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大山里的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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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难忘的人,难忘的事(二)

午后的空气在阳光的炙烤下似乎要让人窒息,这时候没有鸟鸣蛙叫,只有死一般的沉寂。人们吃过饭后都在自家院子里小憩,许卫强却一个人连跑带奔地向学校冲去,额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流到脖子里,胸前的衣服和身体都黏在了一起。他生怕陈老师一家开车回去,不顾天气炎热,赶忙给陈老师送去。

到了学校,陈老师一家人正在吃着西瓜,看到许卫强满头大汗的跑来,陈老师着急的问:“卫强,你怎么了?满头大汗,赶紧进来吃块西瓜。”许卫强听着话连忙用下摆擦了一下额头,那汗过了一会儿便又从额头上渗了出来。许卫强对陈老师说:“妈妈听说您要走,要我从家里给您带点李子过来。”

陈老师不等说完,笑着对许卫强说道:“谁说我要走了,今天是你叔叔和秀英过来看我的,我过几天才走。”许卫强稚嫩的小脸刷一下就红了,站在那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班秀英挑了一块大的西瓜给许卫强,许卫强退了两步,头也没抬地嘟囔:“我家里有,我吃过了。”班秀英对许卫强说:“看你都热成啥了,赶紧吃块西瓜解解渴。”许卫强盯着班秀英白色的凉鞋,低着头就接过了西瓜自顾自地啃了起来。

“吃完还有,到了老师家里跟自己家一样,别不好意思。”陈老师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对许卫强说。

“陈老师,你们还没有尝尝我家的李子了,”许卫强一下缓过神来,放下西瓜,拿了几个紫红的李子就出去洗去了。回到屋里,许卫强把洗好的李子给陈老师一家人品尝。许卫强在陈老师面前一向很自信,平时跟陈老师说话自己也很自然,今天这是怎么了,说话结结巴巴的,好像眼前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姑娘把自己的自信都吸走了。回到屋子里,叔叔直夸他家的李子好吃。许卫强把自己剩下的瓜吃完,顺便把其他人吃的瓜皮也一起带了出去。感觉屋子里比外面热多了,还是出来舒服一点,在屋子里一点也不自然,除了紧张就是热。

班秀英看着许卫强出去,笑着对妈妈说:“他怎么给你送水果了?我看着他怪有意思的。”

“这孩子平时说话也大大方方的,今天这是怎么了,也许是你们过来这孩子不好意思吧。”陈老师今天也有点奇怪这孩子今天有点怪怪的。

“老陈,下午我和孩子就先回城里了,带的东西够你这几天吃了,这几天你要照顾好自己。”班秀英看着爸爸:“我妈年龄又不大,你总是老陈老陈的,我们学校有白头发的才加一个老字呢?”爸爸猛地一笑:“哈哈,我和你妈妈都叫习惯了,你妈妈叫我老班,我叫你妈妈老陈,出了门我们就不这样叫了。”妈妈也笑个不停,也许这也是她为数不多的家庭欢乐了吧,陈老师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在县里上高中,小女儿跟许卫强一样也是上小学四年级,丈夫一个人在县里照顾两个女儿,说是照顾也基本上是大女儿照顾小女儿,丈夫在县里上班,一天忙的很晚才能回来,有时候一次把吃的用的买回来,两个女儿回家就能自己做着吃。这几年对两个女儿在生活上的关心太少,这让她这个做妈妈的在内心里总感觉对女儿有所亏欠,还好两个女儿都很听话,在学校表现也很不错,这让她内心里多少有点安慰。

女儿见许卫强出去还没有回来,就出去找他去了。爸爸把东西收拾好,想着妻子还得在学校忙几天,就在县城里买了这几天的肉和菜,又怕天气热放的坏了,就买了点能长时间保存的。自己本想着放暑假妻子能回来一家人能够在一起,妈妈在身边两个女儿也有人照顾。这倒好,自己还得抽空回来照顾妻子。想到这他不禁笑了起来,妻子有点好奇:“你笑什么,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本想着放暑假你能回来照顾我们一大家子,现在倒好,我们还得抽空过来看你。”丈夫装着生气的样子,陈老师不好意思的笑着:“好好,等我忙完这阵子就回去照顾你和孩子。”

“你就好好的忙自己的事吧,我就是你的大后盾,你只管在前线冲锋,我就是你坚强的堡垒。”丈夫这句话把陈老师逗乐了,丈夫总是不失幽默,他对生活乐观的态度也深深地影响了她,工作再忙再累也总能笑着面对。

丈夫这时过来拉着她的手,说:“农村的孩子们上学不容易,你的工作我很支持,只是别累坏了身子。”丈夫温热的手一下子触碰了她柔软的心——以前村里人经常在私下里说:“从县里来的陈老师放着那么好的工作不干,非要来我们这个穷山沟,只怕是沟浅养不了大鱼,人家锻炼几年就回去了。”

村里人的不理解,陈老师一开始着实伤心,她也从来不跟人辩解,只是默默地做好自己的工作,带着一批又一批的学生走出大山,时间一长,渐渐地村里人看着城里的这个女老师不像是之前说的那种人,都感慨说来了一名好老师,是真的对孩子好。她平时利用假期的时间义务给孩子们补课,发现哪家孩子有困难,陈老师就从微薄的工资里接济孩子们。陈老师一点一滴的积累起对学生的无私的感情,换回来学生对老师无私的爱。

乡亲们的感情就像村后的山一样朴实无华,又像厚积薄发的夏雨,乡亲们对陈老师的关心就像对待城里来的新媳妇一样,生怕她在这里生活上过得不如意,到了夏天,自家的种的菜吃不完,一大包一包让孩子给陈老师送去,你家给小米,他家送西瓜,陈老师怎么都拒绝不过来。有时候早上刚开门,门口摆着新鲜的蔬菜和果子,都不知道是谁送的。这也让城里来的陈老师感慨:“农村的质朴就像山里的水一样清澈,你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在想什么,农村的感情就像湛蓝的天空,没有半点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