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尔经额一班将帅得到皇上嘉奖,正在自我陶醉。他高举酒杯,穿着皇上刚刚赏给的黄袍马褂,兴高采烈地说道:“诸位大人,怀庆之战已显我军威力,打得长毛发匪困守一地,无法接近我城门半步。可笑区区数万长毛竟敢渡过黄河犯我直隶,真乃飞蛾扑火,自取灭亡。我们已在东北两面布置重兵,设下埋伏,专等长毛去送死。诸位等着好消息吧。”
纳尔经额未免高兴得太早,北伐军三主将采取避实就虚的战略,甩开东北两面清军重兵,在半夜里率数万将士迅速西去,于黎明之际占领济源县。补充军需,稍事休息以后,便继续西去走王屋山小路进入山西省。
就在纳尔经额洋洋得意,等待长毛发匪往东北面去送死时,北伐军出其不意,连续在山西境内攻破垣曲、绛县、平阳、洪洞,行军路线由西转北,到洪洞县以后又调头东行,占领沁源县,接着出人意料地回转南下,占领长子县,行军路线恰好是一个半圆形。北伐军之所以这样迂回曲折,忽左忽右,完全是继续采取避实就虚的占领,吸取久攻怀庆不下延误时日的教训,避免与清军大队正面交锋,抓紧时间尽快找一条道路打入直隶。
当北伐军辗转山西攻城略地时,咸丰帝闻讯大惊,顿时醒悟到北伐军从怀庆撤围,不是战败溃退而是主动绕道北上,便立即命令胜保节制诸军,率五千人迅速进入山西,昼夜兼程赶到北伐军前面拦截。
胜保部速度很快,当北伐军占领洪洞县时,他已率五千人赶到洪洞以北的太岳山头,凭险驻守,居高临下,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利,企图打一个以少胜多的伏击战。
为摆脱胜保纠缠,北伐军随调头东下,经沁源抵达屯留县。这时胜保命令托明阿率数千人由南而来,对北伐军形成两面夹击之势。
托明阿率数千人从长子县城出发,北上追击北伐军,没料到北伐军会调头南下主动来打长子县城。在城外数十里之鲍店镇两军突然相遇,即展开遭遇战。
托明阿督劣势兵力迎战,他挥舞战刀大声叫道:“弟兄们,死死顶住,前后都有我大部队来增援,灭发匪就在眼前。”
话音刚落一阵炮弹打来,清兵倒下一片,托明阿右胛中火药铅子,疼得他嘶牙咧嘴,他就地一滚,手捂伤口大声叫道:“弟兄们快撤!快撤!”
卫兵救起托明阿狼狈东逃,直逃到怀庆府方才歇脚。托明阿伤势较重,遂将残部交给西凌阿统带,自己回原籍养伤。
北伐军顺势夺取长子县城,小住仅仅两日听得西凌阿、恩华等清军将领率大批兵勇由东南打来,北伐军仍然避免与其纠缠,专拣敌兵薄弱处行军。遂放弃长子往东北进军,迅速拿下潞城、黎城两县。
补充军需以后,北伐军未作停留,迅猛东进冲出山西,越过巍巍太行山,抵达晋、豫、冀三省交界地,连接攻破涉县、武安两城。
由武安县再往东去就是直隶省了。林凤祥十分兴奋对李开芳、吉文元二丞相道:“前面临洺关是鞑妖防守直隶的第一关,布有重兵,只要我们夺下临洺关,便可长驱北上直捣妖穴了。”
李开芳接着道:“临洺关坐落在三省交界处,军事地位十分重要,清直隶总督钦差大臣纳尔经额,亲率数千人镇守临洺关,部将有巴里坤总兵经文岱等。据悉,有兵部尚书桂良带援军向临洺关赶来,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一举夺取临洺关。”
吉文元道:“夺临洺关刻不容缓。鞑妖援军一到,我们就很难打入直隶了。”
北伐军在武安县内只过了半夜,三更过后便趁着月光挥师东下,向临洺关疾进。次日凌晨,林凤祥、李开芳率北伐军主力来到一块高粱地上。这里西距临洺关仅数里。
林凤祥、李开芳让大家坐在高粱地里休息,等待吉文元后续部队会合。林、李二位秘密到前面去侦察敌情,部署进攻。
临洺关是一座小古城,迎面就是一堵高大城墙,平日就有清兵放哨把关,此时更戒备森严。临洺关地势险要,南北两面皆山,悬崖对峙留有一隘口,临洺关城墙就横在这隘口间。
清军在城墙上密密麻麻排了大小数十座火炮,那黑洞洞的炮口对着西面道路,封锁了北伐军东进之路。
林凤祥轻声道:“李丞相,临洺关一战事关重大,打好了我们可以顺利进入直隶;打不好我们将两面受敌,陷于绝境。李丞相,你说怎么打?”
李开芳当然有军事经验,他分析道:“我军若在白天由大道正面强攻,必然遭鞑妖火炮轰击,不知要付出多少伤亡。强攻是行不通的,最好采取偷袭,就像打归德府一样,趁黑夜四面登城,叫妖兵看不清目标,让他们的火炮失去作用。”
林凤祥想得更细一些:“因地而异,因时而异,这临洺关两侧皆悬崖,唯有正面可以登城,照归德府战法未必可取?况且此时刚刚天亮,等天黑太费时了。我看最好现在就攻下临洺关。”
李开芳提示道:“哎!鞑妖在城墙上存了那么多铁炮火药正给我们机会。你想:那火药不是也可以在他们自己城墙上引爆么?”
林凤祥点头道:“嗯!这两侧悬崖正是我们用兵之地。临洺关妖兵必定没料到我们来得这么快。趁他们疏忽大意之机,我们选一批精干战士组成爆破小组,登上两侧悬崖,居高临下突然向城墙上投掷炸药,只要打开缺口部队就能冲过去了。”
李开芳同意道:“好!就这么办。”
林、李二人转回高粱地。吉文元已率后续部队赶来会合,他听了林、李二人的作战设想只补充了一句:“爆破组应该多带炸药。”
三丞相很快选出爆破组人员二百人,个个年轻力壮,行动机敏。黄懿瑞率一百人攀登左侧悬崖;谢金生率一百人攀登右侧悬崖,他们以铁钩缆绳作工具,按目标爬上两侧悬崖,下面就是临洺关城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