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天启城的主人变成赢无翳过后,皇帝已经很少早朝了。
胤成帝白恢,跟他的先祖相比,未必是一个昏庸无能皇帝,如果可以他也想在朝堂上,一展皇帝的威风,可惜有赢无翳这头凶狠的狮子站在一旁,他再怎么说话也不过是一头绵羊再哼哼。
狮子还未吃掉绵羊,只是因为它不饿而已。
脚步声惶急,一名太监连滚带爬地撞了进来“赢……赢渊往这边来了,挡不住啊!”
皇帝惊的离座,几乎想也不想就朝后殿撤去,群臣也是一阵惊慌,像是待宰的猪样被困一处撞来撞去。
赢渊的名字在锁河山血战结束后响彻了诸侯十六国,就连远在北陆的蛮族也有人听闻。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一人猛的掀开东偏殿的帘子,目关透了进来,扫视了一眼,没来急离开群臣。
他的眼睛是黑色的,很深,像看不见底的水潭。
“赢……赢渊公子驾临……”胆子最大的臣子声音颤抖着。
“这一套都收起来吧,也不用在这个地方商讨如何应对我父亲。这里的早朝父亲早就知道,诸位所谈的事父亲也不敢兴趣。我只是代父亲来告诉诸位,父亲今日将离开天启,连同赤旅雷骑全部军马。”赢渊淡笑的看着惶恐不安的众人,声音冰冷“我还想告诉诸位的一件事是,父亲对着破城不感兴趣。父亲要这座城,不过是要天下的开始。”
“而没有这座城,父亲一样能得到这片天下。所以,扔掉就扔掉了。”赢渊最后轻蔑一笑,转身出去。
留下一殿目瞪口呆的人,良久,皇帝身子一软,瘫座下去。
赢无翳离开天启,就像他到来一样突然。
他对皇帝公然不敬,宣传自己将夺得天下之后,离开了太清宫。
宫外有一屁匹枣红烈马在等着他,马后是六万名身经百战的离国武士。
一日之间撤离了天启城,很久之后人们去到离国军队曾经驻扎的军营,人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表面看来赢无翳只是和他的亲信智将谢玄在太清阁上聊了聊天,这对君臣觉得天启城对他们而言不在有趣,故国又动荡不安,所以他们想到了回家。
所以后世的历史学家,有人因此讥笑赢无翳仅仅是个肌肉发达的武夫,丝毫不懂得天启城在战略上的重要地位。
不过这样说的人,却也只能躲在暗地里私语。
赢无翳过于牵挂自己的故乡,而对这种对故乡的依赖说明他不是一个雄韬武略的领袖,因为他不懂得割舍。
这样的说法也被另一些历史学家嘲笑,他们说赢无翳这对君臣根本就是无父无家的人,赢无翳可以杀死自己的亲兄弟,而谢玄根本不是离国人,如果说这两人是会思乡情切,就像野马抱窝一般。
野马这种动物出生就是在草原上疾驰一生的,它们踏上了征途,就再也不会回头。
不过真实的情况旁人无法得知,对于这对历史上以古怪相称的君臣来说,他们想要回国,只是因为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征战了。帝都领他们的战马长出了肥膘,他们的武器因为不能常用而总需要磨砺和擦油来保养,而这些人也明白自己在慢慢老去,他们停下征战一天,就少一分机会去征战其他国土,他们不愿意等待机会。
所以他们披甲上马,拿起武器,离开了万城之城的天启。
带着这个震惊的消息,信鸽在几天内,飞到了各国君侯的手中。
楚卫国,公爵殿,梓宫。
青衣参谋取下信鸽腿上的桦皮纸卷,招呼信鸽离开。
信鸽带着的桦皮纸卷没有首先送到楚卫国公爵的手上,而是送给了一个等待它许久的人。
远边的晚霞缓慢的落下,夜幕即将降临。
青衣参谋疾步而来,把帝都传来的消息递上。等待它的人再灯下缓缓打开了纸卷。
他连续读了三遍,确认了这个事实。
“赢无翳已经离开了天启城,想着南方进军,应该已经抵达了殇阳关。帝都那些人在离国的离间产生了效果,赢无翳的动静被他们算准了,要算准赢无翳这位霸王的心,帝都那些野心勃勃的家伙里也有天才啊。”白衣的将军在灯下感叹了一声,面无表情。
“征伐吗?将军。”青衣参谋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
“当然,即便我们这样做称了帝都里面那些人的意,不过现在首要解决的是赢无翳这头雄狮。只要他继续活下去,胤朝七百年的历史,就要在此终结了。”
“我去传令大军,立刻准备出发,辎重已经准备就绪了。”
“不”白衣将军起身,“我亲自去。”
胤王朝成帝三年七月,赢无翳离开帝都天启后,领三万五千步骑,经过锁河山向东南快速推进,意图打通王域和离国之间的通道。
王域与离国并不接壤,赢无翳的行军图上,必须经过楚卫国的领地踏上离国的险要之地沧澜道,才算早到了回家的路。
而楚卫国是皇室的分家,是天下共知的皇室忠臣。
计划再三确定,依旧识图拯救白氏皇族的诸侯们要在“东路第二雄关”殇阳关这里拖住离国的步伐,让离国大军永远的留在这里,无论尸体,还是灵魂。
正午的太阳有些毒辣,照着这片平原。
赢渊扶手遮住额头,仰头看了看悬在头顶的灼日。
“走吧。”赢渊对着一旁的披甲武士下令。
张卿点了点头,跟着赢渊离开了这里。
自从离国军队驻扎进殇阳关后,就一直闭关不出。
直到之前,楚卫国派人在城下辱骂,赢渊孤身出城,张卿知道后连忙派人,到地方后,才看到十几名楚卫国的士兵横躺在地上,猩红的血流了一地。
横躺的尸体中央,赢渊握着重戟,遮额仰天。
“二公子殿下,王爷有令,请二公子去主帐议事。”赢渊刚回到殇阳关,一名离国武士就叫住了赢渊。
“我知道了”赢渊点了点头,“一会儿我就过去。”
赢渊将重戟放回自己的房间后,才去到主帐。
赢渊推开木门,就看到雷骑和赤旅的千夫长和三铁驹都已经到了。
“父亲。”赢渊朝着赢无翳拜了拜。
“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