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惊天暴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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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洪秀全贵县救表侄(2)

李长妹怒气冲冲地跑出去,哭哭泣泣地对家里人说:“这丘望泉太欺负人了。”

丘望泉在一群家丁的保护下堵在堂屋门口,望着院子里的王李两家人,皮笑肉不笑地说:“各位,王维正在村头正要对李长妹欲行非礼,被我家丁撞见,为正民风,保护长妹,只好行此下策。”

“我儿子呢?你将我儿子弄到哪里去了?”王盛均急切地问。

丘望泉摊开两手,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你儿子刚来我家,我还来不及教训他几句,他就跑了。”

“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个,我不知道。”丘望泉诡谲地一笑。

“你把我儿子藏到你家里了。”王盛均想当然地说。

丘望泉阴阳怪气地说:“不可能,藏在我家里对我有什么好处?活着,我要给饭他吃;病了,我要给他医治;万一出了人命,我可担待不起。”

王盛均一家人执意要进屋找一找,丘望泉也没阻拦,结果当然没找到人。

几天以后,王盛均得知儿子被押在了贵县监狱,他又气又急,凑了一点路费,赶到贵县县衙伸冤。

县太爷明知此案是冤,但一个犯人就是一笔财富,他怎肯轻易放人?打了一顿官腔后,要王盛均交五十两罚银,然后放人。

王盛均从家里一路带来了两只大肥鹅,他见县太爷要五十两罚银,连忙叫苦:“老爷,我是个种田人,穷得叮当响,就是拿出全部家当也凑不了五十两银子。行行好,老爷,放了我儿子吧。种田人没什么贵重东西,我给您抱来了两只鹅,也是个孝敬意思。”

说完,王盛均把两只鹅准备送过去。

“砰!”的一声,县太爷一拍惊堂木:“大胆刁民,竟敢当众贿赂县令,左右,给我将这个刁民赶出大堂。”

两边衙役连推带拉,把王盛均赶出了贵县县衙,两只鹅吓得拉了县衙一地屎。

王盛均抱着两只鹅回到了赐谷村,儿子仍然被关押在县城里,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就在王盛均独自坐在竹椅上发愁时,忽然走进来两个人。那身材魁梧者进门便大声道:“大表哥,你还好么?”

王盛均缓缓站起来,端详了好一会,还是认不出对方是谁:“你,你是?”

来人道:“我是仁坤啦!大表哥。”

王盛均下面还有几个弟弟,故被洪秀全称为大表哥。

王盛均一下高兴起来:“从我二十岁由广东搬迁到这里算起,我们已有二十多年没见面了。我离开广东时,你还是一个小娃娃呢!仁坤,好,好!长得多魁梧!听说你在家乡教书,什么风把你吹得到此?”

洪秀全下穿一条并膝短裤;上穿一件白布马褂;腰间却还系着那把斩妖剑,听到大表哥问话,他回答了一句令王盛均似懂非懂的话:“小弟是遵上帝之命到此来传播福音的。”

王盛均连忙给两位客人让座倒茶;接着又喊来在田里劳作的妻女,把那两只没有送出去的鹅杀了,款待远方客人。

吃罢晚钣,看到王盛均一家闷闷不乐的样子,冯云山同洪秀全耳语了几句,洪秀全便问王盛均:“大表哥,你们家好象出了什么事情,能不能对小弟讲讲?”

王盛均叹了一口气,慢慢讲出了那段冤情。

洪秀全听了十分气愤:“依仗权势,无故抓人,无理何在?我一定要救侄儿出狱。”

秀全同云山一起,弄清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据实写了一份禀贴:“县官大人误听他人诬告,赐谷王维正受冤入狱。据查:王维正与李长妹同村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已到了谈婚论嫁之时,他们村头约会,本属正常,根本无男女苟且之事,又哪来伤风败俗之罪?丘财主因要将李长妹嫁与他的傻瓜儿子,故而报复王维正,事实确凿,还望明断。大人身为百姓父母官,理应匡扶正义,为民伸冤,让无辜者早日重返家园。”

秀全。云山将禀贴送到贵县衙门。县太爷明知此案是冤,无非是想借机敲诈钱财,怎奈王家过于贫穷,实无油水可捞,本想了结此案,突接秀全禀贴,恰好当作台阶,就势放了王维正。

秀全。云山将王维正领回到赐谷村,王盛均一家都十分感激。

王维正尤其把洪秀全当作大恩人,一回到家,对准洪秀全纳头便拜:“表叔,您今日救我出牢笼,侄儿不忘大恩,拜谢了。”

洪秀全双手扶起王维正,道:“侄儿请起,不要谢我,应当感谢天父上帝。是天父上帝让我们来解救人间苦难的。”

满怀感激之情的王盛均一家,完全接受了洪秀全的上帝教义,接受了洗礼,加入了拜上帝会。

王维正被救出狱,此事轰动赐谷村。洪秀全。冯云山很快成了村民心目中的英雄。每当夕阳西下,晚霞映天时,村民们就陆续来到学堂场上,听洪秀全。冯云山说书讲故事。

洪。冯二人在人们的请求下,当上了赐谷村学堂教书先生,白天教孩子识字;到了晚上就用说书讲故事的方式,把大人们都吸引过来,不久,村民中有许多人参加了拜上帝会。

这一日,洪冯二人正在学堂简易宿舍里吃晚饭,一个陌生汉子送来一张纸条。

洪秀全展开一看,只见上写:“先生远道而来,身为异客,何必散布邪教,扰乱人心?闻先生才学满腹,能写会说,非等闲之辈,如生计困难,不必如此愤世嫉俗。我家正缺家庭教师,如蒙前来,当以重酬!”

落款人是本村地主丘望泉。

那送信人说:“怎么样?我家主人等着先生的回话呢。”

洪秀全略一思索,说:“告诉你家主人,谢谢他一片‘好心’。我们是为传播真理而来,不是散布邪教。他的邀请我们也不能接受。”

丘望泉见拉笼不成,露出凶狠本性,带领一群家丁把洪冯二人乱打一顿,赶出学堂,并威胁道:“本村不欢迎你这两个造谣生事者。你们哪里来,回到哪里去。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丘家人行凶时,洪秀全处处用身体扩着冯云山,因此受伤较重,躺在王盛均家里动弹不得。

洪秀全说:“云山,为了安全,请你尽快离开赐谷村,先回广东再说。”

冯云山问:“那么你自己呢?”

洪秀全答:“我伤好了,也会回来的。”

次日,冯云山在王盛均伴送下离开赐谷村。

一路东行已到了桂平县城;天色已晚两人投宿住店,开了一个四人房间。

王盛均有早睡的习惯,倒在床上便发出了鼾声。

冯云山毫无睡意,躺在床上想着这次出游的酸甜苦辣,他真不甘心就这么回广东去。

同房间另两个旅客交谈起来:“哎,伙计,你知道么?今年五月中旬,在本县新圩镇发生了一次农民暴动,数千人向地方官府武装示威,闹得颇有声势。”

“知道,农民自发聚集起来,抢夺富豪财富,抗拒官府租税,富贵者惶惶不安;贫穷者扬眉吐气。”

冯云山听了精神大振,立即有了新主意。

次日早起,冯云山道:“盛均兄,小弟不想回广东了。”

王盛均问:“为什么”。

冯云山道:“离家出游,原是为宣传教义,发展拜会,不能遇到困难就退缩。几个月前,新圩曾发生过农民暴动,那里必定有活动的广阔天地。这里距新圩不远,我准备独自到那里闯一闯。”

吃过早饭,王盛均道一声珍重,便顺来路返回赐谷村去;冯云山望新圩镇而来。

在新圩镇里,冯云山又遇到生计问题,初来乍到,人地两生,难以谋得擅长的教书职业,只能找体力活干。

他在新圩南门一家牛行里坐下,等人雇用。一天过去了,无人来问。他非常失望,茫茫然走出新圩南门,听天由命地来到下古林社。

下古林社西面是群峰巍峨的紫荆山,村子坐落在进山的交通要道上;村头有一家路店,冯云山见天黑下来,人也困了,就到店里投宿。

他脱下外衣递给店主,道:“老板,我手无分文,想用这外衣作抵押过夜,明日我想法还您店钱。”

店主收下外衣,同意了他的请求。

次日早起,冯云山向店主借了一支粪箕,靠拾粪给店主家后院浇菜地为生。

一天,冯云山拾粪路过何大爹门前,顿感饥渴难忍,刚要上去讨碗水喝,忽从里面冲出一条大黄狗,嘶牙咧嘴,汪个不停。

冯云山凄凉道:“狗哇!你别咬,难道真是虎落平阳受犬欺,龙陷浅滩遭虾戏么?”

何大爹出来叫住狗,看看冯云山衣裳单薄,手拿粪箕,冻得发抖,不由动了恻隐之心。“年轻人,进屋来,暖和暖和吧。”

冯云山进屋后谈了自己的身世,何大爹赞赏他人穷志不穷,免费给一间牛房让冯云山住。

冯云山归还了客店的粪箕,便来到何大爹家牛房里,收拾打扫一番,弄出一块干净之地,铺上一片稻草,借得一套烂铺盖,算是有了过夜处。

十多天来,冯云山每天早出晚归,四处拾粪,回来便交给何大爹,每日可换二。三斤米,温饱基本得到保障。

这一日,冯云山正在村头拾粪,只见何大爹拿了一叠红纸,急冲冲向村外走去,那条黄狗一路跟着,摇头摆尾。

冯云山高声道:“何大爹!您急急忙忙干什么去呀!”

那狗已同冯云山熟了,跑过来向他撒欢。

何大爹叹口气:“唉!这村里没一个文化人,我孙子满月了,接亲朋好友吃酒,写个请贴,也要跑远路。”

冯云山道:“何大爹不必跑远路,我来帮您写吧。”

何大爹求之不得:“好!年轻人,就看你的。”

亲朋好友接到请贴,都夸上面写得一笔好字,问起是谁写的,知道出自一个拾粪人之手,个个都觉惊奇。人们来到何大爹家吃酒时,都要见一见这位奇特之人。

冯云山微笑着走进堂屋,向众人一一拱手问好,满屋人都说他斯斯文文,必定是读书人。冯云山借机试探道:“鄙人冯云山曾在家乡以教书为业。请问各位:这一带有谁请人教书否?”

其中有一人道:“听说上古林社曾槐英家要请家庭教师。”

路途不远,冯云山心急腿快,不一会已到了上古林社。几番问路,才找到曾槐英家。

曾槐英年近五十,为人精干,很会置家,在上古林社是少有的富人。砖砌瓦盖的平房;屋后翠绿的竹林;门前连片的鱼池,显示出这一家人的兴旺。

曾槐英见一年青人走进屋来,便问:“你找谁?”

冯云山彬彬有礼:“曾槐英大伯在家吗?”

曾槐英答:“我就是,你有什么事?”

冯云山说:“鄙人姓冯名云山,广东花县人氏,曾以教书为生。听说您要请家庭教师,特来应聘。”

曾槐英拍了拍手掌,道:“可惜!可惜!冯先生来迟了一步。我前日已经请到了一位先生,不好退聘啊!”

“那劳您随便给鄙人一件事做。”

“冯先生正当年轻,必然有些气力,是否愿意在我家帮工。”

“我乃出门之人,有个安身之地心已足矣!”

两下情愿,冯云山在曾槐英家打起了短工,农活杂活什么活都干,比拾粪要好一些。

已是严冬季节,冯云山和曾家人混得熟了。原来是曾槐英要小儿子曾显承考功名,才请家庭教师。

曾显承只小冯云山两岁,两人很快成了朋友,经常在一起玩耍闲谈。

这一日,阴云密布,寒风凄凄,已到了南国最冷天气。冯云山正在住房里用毛笔写字,曾显承带进来一个人,此人年约二十挂零,穿一身绸缎衣;戴一顶绅士帽。冯云山起身相迎。

曾显承介绍道:“这位是金田村韦昌辉,是我小时同学,听说我家有一个博学多才的帮工,昌辉好生新奇,定要随我来见识见识。”

韦昌辉拿起冯云山所写纸条,只见诗一首:孤寒到此把身藏,举目无亲也作忙。

拾粪生涯来渡日,他年得志姓名扬。

韦昌辉赞赏道:“真是大丈夫落魄不落志。”

正在这时,曾槐英突然闯了进来,语气急促地说:“韦公子,不好了!你父亲在家和骆粮官大吵大闹,你快回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