的冲刷上边沾满了青苔,有天中午文芳带文良来这洗衣服,从上流飘来几只鱼儿,文芳一人洗着衣服,文良一人往上探寻着,经过水草经过芦苇,袋子里装满了鱼儿。还是在这个地方,发大水浑浊不堪,黄黄的水,从上流冲下很多杂草,文芳领着弟弟,不小心文良刚刚买的新鞋被冲走了,

纤瘦的文芳慌忙的去追赶可她怎么能追到,那凶猛的河水很快就把鞋冲没了踪影,文芳哭着回家她虽然很害怕母亲责骂她但她依旧要回家,看着母亲拿着桑树条,到湍急的河边寻找,脚下就是几米深的河水,杂草丛生一脚踩空就进去了,姐弟俩喊了几声别再找了,但她已经寻找着,不知道是河水的声音掩盖了姐弟俩的声音,还是他们母亲故意装作听不到,蓝色的泡沫拖鞋,被母亲挑在桑树条上,它挂在干枯的桑树枝上,是那么的晃眼。

“来,拉紧我,小心脚下的石头”文良把一手拿着桶攥着锄头把,一手拉着文良。

一只稚嫩的小手,一只宽广粗糙的大手。在湍急的河流和脚下拌人的石头,让那只小手握的更紧了,走过四五米爬个坡就到了园里,把园里存的水,开个水道放出来,不然菜会被淹死。在园是往西几十米处河道交汇处,种着三棵大杨树,当时文良抱过,大概需要三个人才能环抱围成一圈。

树根被水流冲刷的暴露在地表,这种地方文良很喜欢,背靠在硌人的树干上,文良感觉这一方小天地就是自己的,只属于自己。树南边的石桥,桥洞下的每一个角落文良都摸过,水草依附在水岸边的树根或石头上,阳光恍恍惚惚,有些地方大人看起来平平常常,但对于小孩子来说,更它代表一种特殊的含义。

放完园子里的水,大手摘了一把花椒粒回家,小手在裤子两边擦干手空空的一蹦一跳的回家。

文良慢慢趟过到他膝盖的水,两手提着裤子,水里漂着玉米叶,夜晚在旁边猪圈里蛙声一片,并没有文人描写的那般美妙,他们听惯了,也厌恶了,因为这东西不知道累,一叫就是一整夜。等到河水慢慢渗入地底,猪圈会出现一群小蝌蚪,不知道干净的文良会抓几只蝌蚪放进瓶子里。

等到园子旁边河道里的水慢慢变少,文良就独身一人在里边捉螃蟹,放到文良奶奶家,他奶奶对螃蟹很害怕,她说螃蟹过一夜会变成蝎子。文良奶奶家院子里有一棵大树,在文良没出生,文芳还小的时候被风刮下一大枝树干,砸到了文良家,文良妈抱着文芳躲在墙角。

文良奶奶家外猪圈旁也栽着一棵大杨树,文良和文芳曾经在大树下埋过一只刺猬,还信誓旦旦的给它立个标记,他们以为会永远记着,但年幼的他们不知道时间的残酷,先是书没了,再是猪圈没了,后来房子也没了,前不久文良爷爷也没了。

文良家前也有一棵大树,树在楼上遮了很大一片阴凉地,收麦子的时候责骂这棵树,因为它的阴凉地很大一片,麦子晒不到,等麦子过去,有开始赞美这个树,因为它提供了很多阴凉地,在阴凉地下他们能深深感觉到时间的缓慢,文良——文芳——狗

一起闹,闹累了都躺在阴凉地下。

“吃饭就在饭桌吃,别跟着你爸乱跑”

文良妈将盛好的汤递给坐在椅子上的文良。

“哦,哦”小脑袋不断点头。

文良以前吃饭经常跟着文良爸,文良爸不好好带路,文良跟着乱跑,光顾着看父亲,手中的碗经常被摔坏。

“知~知~”在满是蝉鸣声的树林中,文良搜寻着知了猴蜕下的壳,他攒了满满一袋的知了猴的壳,六十九块钱一斤,可入中药,等到夏季过去,文良爸就会骑着大洋车带着文良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卖,文良坐在大洋车的梁上,后座带着知了猴的壳。

阳光下,父子俩,一辆车,从后面看只能看到一位弯腰的父亲,仿佛是被生活的重担压弯了腰,从前面看是一个幼小的笑容,和一个面容消瘦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的中年。

这情景是难得的,文良爸平常都在建筑队干活。很少有时间陪文良,对于文芳就更少了,当时家里忙于赚钱,忙于治病。文良爸没带过文芳出去玩过,连爬山也没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