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树荫下消失的锦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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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12月24日,这一天的晚上终于下起了大雪。这个是落落出事的第二天。

早上紫鹏爸爸就打电话叫来了锦年。

紫鹏家里的气氛似乎非常的严肃。

紫鹏爸爸边和锦年聊天边看电视,两个人就像是父子一样关系十分的融洽。思琪帮着紫鹏妈妈在厨房里干活。

天已经很黑很黑了,锦年看了时间已经7点多。可是紫鹏还没有回来。

和紫鹏爸爸聊天的时候可以看到他眼角的疲惫,突然间觉得叔叔了真的老了很多。记得曾经常常去紫鹏家,可以说就相当于自己家一样。每次去的时候他妈妈总是会做锦年最爱吃的菜。

开家长会的时候都是紫鹏爸爸帮他两个一起开。和紫鹏常常睡一起,聊着学校的事情。

他们总是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总是在周末的时候在城市里闲逛。只是这样的日子,似乎已经离去了很久很久了。

八点钟的时候所有的菜都做好了,阿姨就站在门口,一直朝着楼梯下面张望。脸上的皱纹在风里显得非常的鲜明。

“阿姨,紫鹏很快就回来了,你先回来吧,外面很冷的。”思琪也一直站在门口催促紫鹏妈妈,两只手在空气里搓来搓去。

“那个小兔崽子,气死我了,我怎么有那样的一个儿子。”

“回来不要骂了,大家一起好好谈谈,正好小年和思琪也在这里,他们在劝一劝。”

“好好谈?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接受那个程落。”

“事情都发生了,你不接受又怎么办?这不能怪女孩啊,主要还是鹏鹏。”紫鹏爸爸走到桌子旁边,插上了暖手袋。

“如果不是那程落,鹏鹏一定不会学坏,你看看先,都不听我们家长的花了。谈恋爱我不反对,像锦年和思琪那样多好。可是那女孩都怀上了。”紫鹏妈妈说着说着就哭起来,扯着嗓子朝着紫鹏爸爸吼过去:“都怪你这个做爸爸的,平时孩子你管了吗?还不都是我管。”

“你怎么又怪上我了呢?我不是忙着挣钱养你们,不然你们喝西北风去啊。”

锦年和思琪眼睁睁的看着两个长辈这样吵架,思琪暗自给锦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问锦年怎么办。锦年走到思琪旁边,对着她耳朵轻声的说:“先等紫鹏回来。”

刚刚说完走廊里就传来脚步声的声音。紫鹏妈妈像是迅速的到阳台上拿下来一个衣架子,紫鹏还没有进家门的时候他妈妈就冲过去。叫骂声以最快的速度响遍了整个走廊。

“你这兔崽子,你还知道回来?你给我站着。”锦年在叫骂声里都可以听到衣架子抽在紫鹏身体上的声音,很响很响的声音,就像是上课的时候老师挥动的教鞭一样。

紫鹏叫了一声“妈,你干嘛?”就任凭妈妈抽在身上,每每抽一下就感觉骨头一阵的酸痛。他从小练武功,如果是这样根本不觉得痛,可是今天却觉得痛到心脏的深处。

“在这里打孩子干嘛?”紫鹏爸爸看着看着气愤的走过去,一咬牙,把紫鹏拽进屋子里,“你这样让邻居听到了又要笑话。”

“笑话。”紫鹏妈妈扔下衣架,坐在沙发上就像是崩溃了一样,眼角的血丝遍布了眼珠,好像是要把眼珠撑破了一样,“我的老脸早就被这样兔崽子败尽了。”

紫鹏没有换鞋子就这样站在地上,刚刚在外面淋湿的衣服滴着水,地面吧嗒吧嗒的声响仿佛是这场家庭战争的倒计时,也等于是所谓生命的倒计时。

一淌淌水蔓延看来,很快就成了一快水泊。就和昨天紫鹏看到了血泊一样。

锦年悄悄的做过去,拿着一块毛巾递给紫鹏,“你快点擦一擦吧,头上全是水。”这个时候紫鹏才注意到了锦年和思琪,脸上一瞬间就红下来。

“你怎么来了?”紫鹏一把打掉了锦年手里的毛巾,之后就朝锦年扑了过去,“都是你,你现在假惺惺的干什么?”

还没等锦年反应过来,劈头盖脸的拳头落下来,狠狠的打在锦年的身上。

“是不是你。”打了一拳头之后紫鹏指着锦年,“落落出事了,你就过来挑拨我家人的关系,你给我滚。”

病房里除了自己再也没有其他人。周围黑洞洞的没有一丝丝的光。

白色的天花板在黑色里面可以模糊的看见。

时光比死亡还要可怕,自己好像就在时光里流浪了好几年。沿途所有美丽的风景都在自己到达的时候凋谢掉,所看到的全是琳琅满目的悲伤。它如同被打了兴奋剂一样肆意的向前奔跑,于是自己吃力的跟在后面,最后不小心踩到了沟壑摔了一跤,再次爬起来的时候时光早已经看不到踪影。

于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老了,眼睛再也看不到犀利的过去,只有衰老的只剩下简单轮廓的现在。

落落叫了一声紫鹏,可是黑暗里没有他的回应。隐约的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延伸到自己病房的门口的时候安静下来。

最后门被打开的时候屋子里才有了一点点的光,从门开启的声音可以知道打开门的人用的力度很小,甚至是害怕吵醒她睡觉。

落落对着地面上拉长的人影轻轻的说了一句:“你去哪里了?”

说完耳边就响起紫鹏的声音,接着头顶的灯就亮了起来。地面上的影子在明亮的灯光下面清楚起来。他坐在床头的时候样子就覆盖了盖在胸前的被子,它在上面各位的柔和。

紫鹏放下保温桶的时候擦掉了脸上的泪。

“现在还痛吗?”转瞬笑着看着落落,语气比影子还要柔和。

落落点点头,盯着紫鹏看得心里都心疼。

“等好些了我们就出院,回家我照顾你好不好?”

“嗯。”落落闭上眼睛,两行泪一直流到了耳根下面,最后渗进了衣服领子里。

“我还有多久才能出院啊。”

“嗯,很快的。”紫鹏看了一眼上面的点滴瓶,抹了抹眼角吞吞吐吐的说:“医生说……”

不过下面的说话却省略了,落落疑惑的看着他,问怎么了。

“你流产了。”紫鹏淡淡的说了四个字,说话间眼睛立刻就湿润了起来。

落落没有出声音,只是咬着嘴唇沉默下去。

和外面的夜色一样,沉下去,越沉越深。

“你妈妈知道吗?”

落落摇摇头,不说话。

“那,要不要她知道,就说你生病了。”

落落还是摇摇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