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想回家,我现在脑子很乱。”许卫强感觉自己走到了人生的尽头,现在恨不得立马钻到地缝里面去。父亲的一跪跪掉了他仅剩的尊严。直到现在,他自己感觉同项羽的遭遇一样,再也无法直面“江东父老”了。
“想回就回吧,你看这都弄成个啥样子嘛……”母亲说着忍不住抽泣起来,她实在不明白孩子会弄成这个样子。孩子每次回家都是主动帮着自己干家务活,自己也很欣慰孩子渐渐也懂事了,但孩子走到这步田地是她自己怎么也想不到的。
“回什么回,你就是死也不能回去,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父亲听到儿子想要回家忍不住扇了他一耳光。刚才在校长办公室,好说歹说校长才答应不处分自己的儿子,但要写很长的悔过书。父亲终于松了一口气,紧紧地握着校长的手,嘴里不住地说着感谢的话。出了办公室的门,谁知道自己的孩子竟然这样让他失望,动不动就要想回家。这着实让他很生气。毕竟他在孩子身上投了太多的期望。
许卫强被父亲的一巴掌给打蒙了,脸上顿时火辣辣地疼了起来。刚才在办公室的难受劲儿还没有缓过来,转眼就挨了父亲的一耳光。许卫强捂着自己的半边脸,楼道里过路的人都在看着自己。他仅剩的脸面荡然无存。忍不住“哇”地一下哭了起来,不管自己的父母哭着跑出了大楼。
他使劲儿地往前跑,但他不知道要去哪儿,只凭着感觉往前跑,也不知道父母是不是在自己身后。总之他没有听见父母呼唤自己的声音。一会儿他跑出了学校,漫无目的地在穿梭在县城的大街小巷里。此时他的心凉透了,身上也早已麻木。感觉自己的人生已没有了任何的乐趣。
许卫强从学校一直往出城的方向跑,在城郊的地方有一个废弃的工厂,里面早已杂草丛生、垃圾成堆。他沿着一处倒了的墙跳了进去,这里虽然荒凉,好在没有人打扰自己,他现在需要的是好好静一静。此时脑子胀的难受,许卫强眼前有一处破烂的旧楼,他沿着窗户跳了进去,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拉的屎,遍地都是垃圾和干了的大便。他忍不住咳嗽了几下,一楼的味道实在是太重了,他沿着一处破旧的楼梯爬上了二层,还好二层明显干净了很多。许卫强在一个小房间里一屁股坐了下来,刚才跑的太累了,许卫强还没来得及回顾今天发生的事情,刚坐下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喂,醒醒,睡得跟死猪一样!”许卫强感觉背后一阵疼,他突然睁开了眼,几个衣着鲜艳,头发五颜六色的人正围着他,许卫强有点惊慌,暗地里道了一声:不妙。
“我正要回家,有点累了,在这里歇歇脚。”许卫强说着要挣扎着坐起来,却不知被后面的人又踹了一脚,他支撑不住,又猛地趴在了地上。
“哈哈哈,长得嫩模嫩样的,不好好在学校里念书,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这是你来的地方吗?!”一个染着红毛的人说罢便从他的肚子上又踹了一脚。许卫强肚子立刻感觉自己的肚子像刀绞一般痛了起来,他捂着自己的肚子,不停地在地上打滚子。那伙人似乎是打上了瘾,你一脚我一脚轮番踢在许卫强的身上。
身上的疼痛覆盖了心里的痛,许卫强除了痛再没有了其他感觉。也许是那帮子人打累了,都坐在旁边的烂凳子上抽起了烟。那个染着红毛的人使劲儿地嘬了一口烟,然后又长长的吐了出来,对着其他人说:“这都第二天了,警察应该找不到我们了吧。”
“鬼知道呢!这也太他*的倒霉了,打到一半警察来了。估计那小子现在已经被警察抓了起来。”
“钱没拿到手,咱们自己还得躲警察,这买卖做的真他*的划算!”
许卫强听着这几个人你一言他一语的聊着,一个知觉让他感到这几个人就是昨天参与了那场打架。但疼痛让他禁不住叫了起来,旁边的一个人心里正烦,听着传来的叫喊声站起来对许卫强又是一阵拳打脚踢,许卫强已经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他本能的护着自己的脑袋,任由那人打着自己。
过了一会儿,那人打过瘾了,又在许卫强身上乱摸,看看这小子身上有没有现金。最后他终于在裤兜里摸着了钱,许卫强已经没有了抵抗的能力,钱被那人掏了出来。他高兴地举着钱,对着自己的同伙叫到:“今天的饭有着落了!大家伙儿不用饿肚子了!”
许卫强的眼睛开始模糊不清,嘴里和鼻子里满是一股子血腥气味儿。后来,他听不清楚那些人说什么话,就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了。
过了很久,当许卫强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医院的床上了。母亲见他醒过来,激动地握着他的手,摸摸他的额头,关心的问道:“现在感觉好点了吗?你都昏睡了快一天了!”
许卫强感觉浑身酸痛,一点也没有力气,看着母亲发黑的眼圈和凌乱的头发,他知道母亲这一天肯定着急坏了,他点了点头,连说话的力气也使不出来。母亲看着孩子,大声的喊着丈夫过来:“孩儿他爸,你快过来,强强醒了!”
许卫强听到外面楼道里匆忙的脚步声,他很熟悉这个声音,父亲人高马大,平时走路都会发出一阵咚咚咚的声音。父亲进来看着自己的孩子,眼神里早已没有了昨天打他时的那种狠劲儿,反而充满了浓浓的爱意。许卫强不想多说话,也许对父亲的怨就像身上的疼痛一样还没有消除,他把脸转向一侧,默不作声。
父亲和母亲对视了一眼,母亲开口对许卫强说道:“强强,父亲昨天也是着急,你说你在学校不好好学习,跟外面的人打什么架啊,你跟着那些人他们只会教你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你爸爸也是不想让你在歪路上越走越深!”
许卫强知道父亲为什么扇自己一耳光,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以后该怎么回学校了。他有点不服气的使出浑身的劲儿说道:“那他也不应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呀,我以后还怎么面对我的同学。”
“是爸爸的不对,我当时也是有点着急,我也不想你因为这件事以后给自己留下污点。”父亲在孩子面前终于软了下来,因为他怕孩子再出什么事情。孩子长大了,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不是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年龄了。
许卫强听着父亲的话,委屈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让父亲对自己服个软,竟然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你不知道,你爸爸和我为了找你,跑了不知道多少个地方,后来找不到又报了警,跟学校说只要一发现你,赶紧联系我们。发现你是今天早上的事情,是警察发现的你,他们把你送到学校,学校又通知的我们。”母亲对许卫强说道。
“他们怎么知道我的?”许卫强当时已经昏迷,已经不知道后面的事情了。
“听说是一个路人路过那个地方的时候,刚好一伙人从你那个废弃的工厂里出来,嘴里不停的说你的事情,那个路人也多了个心,就进去了,然后才发现了你,他赶紧报警,警察来的时候,你当时穿着校服,知道你就是要找的那个人,然后把你送到医院,通知我们过来。”母亲紧紧的拉着许卫强的手,他感觉到母亲温暖的手沿着胳膊一直暖到自己的心。许卫强对母亲说:“是我不对。让你操心了。”
“没事,孩子,你平安就好,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和你爸可怎么办啊!”母亲说着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
“别哭了,医院这么多人呢!强强,除了医院,你在家休息几天,我跟学校请好假了,你也好好休息一下。”父亲的话总是很少,他虽然表面上没有太多的情感,但内心里早已是翻江倒海,许卫强接二连三的事让他担惊受怕,深怕自己的孩子出了事,但在妻子和孩子面前,再大的事也不能慌张,毕竟自己是个男人,就是天塌下来他也得第一个扛起来。
许卫强感觉累了,渐渐地又开始睡了起来,他真的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