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昌辉喜出望外,面露笑颜道:“好!小弟。我见你年纪还小,故未让你带兵。既然你自身愿意,那么你就随志先去吧!”
韦志先欢喜一笑,不像是去打仗,倒像是去搞游戏。欢欢喜喜随韦志先去了。
韦志俊现年只有十六。七岁,仍然长着一张娃娃脸,随太平军南征北战,他耳闻目睹了许多惊险场面。所以他对打仗不害怕,反而觉得有些好玩。现在听二哥说先锋部队受阻,他倒想为二哥想点办法。
韦志俊叫韦志先领他到前沿阵地察看,只见这山间小路两旁杂草丛生,岩石大块大块乱堆着,里面易于藏人。敌方利用了这有利地形,阻止住太平军迅猛南撤的速度。
韦志俊带着孩子的天真,道:“要是有几门大炮就好了。”
韦志先道:“那还用说。谁不知我军弹尽粮绝,所有大炮都报废了。”
韦志俊道:“有办法。我们没炮弹,手里还有火药啊!现在正是炎热季节,到处都是枯树杂草,等刮北风时,我们可以用火攻。”
韦志先顿觉茅塞顿开,拍着韦志俊的肩头,道:“老弟!你可真机灵,就依你之计。”
傍晚恰好吹开了北风,几百名天兵随风放火,山间小路上立时烟雾弥漫,火焰腾腾。埋伏在岩石后。草丛中的几百名团练兵勇,经不住烟熏火燎,纷纷逃跑而去。天兵趁势追杀,大刀长矛大显神威,冲垮敌人第一道防线。
罗思扬。罗思展两个小头目逃在最前面,身后的团丁非死即伤。他俩狗急跳墙,跑到狭窄的山路口上,转身对尾追而来的天兵挥刀乱砍,杀死了几个追在最前面的天兵。尸体将路口堵得严严实实。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呀!
神箭手谭绍光本在中军保卫洪秀全。听到前面受阻,他骑马赶到。见此情景他左手端弓,右手搭箭,瞧准歪脖子罗思展射去,只听惨叫一声,那箭正中歪脖子咽喉。
瘦猴罗思扬转身就逃,谭绍光再发一箭,直穿瘦猴后心。瘦猴摇摇晃晃瘫软下去。
前锋部队直往上冲。突然山头上滚来大片岩石,天兵免不了一些死伤。岩石。尸体已堵塞山间小路,前锋部队仍然受阻。
王伯元躲在山头得意大笑,高声叫道:“贼匪们!尔等休想越过此山。我王家武装,严阵以待,堆积了大量岩石和石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请你们也尝尝这种滋味吧!”
说着,一片石灰飘洒下来,天兵只得撤退。
萧朝贵率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赶到这里。分析了情况以后,决定选一千精兵夜袭。
半夜,天空上闪着点点星光,月亮躲在云层里时隐时现。王伯元。王仲元。王季元。王士元等四位堂兄弟,带几百团丁守在山头。太平军就在前面,他们不敢怠慢,密切注视山下,准备随时开战。
王士元年纪最小,胆子也最小,他白天见战火纷飞,罗思扬。罗思展中箭而死,他脸都吓白了,颤颤巍巍地对王伯元道:“大哥,那些乱贼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呀!我们何必要跟他们作对呢?性命要紧,赶快溜吧!”
王伯元吼道:“溜到哪里去?咱祖祖辈辈好不易建成这基业,紫荆山何处不是我王家天下?现在你要溜,那祖先的基业不要了?王家的威风不要了?真是不争气的小子,贼匪过来,家产性命全完蛋,你溜到哪里去?”
王仲元也道:“士元,你要像我王家后代,死也要死得有气慨。现在只要我们顶住,只等朝廷大军一到,发匪便会土崩瓦解,你不见他们已走投无路么?”
王士元这才壮了壮胆,道:“小弟誓死跟随你们坚守山头。”
朝廷大军还没有到,山头就已经无法坚守了。林凤祥以四百人在悬崖下投射火箭,吸引敌人注意力,自己则亲率六百人悄悄攀登侧面山坡,呈一字形近山头。
月夜里,山头上,王伯元率部只注意前方防守,不料两旁陡坡上突然冒出大批天兵,立时喊杀连天。月光下大刀闪着寒光。太平军将士个个左臂系着白布以作标记,见了没系白布的人就挥刀乱砍。几百名团丁逃避不及,全部丧生刀下。
王家四兄弟也死在混战之中,实现了他们誓死守卫山头的遗愿。
林凤祥率部冲进石狗村。王作新那高墙大院里,早已人去屋空。太平军战士打开粮仓,搜集财物,上交圣库。解决了军用急需。
太平军只在石狗村暂时停留,便继续向东南而去。
再说王作新溜到象州去讨救兵,不由大失所望。原来赏识他的周天爵因为剿匪不力,贻误战机,已遭革职查办,被朝廷押往北京,听候处理了。接替周天爵任广西巡抚的邹鸣鹤,对王作新有些冷淡。他甚至还讽刺地说道:“王先生,既然整个紫荆山都在你管辖之内,那发匪从紫荆山中生根发芽,你到底是功是过呢?”
王作新碰了一鼻子灰,只好改换门庭去投靠向荣。向荣正用得着带路人,他让王作新领先头部队进入紫荆山,给先锋官张国梁当参谋。
一进紫荆山,王作新心里就开始发懵:怎么还不见发匪半个人影?难道他们已冲垮了我的防线?到了他所设下的阵地时,只见罗思展。罗思扬中箭倒地,到处尸横遍地。
再到山头一看:天啦!儿子。侄儿都躺在血泊之中,有的脑袋与身子分家;有的断臂缺腿,个个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王作新触景伤情,惨叫一声,仰天大喊道:“儿啊!儿啊!为父我对不住你们啦!是我毁了你们啦!骨肉已失,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着,他紧跑几步,纵身跳下悬崖。张国梁伸手去拉已经迟了,眼睁睁看着他跌下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