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北方会比我更不解的,但是她却什么都没问,只是安静的自己擦着药。我想,她大概早知道了齐鲁和苏桔梗是怎么回事了吧。
北方就是这样果断,就算她心疼齐鲁,也不会表现出来了,因为她已经和秦奕歌在一起了。再给齐鲁希望,让他动摇,只会让他们三人都不好过。
齐鲁只出去了一小会儿就回来了,他对我说,南方,快回床上去。继而转向北方,可能吓到你们了,不过桔梗并没有恶意,她有抑郁症,会胡思乱想,很容易就情绪失控。
我微微有些讶异,原来苏桔梗真的不是正常人。但是我想北方和我一样都看出了苏桔梗是那么的在乎齐鲁,她像鱼一样的依赖齐鲁;而齐鲁,也并不是为了钱才守在她身边这么久。
我们都能勇敢的面对你爱的人不爱你,但是谁都无力面对当一个爱你很久的人转身离去。
我不知道这在北方看来,是否代表齐鲁正在远离她。
在做了一次透析之后,我暂时出院,请了几天病假休息。
北方的烫伤还没好就去上班了,我劝她休息几天,她说没事,坚持要去。我不知道北方为什么这么拼命,但拗不过她。
我本来是想陪着她一起去的,但她说我还是少往人多的地方去好,避免感染。我也只好躺在宿舍里复习功课。
齐鲁打电话来说他在学校门口,我忙不迭的拿了外套就朝外奔去。我见到齐鲁的时候,他坐在路灯下的花边沿,穿着一件纯白色T恤和牛仔裤,嘴里还叼着一块儿吐司。
虽然看上去有些怪异,但丝毫不影响他的魅力,路过的女同学还是来回徘徊着脸红心跳的小声讨论着他。我朝远处的停车位瞅了瞅,却没有看到齐鲁那辆拉风的跑车。
齐鲁把那片吐司吞下肚之后,拿起旁边包装袋里的问我吃不吃,我坐在他身边摇摇头。
他露出有些类似于哭笑的表情说,完了,南方,我养不起你了。我和苏桔梗闹翻了,从今天开始我又变成穷光蛋了!
我听了有些难过,默默地接过他的吐司,一口一口的咬起来。我想那天在医院的事果然没有像齐鲁说的那么好解决,苏桔梗不管是正常也好,抑郁也好,她对我们说的话她都做到了。
齐鲁偏过头看着我的眼睛,有些抱歉的说,我倒是无所谓,大不了在遇见苏桔梗以前怎么过,现在还怎么过。我怕的是你的医疗费没了着落。
他这次没有像以前一样把自己的担忧和烦恼埋在心底,而是选择和我分享。我看着橄榄形的漂亮眼睛在手机上问他,北方和你担心的一样,所以才那么努力工作吗?
齐鲁点点头,说是。
我愈发觉得愧疚和不安了,如果没有我在后边拖累着他们,他们肯定比现在过得好。于是我问他,齐鲁,你们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好?
齐鲁抿着嘴唇看了我一会儿,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他说,走,我们去看北方去。
他说完就站起来朝前走去,拉着我的手却并没松开,只是自顾的扯着我朝前。
这些年来,齐鲁的改变自然是不言自喻,但就在这一刻我觉得齐鲁变得特别陌生,陌生到好像他是今天才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他稳重刚毅,细心温柔,像天神一样为我遮风挡雨……而我记忆里的齐鲁却是嬉皮笑脸,自命不凡的小混混。
我本以为自己是足够了解他的,但现在我发现他和北方一样,变得遥远了。我们之间好像有一道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鸿沟,把我们分隔成两个世界,尽管他们对我更好了。
酒吧里的空气有些混杂,弥漫着烟酒的味道,音乐开到最大,几乎要震聋人的耳朵。男女都在舞池里疯狂的扭动自己的腰肢和臀部,打扮冷艳的女子嘻嘻哈哈的混在男人堆里面玩。女人妩媚的缩在男人的怀抱里面唧唧我我,男人一边喝酒,一边和女人鬼混。
这是我第一次来酒吧,虽然说齐鲁以前就是在这种地方混的,但却不允许我踏进这种地方一步。他说,南方,你不属于这儿,也不可以属于这儿。
不属于,我想齐鲁是不想让我变成坏小孩,但是他自己和北方为什么都来这儿呢?他又怎么知道,我就一定是个好小孩,有天我会卸下自己的盔甲,把这儿变成自己的天地呢?
对于一个即将要死去的人来说,好小孩和坏小孩已经没有意义了吧。我想齐鲁也是明白这一点的,所以才会打破惯例,带我参与了他和北方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