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向荣。乌兰泰都还蒙在鼓里。昨晚一夜风雨遮盖了玉龙关所有打斗声。待天国两万军民迅速撤离永安州,经玉龙关转入古苏冲群山之中时,东方才露出鱼肚白,清兵都在睡觉。
本来,清军主帅。钦差大臣赛尚阿,已心安理得地离开前线,专等灭匪好消息。不料刚到省城桂林就接到咸丰帝上谕,命他抓住有利战机,灭穷寇于孤城之中,否则,让发匪喘过气来,突围出去,他这个剿匪主帅可就罪责难逃。赛尚阿顿时又急出一身冷汗来,刻不容缓地重赴前线,一直大着胆子到了离永安城仅六里的上垄横岭,与北路主将向荣共居一室,正与向荣制定一个攻城方案。
昨夜一场风雨雷电,把赛尚阿的脑袋都给搞懵了。平生第一次与贼匪短兵相接,无日不感心惊肉跳。毕竟他是高贵出身,不比那些下贱武夫啊!呼呼的狂风,好像刮来了千万个乱贼;哒哒的雨点,仿佛是枪子在胡乱扫射;轰轰的雷声,又如发匪向这边打炮;刺眼的闪电更显示着死亡之光。太可怕了,简直不可思议,堂堂的当朝宰相,高贵的皇族之尊,如今亲临作战前线,受这般恐吓,朝廷的威风哪里去了?赛尚阿气恼恐惧,紧紧用棉被捂着脑袋,失眠了大半夜,快天亮时风雨雷电小些了,他才迷迷糊糊昏睡过去。次日早晨他感到脑袋闷沉沉的,怎么也不想起床,干脆睡个懒觉。
时近晌午,南路清军终于发现太平军已撤离永安。乌兰泰一面命令秦定三。张敬修率兵冲进水窦;一面派人去探明太平军去向。
与此同时,北路向荣也感到永安城内情形异常,他急派五百兵勇到太平军驻地探虚实。
五百清兵由北门战战兢兢进了永安城,他们见州城到处冷冷清清,人烟稀少,连军队带百姓都去向不明,立即惊叫道:“啊呀!发匪跑了!发匪跑了!”
“跑了?”赛尚阿还在床上睡懒觉,听到这一消息,其震耳欲聋之感,绝不亚于昨晚的雷电。他猛然从棉被里坐了起来,两眼发呆,满脸横肉打颤,额头上顿时冒出冷汗。
向荣上前几步,抓起他的长袍,给赛尚阿披在身上,安慰道:“大人,您不必担忧,昨夜一场风雨,发匪结队而行,地面上留下了长长的脚印。我南北两路大军已联合起来,追踪而去。发匪不会走得太远,他们放弃了阵地,正给我军以作战之便。”
向荣后面这句话,倒让赛尚阿产生一丝希望。赛尚阿狂叫道:“快!快去剿灭发匪。”
向荣和乌兰泰同感责任重大,他们沿着太平军撤退的脚印,分别由永安城和水窦村,会集到古苏冲口。两个清军主将,暂时抛弃前嫌,携起手来,进攻玉龙关。
此时,镇守玉龙关的太平军将领是天官丞相秦日纲,他率两千五百名精锐战士担任后卫,掩护两万军民撤退。
太平军大部已越过玉龙关东面的龙寮坳,艰难行进在陡滑蜿蜒的山路上,继续向东移动,来到一个名叫平冲的峡谷地带。这里全长七华里,两边高山耸立,古木参天。冲底到处是苔藓乱石,行人只有沿着冲槽小溪小心移步。当时苍天又不停地下起了大雨,冲槽山溪更显溜滑,太平军大队人马只得更加小心,人们你扶我搀,手牵着手缓缓而行,两万军民一时争先恐后,显得拥挤。六个王爵亲自指挥大家有秩序地走过这段艰难之路。用了整整一天时间才使大队人马踏经平冲,来到昭平县属大垌村。
下午,南北两路清军联合进攻玉龙关,秦日纲后卫两千人,无法抵挡几万清兵的猛烈进攻,只得巧妙还击,且战且退。入夜,他们抢先登上龙寮坳,利用有利地形阻击敌人。
黑夜即已来临,雨水凄凄沥沥,清军火药受潮,不能打炮,遂扎营休息,停止进攻。
四月七日天刚亮,下了两夜一天的雨终于停了。清军先锋部队一万人开始猛攻龙寮坳。秦日纲部只有撤退沿大部队足迹进入平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