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是秋天里渐渐暗下的天空。
很大的风。呼呼的声音迅速的冲进耳根。
那些运船的汽笛声,远远的从江面上飘过来,被风吹动着,伴随这公路上的车鸣,混合成一种嘈杂的声音。没有了以前汽笛声的安详的感觉。
远处的灯塔,顶端闪烁着光,飞机从灯塔上飞过。
导航灯一下一下的亮着,像是流行划过。
锦年推着车慢慢的从这个江岸上走过。穿过那些一排一排的松树和香樟。
其实放学的时候他看到了今天扬言要挣思琪的那个男生在思琪班级门口等她。后来思琪的同学告诉他,那个男生说叫思琪帮他复习功课。
锦年安静的没有说话,他心里想复习功课也没什么,思琪只是把那个人当朋友而已,不过他越是那样告诫自己心里就越是难过。
穿的短袖子感觉有点冷。风把他的刘海吹向左边,又吹向右边。
然后就乱了。
眼前浮现的是今天那个男的丑陋的嘴脸。看起来就想去给两个耳光再踹两脚。
最后飞机的光终于消失在了夜里,只留下灯塔显得格外的孤独。
这个时候世界显得很静,而且可怕。江水不断打在客轮的船底,可是没有一点的晃动。一排彩灯渐次的按照顺序亮起来暗下去。船长亲自操作轮盘,很多夜间的游客睡着了很多人还睁着眼睛,注视着外面的世界,波浪的声音仿佛时刻都可以将他们吞没。
回忆就像是一部永远也没有结局的电影,每天反反复复的播放着最难忘的情节,最后拉长了伤口,眼泪找到了一个肆意泛滥的借口。那些一直都恋恋不舍的记忆,都在瞬间变成了时光里最明亮的悲伤。
过去的很多人的名字莫名的浮现出来,很多人的样子,很多人的笑容。
还有早晨上学时看到的陌生的身影。
瞬间都显得们落寞,世界也苍老了很多。
锦年想着想着,突然口袋里手机震动了起来。打开了一看是思琪发来的信息,信息里思琪嘱咐,明天一定要多穿衣服。
锦年也立刻想起来今天她穿的是短袖。然后跨上车飞快的往家里奔。
门是锦年自己开的,思琪还没有回来。锦年没有顾得上穿外套就拿着思琪的外套赶去学校。
一路依旧是江面的汽笛,公路上的喧嚣,天空边缘的灯塔。
还有另一架飞机飞过留下的孤独。
思琪出学校的时候锦年正好也到了。
今晚杨振华叫她帮忙复习一下功课,她也不好推辞的。
在离开学校不久后就听到身后的汽车喇叭声,她回过头,虽然坐在车子里面的人看不清楚可是可以听到声音,是陈振华。车听下就看到黑色的车门慢慢的打开了,里面的人对她微笑。
“我送你回家吧。”
“这个。”思琪很犹豫,但是她不知道锦年就在前面,她没有看到。
“好吧。”然后上了车。
“你男朋友先回去了吗?”对方依旧保持着笑意。
“嗯,我叫她先回去的。”思琪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是我我一定会留下来等我的女朋友。”
“哦。”思琪尴尬的笑笑。“不不错嘛,有车还有司机啊。”
“车是我爸的,司机也是。我找爸借来的。”
“哦。”
“我爸是教育局局长。”转头冲着她,笑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小区的路灯全部开着。
明亮的光线照的眼睛感觉难受。
地面上的人影被照的很浓厚。
锦年将车子推进去车库的时候想到了刚刚的事情。那个人送她回来的。手用力的捂着心脏部位,不知道为什么跳的很快痛的厉害,呼吸变得很急促。
锦年停了下来,蹲在地上。直到看车库的爷爷问他怎么了。他呵呵的笑笑,摇头没有说话,然后忍着痛就进去了。
以前看一本书上面说人每呼吸一次就会衰老一点。就那样一步一步的走向死亡。只是时间比较缓慢而已,就像是缓慢氧化。
而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其实死亡没有想象的那么痛苦。只是不舍得而已。
推开门的时候就听见了洗澡间里传出的水哗哗的声音。再然后就看见思琪头发湿漉漉的走出来。
第一句话就是问,你去哪里了?
锦年把她的衣服仍在沙发上,什么都没有说就进了他的房间。
然后啪的一声,房门关上。思琪好像知道了原因,眼角一圈泪花环绕着,只是强忍着不让它流下来。
房门又轻轻的被打开。思琪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锦年。
“你脸上怎么不好啊。生病了吗?”
没有反应,锦年没有答话。思琪走近去,蹲在床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然后在他额头吻了一下,走出了房间。
心里甜蜜的酸胀突然排山倒海。她靠在门上拿出手机删去了一年前那个人的照片,然后把锦年的照片设置成了墙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