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这时候不只是咳鼻涕口水,他的眼角和耳朵开始溢出了血液。
“抱歉……我真的顶不住了。”陆晨本以为自己至少能坚持几个时辰,让小伙伴们远远逃离。还不到十分钟,他便已经感觉到自己到了极限,其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最后两眼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可是鬼婴的行动并没有因为陆晨的昏迷而停止,它继续挤开陆晨的身体,打算从里边出来。
陆晨的身体出现不断出现崩裂开的伤口,他整个人都被鲜血染红,但因为昏迷,他已无力反抗,只有等死一道。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陆晨的伤口慢慢停止了流血,然后,从伤口不断冒出黑色的头发。
头发越来越多,完全让人无法想象陆晨身体里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头发,仿佛他的体内塞满了头发。
头发不只是从陆晨的伤口处涌出,他的鼻窍,耳孔,嘴巴,指甲缝,甚至眼睛处——总之全身的孔窍都涌出了无数的连绵不断的黑色长发。
奇怪的是,陆晨身体里涌出那么多头发,却看不到任何血迹,而且他那不断裂开膨胀的身体也停止了继续恶化——所发生的一切处于昏迷的陆晨浑然不觉。
不只是陆晨的身体,在场所有的人后脑勺的那张鬼脸周围,也不断涌出黑色的头发。
鬼脸看到那些头发,发出惊恐地叫声,如同在巢的幼鸟看到毒蛇的靠近。
黑发却无视鬼脸的威胁,似乎有自己的生命和意识,它不断生长,然后绞缠,覆盖到那一张张不断尖叫的鬼脸上。
而半空中的那枚血肉珠胎也被无数黑发缠裹,无法再有任何作用。
当这些黑发完全覆盖了每一个死士后边的鬼脸,突然间,它们仿佛得到命令一般,将鬼脸往里一拉,而陆晨身上的长发也同时缩回他的体内。
几乎在一瞬间,黑发消失了,所有的鬼脸和那颗血肉珠胎亦无影无踪,而所有人仿佛耗尽浑身的精力一般,颓然瘫倒在地,完全失去了知觉。
整个场地静悄悄一片,如同鬼蜮般的寂静。
如果我们有千里眼,可以看到不只是擂台上的死士受到影响,就连逃跑在路上的叶忠礼一行人的脑后鬼脸亦都被长发所纠缠,他们此时也昏迷在地上。
《鬼影实录》所记,鬼婴降世无比恐怖,唯一能克制鬼婴的只有……怪异!
陆晨或许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遇到了怪异。
只不过这个怪异并不完整,它有着其他怪异所没有的缺陷。
此怪异并非突然降临,其实它一直都在陆晨身上,一切的因果要从陆晨在大王山的遭遇说起、
那一次天道利用消耗陆晨的洪量阴德,硬生生阻止了怪异的降临。
可那时怪异已经初有端倪,例如黄不二在水中被女尸长发缠住手臂,以黄不二的功力,他运功之时尸体的头发根本不可能拖延得了他的行动,只有怪异附在其上,才导致黄不二功力不起作用,以至于慢陆晨出手一瞬,命陨于洪流之中。
天道要灭怪异,大势已成,怪异无力回天,可是它不甘心就此消逝,于是即使没有完美,它还是选择硬生生降临,缠于陆晨——没办法,附近只有陆晨一个大活人。
不完美的怪异威胁不大,天道苍苍,便不再追究,也算是还了陆晨一个机缘,所以此怪异便蛰伏在陆晨身上。
不完美的怪异,顾名思义,其能力和可怕程度远远比不过一般的怪异。
怪异一旦出现,就必会杀戮,还能传播,可是陆晨身上的怪异并没有很强大的杀戮能力,甚至连传播都做不到,它目前唯一能施展的只有自保。
也就是说,只有在陆晨生命力降低到某个程度的时候,并且失去自我意识,这个怪异才能发动作用。
关于怪异,这里就先卖个关子,待日后有机会再详细道来。
可以说陆晨此次算是大难不死,由于鬼婴降世威胁了陆晨的生命,刚好激活怪异发动,他才保住了性命。
之前怪异的场面虽然看起来十分夸张,陆晨连眼里都涌出了头发,可是待头发褪去,陆晨居然没有更增损伤,甚至连伤口都开始止了血,这已远非人类所能理解的范畴。
鬼婴被怪异所制,无法作祟,陆晨的身体终于不再继续膨崩,慢慢恢复了原形。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晨悠悠转醒,他环顾四周,看到四周除了尸体还是尸体,不知道是身体的缘故还是场面太过于恶心,他忍不住呕吐好一阵。
这时候陆晨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可是……鬼婴降世了吗?
想到这里,陆晨显得十分慌张,他再次四下探望,没有发现那个血肉珠胎,不由得更是冷汗狂飙。
陆晨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几步跳下擂台,来到昏迷不醒的獠的身边。他看到獠的胸口处还在起伏,说明少女还活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不是陆晨有心,而是他昏迷前只记得獠还没死,而且獠掉下擂台,丧失了比赛资格,不会被鬼祟强拉上擂台,存活下来的几率比其他死士更高。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陆晨一头雾水——福实不是说鬼婴降世怎么怎么恐怖吗?为啥会那么水?别说围观吃瓜的獠还活着,自己把整个鬼婴都吞了也啥事都没有。
……也不是啥事都没有,陆晨现在浑身是伤,肾上腺素效果早就过了,疼痛难耐,不过此时情况不明,他也只能咬牙强忍。
“唔……”正在此时,远处有人发出声音,陆晨急忙转头看去,发现有一名陌生死士坐了起来。
“哇,哇哇!”死士壮汉发现自己坐在死人堆里,吓得花容失色,忍不住高八度地尖叫起来。
这个叫声让不少还在昏睡中的死士苏醒过来,他们显然也被眼前那么多尸体吓坏了,各种反应甚是精彩。
只有陆晨一脸蒙蔽,他现在有种很不现实的感觉——要么是《鬼影实录》胡乱瞎写,要么自己是在做梦——他丝毫没有意识到一切原因出于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