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辛巴达已近身在墙,墙大借力则更大,不及细想,右手成半爪,左手曲食指,右手抓出,左手弹指,爪摁高墙,指击蛇筋,身子向右直冲而上,蛇筋朝左绷紧弹出。
辛巴达如大鸟般轻身跃上了城墙,一上墙头,立时猛往左右横扫出一掌,以一变应万变。
只听那杆旗杆左边有人怪叫一声“啊呦!”辛巴达循声望去,不禁哑然失笑。
原来他早料定旗杆左边隐伏有人,所以在出掌摁墙之前,左手食指挥指弹出,一股大力弹在蛇筋之上,蛇筋立时猛地向左边旗杆激荡而去。辛巴达这一指之力,力道是何等强劲,摧折那杆粗高的旗杆都绰绰有余,势挟劲风,破空而荡。
那个隐伏在左边旗杆底下的海盗一直不敢抬头往外探望,怕暴露身份,被辛巴达和阿拉伯发觉,坏了他们的阴谋。
他辨别辛巴达和阿拉伯上墙没有全仗自己的耳朵,他本领远远不济辛巴达和阿拉伯,虽然自己在暗处,辛巴达在明处,但仍然吓得瑟瑟而抖。
他听得墙外自下而上响起破空劲声,他以为是辛巴达上墙来了,他自己风声鹤唳,慌忙想立起身来,往下猛拍一掌,想将辛巴达一掌击到墙下去。万万没有想到是一根拇指般大小的绳物荡到,想闪,哪里来得及?蛇筋将辛巴达弹在它身上的大力招呼到他的鼻梁上。那人偏偏生的是高鼻梁,蛇筋有了受力处,高高的劓梁应声而塌,和猪鼻子塌得没有什么两样。那人惨叫一声,立时昏死了过去。
辛巴达环顾四周,见城墙两侧早先隐伏好的海盗都抱头鼠窜而去,生恐逃不及,将自己的劓梁搞塌,那可大大不帅了,立时争先恐后,有脚的用脚走路,有手没脚,有脚没手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木若呆鸡,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却似僵尸一般。
辛巴达哈哈大笑,转身回扯,已将蛇筋紧紧抓住,手上加力,臂上搭劲,大喝一声:“上来吧!”只见阿拉伯已经应声而起,身子被辛巴达提升了一米多高。
阿拉伯不等辛巴达再次使劲,右足在城墙上一搭,脚根用力,脚尖上翘,借这一搭之力,身子拔高两米,左足跟上,抢步在城墙上又是一点,蛇筋晃荡借一点一荡动之力,阿拉伯又拔高了三米,片刻之间,阿拉伯距辛巴达不过十米远。
辛巴达在城头正想再助阿拉伯一臂之力,突然瞥见城外密林有人影晃动,立知自己和阿拉伯已经被海盗们里外包围了。心想将阿拉伯提上城头是头等大事,但忍不住还是叫了一声“不好!”手上加力,臂上搭劲,蛇筋再次绷紧,又想将阿拉伯提升三米。
就在这个时候,两枝狼牙长箭一前一后分别射向身在半空的阿拉伯。阿拉伯此时正背向墙外,面墙攀城,听得辛巴达在城头提醒自己,但苦于没有时间转身出手挡箭,要想避过背后射来的两枝狼牙长箭,只有向上拔高两米才能避过。阿拉伯知道这两枝狼牙长箭来势汹汹,威猛凌厉,锋锐无比,不敢小觑,猛提一口长气,蓄足上升三米的劲力,双足同用,脚尖点墙,身子腾跃,百忙之中,回手便是呼的一声自上往下拍落一掌。只听“啪嗒啪嗒”两声轻响,阿拉伯已经上升两米多高,那先后射来的两枝狼牙长箭却被阿拉伯挥掌拍落直坠墙脚。
辛巴达在城头瞧得阿拉伯出手不凡、拳脚敏捷,英雄敬英雄忍不住叫好喝采。阿拉伯虽然连上升七米,只距辛巴达三米之远,但他此时仍然身在半空,性命系在一根蛇筋之上,城外密林人影晃动,暗箭倏忽而出,早将阿拉伯当成练箭的靶子一般,实在是凶险无比,稍有不慎,立刻便有性命之忧。
此时辛巴达的处境也是十分不妙,他要一心二用,一要对付身后随时会窜出的偷袭者,二是要提拉阿拉伯上城头,辛巴达此举实是将自己的一半性命早置之生死之外,另一半性命留下拯救阿拉伯。
阿拉伯本来本领不在辛巴达之下,只因为自己顾虑太多,没有辛巴达心胸那么豁达,行事过于小心,以他的脚上功夫此时早已登临城上。但想到自己如此英雄却要靠一个出道比自己晚的后辈提携,想来思去总觉得脸上无光,况且又是在众目瞪瞪之下露相,气为之一夺,长气提不上来,小气却提上来不少。明知自己处境危险,却不使出全力攀城,存心要等待隐伏在密林中的海盗再向他射箭,他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箭来手挡,箭去指弹,敌人双手射箭,他却一指弹箭,他如此托大,哪里还顾自己的身家性命?使的是不顾一切,同归于尽的险招。
又听得“嗖”的一声破空大响,密林深处又射出了一枝狼牙长箭,这枝狼牙长箭和前面两枝大不相同,这枝箭的箭头喂有见血封喉的剧毒,箭身轻小,只有前面那两枝箭的一半。
阿拉伯哪里不知道这枝狼牙长箭比前面两枝长箭厉害十倍。但在他的眼里,此时就算立刻就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时他听音辨声已经知道这次射暗箭的非欧洋思闻莫属,他对此人恨知入骨,立刻心头喷起忿怒大火,脱口而出:“欧洋狗贼!”贼字刚说完,毒箭已经射到。
阿拉伯等的就是这一箭,他早有准备,心里拿捏甚准,右手倏地伸出,也不知道他使的是什么大手法,手掌由外向里一弯,手成半拳,只轻轻一握,立即触手而放,不再搭理,左手却缓缓而出,食指和拇指并拢,早将那枝毒箭捏在两指之间,箭头对外,箭尾朝墙。
只听阿拉伯大喝一声:“去死吧!”左手掷箭而出,一阵嗖嗖破空劲响去势丝毫不逊于来势。
阿拉伯这一掷虽尽了全力掷射,但要想射中远在密林深处的欧洋思闻却是极难了。
要知道欧洋思闻忌惮阿拉伯本领出神入化,一箭射出后,便会立即撤换位置,藏到更隐秘的地方,阿拉伯这一掷却是按来路掷回,这一掷哪里伤得到欧洋思闻半根头发?但阿拉伯这一掷的威力却远远强过了欧洋思闻搭箭拉弓。
阿拉伯不管毒箭射中欧洋思闻与否,右手一扯蛇筋,精神大振,一个倒跟斗,身子已经跃上了城头。
阿拉伯刚刚跃上城头,立时就听见城外密林深处有人惨叫了一声,这一声惨叫声叫得凄厉无比,过了片刻便没有了声音。阿拉伯知道是欧洋思闻的替死鬼,只是冷冷一笑,不再相望城外密林。辛巴达却是哈哈大笑,连声称赞阿拉伯功夫了得。
这时城堡大广场上群贼鱼贯而出,聂斯威走在最前面,嚣张猖狂大摇大摆地走上了广场中心的大擂台上,他伸手在大腿上一拍,指着阿拉伯破口大骂:“老家伙,今天是你的忌日,下来送死吧!”
阿拉伯看到大仇人聂斯威,只看得眼睛都要喷出大火来了。只听他嘴里“哼”地发出一声,声音还未哼完,他的身子已经扑向了聂斯威。
阿拉伯脚上穿着铁鞋,他从城头临空跃下,双足大踏,居高临下,脚下生风,端的是威风凛凛,犹似飞将军从天而降一般。
聂斯威见阿拉伯来势凶猛,忍不住大声说道:“好!”好字还没说完,阿拉伯已临空向他面门踢出了一脚。
聂斯威哪里不知道这一脚威不可挡,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若是侧头让过,但阿拉伯这脚早将他的头部笼罩在无形的脚力之中,说不得,只得右掌运劲大力向阿拉伯的来脚拍推而去。
只听得“嘣”的一声大响,聂斯威后退了一步,脚棍踏处,已经将身后的摆台踏出一个深深的大洞来。围在擂台四处的群贼都“啊”地一声叫了出来。不知是应该惊叹聂斯威的脚力威猛,还是应该骂阿拉伯的胜之不武。
原来,阿拉伯一脚踢向聂斯威的时候,脚上又加了一层劲力。聂斯威劲力本来不济阿拉伯,这一加劲,本来已经躲过这一厄的,此时却万万躲避不了,右掌虽然全力拍出,但只消去了阿拉伯一半的脚力,后加的脚力却硬生生击在了聂斯威的头部。聂斯威再也逃不开阿拉伯后半脚的一蹋,只觉一股刚猛大力从头到脚贯穿而过,脚根不由自主向后一退,脚动力动,足踏力踏,这是何等刚猛,擂台大石应脚而塌,立时露出一个大洞。
聂斯威只觉全身的肌肉都快要松垮了,鲜血卉张,骨骼裂响,只听“嘭”的一声大响,聂斯威已经被阿拉伯的铁脚神力贯穿全身,震碎爆裂而死。阿拉伯的铁脚是拜他所赐,最后他却死在铁脚之下,当真是报应。
忽听辛巴达在城头急声高叫:“老前辈小心后面!”阿拉伯早料到会有人从他背后阴险地偷袭,成竹在胸,虽强敌环伺,但却似乎不惧,此时大仇已报,精神大振,信心百倍,辛巴达话还没有说完,他早往后全力挥击了一掌。他经常疑心别人会从背后偷袭,于是他便每天苦练这回头一掌。虽然只是平平一掌,但这一掌的威力却是非同小可,要知道他在这一掌上耗费了数十年的寒暑之功。今天挥击出这一掌,便是等于将他数十年的劲力一掌拍挥而出,这一掌含意之深,劲力之强自是难描难描。
只听又是“嘣”的一声大响,从背后偷袭阿拉伯的人被他这回头一掌打到半空,击得粉碎,但那人的头颅却似乎丝毫未损,直往上天冲击。阿拉伯正要飞起铁脚将它蹋碎,只见面前人影一晃,辛巴达早已从城头跃下,顺手接住那个头颅,递给了阿拉伯。
阿拉伯一见那人头颅,大吼一声:“欧洋思闻!”然后轻轻将欧洋思闻的头颅轻轻放下,忽地双足跃起,两只铁脚同时踏下,将欧洋思闻的头颅踏得脑浆迸涌,只留一堆满血浆的毛发。阿拉伯仰天振臂哈哈大笑了四声,笑声甫毕,双臂僵立在半空,嘴巴张开,铁脚铮铮,却是大笑而逝。
辛巴达将其余海盗全部俘虏了,驾驶着一艘大船,将生死岛上全部财宝运回了巴格达。