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仙侠之半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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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一回清江院便见着白坠等在门口前后张望一副做了坏事怕被发现生怕别人发现不了的表情,我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白坠对着我笑了笑,一如往常温婉可爱的笑容却让我觉得有些阴冷,我揉了揉额角:“白坠我去睡会,晚饭不用叫我。”白坠低声答了声是,在我身后吱呀一声关上了门。

似乎是做了梦,头像是被人劈开了一般,四周极目尽是黑暗笼罩无一丝光芒,深潭一般要将我吸进去,我皱了皱眉却抬不起手,嗓子也发不出声音,风曲的焦急的声音忽远忽近的叫着我,夹杂着柘因和师父有一句没一句的声音,我慢慢睁开眼睛:“师父……”声音沙哑的难以辨识,师父对着长泽打了个手势,长泽点点头退出去过会便端了碗药回来,伸手递到我面前:“喝药。”

我看了看药碗又转头对着柘因看了看,柘因道:“沉渊,你徒弟是为了你受伤,你理应喂人家喝药才是。”说完轻咳了咳转过头去,狠狠瞪了我一眼。

师父接过药碗,:“风曲,把师妹扶起来。”

伸手握着药匙舀了满满一勺递到我嘴边:“张嘴”

我深吸一口气张开嘴含住药匙,师父顺着抬手将药汁都灌进我嘴里,都说良药苦口,这个药着实太良了些,苦的我忍了三回才将药咽下去,一抬头师父又舀了一勺在我面前,碗里还有大半碗,我顿时觉得眼前黑了一黑。

我伸手拿过碗一仰头,长苦不如短苦,师父递过来一颗蜜饯塞到我嘴里,蜜饯在嘴里化开,鲜润的清甜微微带着些花叶的味道,我道:“师父你早说有这个我就不那么快喝完了。”

师父道:“你好生休息着,受了伤就安稳些别乱跑。”说完便走出门顺带带走了长泽风曲,柘因看着我欲言又止,许久摇了摇头跟着出了门。

案头的烛火啪的炸了一声,我眯起眼看着白坠,白坠支吾着眼神四下瞟就是没有与我眼神交接,分明就是躲着我,我将嘴里的果核吐出来对白坠勾了勾指头:“白坠过来。”

白坠退了几步将我床幔迅速的拆了一半下来:“你好生休息我去洗纱幔。”

话音才落人便已到了门口顺势用脚勾上了门,动作可谓行云流水丝毫不拖沓,拆床幔的手也十分熟练,我默默为白坠鼓了鼓掌,或昀若是见着她这么灵活的动作定也会夸上一句。

我缓缓躺下将被角拉到下巴处盖着,细细想着事情绝不是如师父说我是经脉走岔才至受伤,若是这样,不光旁人柘因一定会将那一口白牙齐齐露给我看,就连白坠都闭口不言,可我是如何受伤这个事情却没有半点印象,最后的记忆是在千碧的婚宴回来便再没有了。

我如今对千碧没有任何威胁,她还要靠着我来救她的孩子,大概不会来加害我,千方百计想让我死的就只剩那个潜进来被我听过一回墙角的萝芙月。猛然记起来回来那日见着白坠有些不大对的模样,估摸是她不会错。

从前那个消失的大师姐是如何消失的我不知道,想来也是使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不然以师父的手段定不会如今又一次在榣山上害到我,正想着芫画从门外左右看了看闪身进来,似乎是要避着人,我躺在床上看着她快来至床前闭上眼睛,芫画拉下另一半床幔挡住身体,伸手探了探我鼻息,而后轻叹了口气道:“九黎,我知道对不住你,可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若是不这么对你,她便要杀了我弟弟,我死不足惜可弟弟还那么小。”

我道:“你弟弟的命就比我的要宝贝这许多吗?”

芫画惊叫出声一手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另一只手伸出一指指着我:“你,你不是。”

我冷笑道:“死了么,就像从前一样?”

芫画猛地站起身:“你知道了?”

我看着芫画一副娇弱的纤细身子,可是心却冷硬的石头一般,即使是有苦衷去害别人的性命也不能作为苦衷原谅,我不能说她可以为了我眼看着自己弟弟死有多么伟大,也不能说为了弟弟害死我是多么可怕,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害死别人的性命都是罪过,我也不是什么太大度的人,这个事情即使找不到芫画的头上也必须得问出主使,我伸手拍了拍床铺:“请坐。”

芫画后退了几步坐到床尾,我笑了笑:“怕什么,把你杀我时候的胆量拿出来。”

芫画紧张的看向门口,双手不安的缴在一起,指节处隐隐泛着白,我道:“那个妖族的长公主,你倒是听她的话。”

芫画猛地抬头,眼眶血红:“我是长公主的贴身侍女,从七万多年前便是跟着她的,因为长得貌美,喜欢她的人能从山下排到宫门口,自然心气高傲不将他们看在眼里,她有一回见着了君上便念念不忘,一直喜欢君上,只是君上却未曾将她看在眼里,每逢君上要去的宴会或者讲道长公主都极费心思的打扮,但君上从未注意过,时间久了长公主心里便有些怨恨,只是也未有什么过分的表现,直到有一天君上带着那个女徒去讲道,被大公主撞着了,长公主心里的恨意便由君上转到了那个女徒的身上,其实你也不用觉得恨她,她也是个可怜人,也快死了。”

芫画顿了顿看了看我又道:“当年她以命魂为噬诅咒九黎于君上情求不得,但这是妖族禁咒使用者很有可能会形神俱灭,在受术者转世之后若再忆起前生或者爱上同一个人之后那么此咒便会再次生根,同时也相当于施咒者又施了一次咒,所以她也活不了多久,但因受术者若是受伤之时经受此咒便会神形俱灭,即使侥幸能入轮回井转生,会再次相遇的机率也少之又少,所以公主并未放在心上,后来的事情你也知晓,九黎我知道对不住你,你想杀我还是如何我没有怨言,请你不要迁怒于我弟弟。”

说着双膝一软扎实的跪地对着我磕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头,许久才道:“我来向你坦白便没想着君上可以饶过我,我只是这些年一直觉得对不住你,你要杀我还是如何,我不会有任何怨言。”

我接过话道:“那我这回的伤也是你?”

芫画愣了愣:“不是,我偷偷来检查过你的伤,是中了另一种毒,你这几日可与什么人亲密接触过?”我细细想了想除了白坠便是千碧一家子,我心里咯噔一声手有些暗暗发抖,千碧求我救救她的孩子,却并不说要我如何救,若是真是她,当真让人失望之极。

我道:“你走吧,从今往后我不想看见你。”我闭了闭眼,芫画怎么说也是个可怜人,我对她委实也下不了手。

芫画看了看我,低声道了句:“对不起。”脚步极轻身影却尤其沉重,在门口遇上哈着手进来的白坠,白坠劈头便问了句:“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芫画抬头看了看天没有接话便匆匆走了。

刚来榣山时我时常想,我是不是暗地里做过什么对不住千碧的事自己却没有发现,导致了她对我怀恨在心,想了许多年终未果,因她算是对不住我,我也生气几百年未去海子里去看她一眼,想来日子也好得很,偶尔二师兄去海子里头串门的时候总也能给我带些千碧的消息回来,我很安心。

但如今若真是千碧害我,这是否都得归结于命,我方才故意说我是九黎的转世,芫画并未反驳,可见我八成便是那个倒霉的大师姐无误,如果芫画知道那么师父也一定知道,师父知道柘因也不会蒙在鼓里,柘因走的时候欲言又止怕是为的就是这事,我寻思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必须很严肃的问问师父或者柘因。

受了一回伤连续着躺了七日,七日里师父每日来给我弹琴养伤安寝,我抱着被子侧身看着师父弹琴时的模样,低着头漆墨一般的长发顺着脖子散了一束在胸前洁白的衣袍上,我喜欢这样的时候旁人定也喜欢,萝芙月的喜欢以害人为代价着实有些难以接受,师父的脸一直有些阴沉,我严肃的开口问道:“师父,我听说我是你从前收的那个女徒弟,只是被人害死了,是吗?”

琴弦猛地发出一阵颤音,声音尖锐的我有些不安,琴弦逐渐安静,一时间屋子里安静的可怕,我咽咽口水试图舒缓一下话题的严肃程度却不知如何转,只僵着身子紧了紧胸前的被子,许久才听师父道了句:“不是。”

便见他起身唤了白坠进来,对着白坠吩咐道:“看好她,不许她下床。”

我道:“白坠你先出去。”

白坠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师父,他点了点头,白坠依言出去甚是贴心的关上了门,连续躺了几日也逐渐能下得了床,走到师父面前严肃道:“若我不是她,你为何救我,还愿意带我来榣山,你若是这么随意便将人带回来,那个萝芙月还会三番几次不惜牺牲性命也要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