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桌上的木牌,权镜虞想起了那个人。
那个在她濒危之际为她屠城的男人。
也不知,他如今是否在长安。
前世她对他的关注不多,可以说是压根没有注意过,只知道那是皇上的兄弟,来去神秘,鲜少出现在大众面前。
是从何时他倾慕自己的呢?
好像……
想了半天,权镜虞忽然扯唇笑了,那是自嘲的笑。
她发现,自己竟然完全想不起她是与那人何时认识的。
原来,她那么不在意他吗?
所以,他为什么还那么对她?
权镜虞只记得,在她苦苦追求太子君昭时,他阻拦过她几次,却被她狠狠地呵斥了一番,那时候她完全没在意他的身份,也不怕被砍头。
直到如愿所偿嫁给君昭时,他竟然同样抬着喜轿去抢亲。
那句话,她隐约记得,他好像说了句:“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
她回了句:“我只要他!”
多愚昧的话啊。
权镜虞笑了,笑自己的无知愚蠢。
也是从那时候以后,她再也没见过那个人,之后唯一的一次见面,就是……在她死的时候。
就连她册封为后,他都没有再出现过。
可他竟然时隔多年,不惜一切集结震天军冲进皇城,为她报仇。
权镜虞抬眸,昏暗的光笼罩着她,将她浑身渡上了一层阴霾。
于她,不值得。
—
临近傍晚,天色渐暗。
权镜虞带着玉芙玉莲朝着前院走去,过往的奴才们有的爱答不理,有的倒是顾及身份弯腰行礼。
有个婢子淡淡的看了眼今日的权镜虞,眼中掠过一丝诧异。
从前的权镜虞是鲜少精心打扮的,由于时刻谨记师父的教诲,她从不参与群芳争斗的场合,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也正因如此,没有多少人觉得她生的很美,毕竟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然而眼前的女子,行走间流露着骨子里的矜贵,目视前方,周遭一切似乎都没资格入她的眼,仿佛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气能够瞬间碾死他们。
她眉眼淡薄却精致非常,浅笑温然却透着疏离,那是高位者与低贱的婢子之间的差距。
可那婢子似乎习惯了从前的权镜虞,如今的改变也不过是装腔作势。
“你站住!”
那婢子拎着扫帚走过来,站在权镜虞面前,目光极为不屑,“你这一身行头,怕不是又是大小姐赏赐的吧?那既然是大小姐的,那就是权府的,你哪有资格佩戴?”
说着,婢子扬手就要摘下权镜虞发髻间的素簪。
可婢子却突然停住了。
面前的女子始终淡笑着,就那么轻飘飘,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那一刻,婢子有种心慌感,竟不敢再动作。
“你看谁呢你?”婢子有些气急败坏。
她习惯了权明婧从前欺负权镜虞的时候,每当她也能上去谩骂几句时,她就觉得无比的爽快。
将地位比自己高出很多的人踩在脚下,那种虚荣心是很难描述的。
这也造就了府里许多人都敢当众羞辱权镜虞。
婢子猛的一抬手,堪堪碰到那支素簪时,忽然,冷光炸现,猝不及防的刮起一阵血腥味。
“啊!!!”
周遭的奴才们看着眼前这一幕吓得都忘记了要如何反应。
只见,那背脊笔直的女子手握那支素簪,簪子的尖端正在滴着鲜血。
地上,那个婢子倒在地上,捂着左手腕凄惨的嚎叫。
簪子穿透了她的手腕,血像是喷泉一样哗啦啦的往外流,不时,满地都是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